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可怕的女人

第二十七章 可怕的女人

南郡城外有座長亭。

亭子不長。

但是卻很高。

秋季的時候這裏適合賞月,夏季的時候這裏適合乘涼,但是到了冬季,這裏便是適合送別。

這長亭現在搭了帘子,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但是可以看出來裏面是很溫暖的,是有人存在的。

一輛馬車從這亭子前經過。

馬車前走着三個打着黑傘的人。

馬車上坐着一個挎著柴刀的少年。

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就連長亭之中的此時的那兩個人也不知道。

……

……

爐火旺盛。

原來是酒香。

人生之中最為美好的事情便是能聞到酒是香的。

因為那是人們剛剛開始喝酒的狀態,他們沒有喝醉,自然便是能分辨出酒的味道。

空中飄散的是濃烈的清香。

原來是南郡招牌的青檀酒。

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坐在亭子裏面,有一個桌子,桌子上有着一個盤子,盤子裏面冷冷清清的扔著幾粒花生,彷彿十分貧窮的樣子。

但是她明顯是不可能貧窮的。

因為她是南郡的半個主人。

郡主的妻子。

——

陶餘溫。

……

而那個男人也是不可能貧窮的。

因為他是魔君手下的人。

排名第二的魔王。

——

劉成。

……

……

那碟花生原來只是被人吃沒了,但是桌子上的酒卻是沒有人懂。

陶餘溫的臉上難得一見的見了妝容。

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這個妝容在她的臉上還是顯得那麼好看。

她不是為了勾引誰,她只是想要體面些。

因為她是要和魔宗談判的人。

最後一粒花生終於被劉成送入了嘴中。

那長亭外面馬蹄的聲音漸漸的由遠極近,漸漸的清晰;然後又由近及遠,漸漸的消失。

劉成抬起頭來,平靜的看着陶餘溫的臉說道,「他們過去了。」

陶餘溫也平靜回答道,「是的。」

劉成盯着桌上的那杯酒,許久沒有開口。

陶餘溫於是就笑道,「這酒裏面沒有毒藥,難不成你還怕我給你下毒不成?」

劉成盯着她說道,「一個能給自己丈夫下毒的人,我還有什麼事情能相信你?」

陶餘溫道,「你不是我的丈夫,你也沒有辦法跟他比。」

她頓了頓然後說道,「即使他是我想要殺的人,但是你依舊沒有辦法跟他比。」

劉成笑道,「我明白,所以我這次來,便是奉魔君的命令來找你商量。」

陶餘溫問道,「商量什麼?」

劉成說道,「對南郡的攻擊還有多久才能展開?」

陶餘溫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這要看郡主身上的毒還有多久才能完全發作,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也許也是兩年,沒有人知道。」

爐火燒的火紅。

劉成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是在跟我們耍花招。」

陶餘溫平靜說道,「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如果讓你們儘快得逞,你們就不會把我放在眼裏。」

劉成看着她喝問道,「你難道不怕死?」

他的聲音如同一頭水牛,已經近乎憤怒,「我現在完全就可以殺了你,然後衝出去,抓住星隕閣的那三個人。」

陶餘溫淡淡說道,「你可以,但是你不敢。」

她笑着看着劉成,然後繼續說道,「魔君也可以,但是魔君也不敢,所以他便是派你來,因為他知道,即使郡主已經重病在身,可是依舊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對於他來說郡主是難啃的骨頭,可是對於你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現在依舊揮手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劉成的背後有冷汗冒了出來。

他輕輕的眯起了眼睛,自己來之前魔君說的話果然沒有錯。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但是好在,他也有着對付不簡單女人的辦法。

那便是攻擊她們的軟肋。

對於她們這種人來說,無論都會有一個軟肋。而對於陶餘溫來說,她的軟肋便是應檀溪。

……

那花生終於被他咽了下去。

他靜靜的望着陶餘溫說道,「你還有個女兒。」

陶餘溫道,「我有兩個女兒。」

她語氣依然冷,但是一提及應檀溪,她的聲音逐漸沒有了底氣,開始變成了商量的口吻。

她低聲說道,「我們可以商量。」

劉成有些得意,但是他還是淡淡的說道,「你的要求是是什麼?」

陶餘溫驚恐說道,「我可以去死,但是應檀溪卻不能死。」

劉成挑眉,「應竹簾呢?」

陶餘溫平靜道,「她可以死,因為她本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活着的。」

劉成的嘴角帶着笑意,「我有時候真的不懂你們的想法和意圖。」

陶餘溫盯着那處爐火輕聲道,「我也不懂我自己。」

長亭外面起風了。

有賊風順着落下的帘子捲入了長亭中,讓劉成因為火爐烤的有些熱的腦袋清醒了些。

他平靜的望着陶餘溫道,「南郡城破之日,只要應檀溪不插手,我們不會殺她,只要郡主死了,一切都好說。」

陶餘溫看着他說道,「南郡城除了郡主,還有一個老僕。」

劉成一愣,想起了那日在中秋月下那個掃着落葉的老僕。

他笑了,「他只會掃地,不會打架。」

陶餘溫道,「我要是你,就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南郡的人和郡主身邊的人。」

劉成說道,「你說的不錯,但是你的計劃極為周密,幾乎步步為營。我小看的人,你都沒有小看,所以只要是有你,便是沒有任何顧慮。」

陶餘溫道,「不錯。」

爐火因為那道風搖曳了一下。

兩人對視良久,然後終於笑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笑的真假。

因為這本就是兩個都帶着面具的人。

兩個人都達到了自己心中的目的。

劉成也抓住了這個女人唯一的把柄。

陶餘溫愉快說道,「你看,談判有時候也可以是件歡愉的事情。」

劉成說道,「很歡愉。」

陶餘溫輕輕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杯酒,她平靜笑道,「現在可以喝了嗎?」

劉成說道,「可以了。」

他也拿起了酒杯,然後一仰頭,一杯酒被他喝下了肚子。

陶餘溫忽然望着他笑了。

她的笑容很燦爛。

甚至比外面的冬日都燦爛。

劉成愣住了。

陶餘溫站起了身子認真的看着他,「你一直都在模仿魔君,模仿魔君做過的一切,甚至就連功法和修為都希望能到達他的樣子。」

劉成不說話,算是默認。

陶餘溫微笑說道,「但是你卻永遠成不了他。」

劉成臉色一變,「為何?」

陶餘溫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

她的心情歡愉極了。

她開心笑着,「我不禁有些慶幸,來的是你而不是魔君。」

等她笑夠了,冷風過去,爐火又重新燃燒起來。

陶餘溫認真說道,「如果是魔君親自來這裏,他是不會喝這杯酒的。」

劉成望着那酒杯,眼神就像那爐火一般逐漸迷離了起來。

女人。

果然是個極為麻煩的東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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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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