第八十四章 易水寒筆記
這本書籍也許是被人故意放在這裏的。
也或許是房間的主人躺在床上看書看累瞭然後把這本書隨手塞到了枕頭下面。
但是兩人都是知道,這不會是一本簡單的書籍。
洛寧急忙湊了過來,然後秦薄衣輕輕的翻開了這本封面已經有些模糊的書籍,一股同樣悠然古老的氣息撲鼻而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凜冽的劍意。
是和那外面青石之上那些道劍痕一樣的劍意。
然後兩人這才發現,原來這本書籍上的字句,都是一個人極為認真的寫的。
他的筆跡極為潦草,看上去很瀟灑,但是卻帶着淡淡的憂傷,像是一條奔流的河流,又像是一條充滿戰意的長劍。
但是也恰恰如此,他的筆跡正是如同劍一般鋒利。
這是一本關於自己的自傳。
上面寫的一句話便是:
吾四歲修行,同年辟丹,同年初微,同年識靈,同年亦觀庭……
「四歲的觀庭境?」
洛寧的臉上流露了一種極為難以言表的情緒,就算是從小到大都被稱為天才的秦薄衣看了這句話都不僅有些慚愧。
這樣的人,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怪物。
「次年入陰陽,七歲入生死,十歲至半步縱橫……」
「十歲?」
洛寧忍不住罵了一句娘,心說這是什麼鬼怪,自己四歲的時候還跟着自己的娘親去要糖果吃,自己十歲的時候才剛到劍淵進行修行。
這樣說來,易水寒在自己的這個年紀,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整個天朝大陸的縱橫境都是屈指可數,易水寒竟然十歲就到了縱橫?
秦薄衣臉上的肉也不禁跳了幾下,可以看的出來,僅僅是這兩句話,對於她的影響震驚也是非常的大的。
書上的第三句話,「同年跟隨陽鼎天學劍,半年內學盡劍淵所有劍訣……」
「后覺無聊,去北海雲山和槍林挑戰學習,除了老刀客和槍林宗主未曾比試。其餘人沒有敵手……」
「再后五年,魔宗猖狂,亂殺無辜,天下三大宗合力討伐,耗時五年,終於攻打到東方光明城中,與魔君一較高下。」
「吾和槍林青樹,北海雲山鐵心然,陽鼎天,老刀客,和槍林宗主六人之力奈何不得魔宗宗主。最後一刻吾頓悟易水劍道,突破縱橫,半步入聖,在那魔宗宗主的兵器上留下了一道劍痕,大敗魔宗。」
「此後三大宗立下規定,不許自己宗門弟子傷害百姓,合力保衛天朝,無論誰人登基,只要是好皇帝,能使得其國泰民安,便不再干預朝政……」
……
洛寧的眼中露出了一道深深的羨慕之色,「當年的易水寒不過像你我這般大小,卻是可以和天下的五大高手比肩一起戰魔宗,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力量,我們今天也不至於這樣狼狽。」
秦薄衣輕聲說道,「你要是如他這般厲害,想來去這次去天朝,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洛寧大笑說着,「那我便直接進入天朝的天心塔之中,去把那大司命揪出來,然後問他星隕閣的下落,這樣就能救洛霧霧的病。」
秦薄衣的臉上也有了些笑意,如果洛寧真的到了那一步,豈不是就成了自己的老師。
這般想來,果然還是有些有趣。
於是她很開心的笑了。
兩個人繼續往下看去,卻發現這本書的後面沒有了任何內容。
直到兩人翻到了最後的幾頁,上面了了的又寫着幾行字。
「明日便要去爭奪玄天神鐵,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特此著此書留念。」
洛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極為不屑的笑容,心說這幾句話寫着自己的生平吹着牛便算是著書,那那些寫下劍訣的人豈不是個個都成了神仙。
不知道怎地,洛寧竟然對那十幾年前的那個和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產生了些許好感。
他繼續往下翻著,然後後面便是一些看不清的字跡,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還是他本來就寫的潦草,那紛亂的字跡明顯比之前更深刻,但是卻看不清了。
洛寧無奈的苦笑着,把這本書重新的扔到了床上。
看來終究是沒有任何收穫。
少年看着秦薄衣說道,「你在這等著,我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吃的。」
秦薄衣輕輕的點了點頭。
洛寧剛要離去,秦薄衣卻忽然叫住了他,然後把秋水劍放到了洛寧的手中輕聲叮嚀,「注意安全。」
洛寧接過了秋水劍,然後表情之上有些遲疑,他走出了房子,在門口駐足良久。
秦薄衣從床上撿起來了那本書籍,翻到了洛寧最後沒有認真看的那幾頁,認真的閱讀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這些文字有些眼熟,但是又看不出哪裏眼熟,只是這些文字的年代似乎很新,和之前的那些文字明顯不是一個時期所寫的。
少女極為認真的看着,皺起了眉頭,像極了青山上因風而亂的樹木。
她看着看着,眼睛之中忽然有了些光芒。
那上面似乎是幾個人名。
是幾個她極為熟悉的人名。
「十年之後,我們各自救下來的預言之子進行比試,來決定這玄天神鐵的最終歸屬。」
「…雲山,顧長生……」
「槍…葉青……」
「劍淵,洛……」
後面的字跡她完全看不清楚了,少女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她靜靜地注視這最後的幾頁書籍,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天下三大宗的高手盡皆失蹤?
她突然發現,這些凌亂的線條組合到了一起,便似乎是一張地圖。
這便是玄天神鐵所在地方的地圖。
秦薄衣的額頭有着些許的冷汗湧出,因為她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嗎,此時又這般耗費心神,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一道無比淡薄的秋水劍意被她注入到了這本書籍之中,似乎企圖解開這地圖的秘密。
然後她便發現,這本書籍之中,除了淡淡的劍意,還湧現出了兩道無比強悍的槍意和刀意。
秦薄衣急忙收手,那些凌亂的線條嗡嗡作響,竟然似乎是要跳出這頁白紙!
隨着這道劍意的撤出,那兩道刀意和槍意,這才慢慢的消退下去。
秦薄衣坐直了身子,汗水已經打濕了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