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宗的陰謀
洛老爺子走了。
他的背影在這雪景之中忽然讓李鳳涼想起來了一個人。
那日他走的時候,整個中原的人都在為他送行。
或是說大半個中原的人都想要殺他。
但是他根本不會想到洛寧正是他的兒子。
……
……
他的目光落在了這試劍石的缺口之上。
那塊石頭被砍成了兩半。
像是一朵在雪中綻放的花朵。
他平靜的望着那塊被劍斬成兩半的石頭。
他一眼便是能看出來那塊石頭是被用劍斬開的。
因為他本身也是用劍的高手。
他似乎已經知道這塊石頭是被什麼人用劍斬成這個樣子的。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在這塊石頭上沒有感覺到易水劍意。
他感覺到的是一個砍柴人。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砍柴人,也有很多樵夫。
梧桐當然知道這塊石頭不可能是被另一個樵夫斬開的。
這世界上的樵夫很多,但是用劍意入刀的卻只有那麼一個。
她忽然覺得有些煩躁,因為一看到這塊石頭,她就能想到那日在青山頂上自己和夜魔明明就差一點就能成功了,但是最後還是失敗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斬開這塊石頭的少年。
李鳳涼感覺到了她神情上的細微變化,他轉頭問道,「怎麼了?」
梧桐低頭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些餓了。」
李鳳涼笑道,「餓了便吃。」
……
……
因為自己的老母親沒有跟自己到來。
所以李鳳涼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他還在想着洛老爺子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最後也沒有想明白。
今日的桌上的飯菜極為豐盛。
這是為了個大將軍接風設置的一道極為奢華的酒宴。
醬鹵鴨,丸子湯,那從冰下鑿出來極為肥美的鱸魚……
桌子上的菜極為有誘惑力,這大概是李鳳涼生平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酒是上好的女兒紅。
酒烈,適合冬天飲。
但是李鳳涼卻沒有喝酒,他只是淡淡的吃了幾口菜。
但是作為他的小丫鬟的梧桐則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好吃的東西,這些東西是魔宗之中從來沒有的,她第一次知道知道原來鴨子可以這麼燒,她第一次知道丸子湯原來這麼好喝。
師爺站在李鳳涼的旁邊,看着那埋頭在吃的不停的梧桐臉上。
他皺眉看着李鳳涼,「將軍,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鳳涼問道,「如何不妥?」
師爺遲疑說道,「似乎是有些……」
他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把那段話說下去。
李鳳涼問道,「丟人?」
師爺咬着牙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說道,「似乎是有些。」
李鳳涼瞪着他說道,「如果把你放在外面的冰寒之中凍上幾天,在讓你回來,你便是不會覺得丟人了。」
他看着師爺認真的問道,「你知道為何周途起義所到之處的百姓大部分都是支持他的嗎?」
師爺輕輕的搖了搖頭。
李鳳涼看着他說道,「這便是我們始終都以民為本,而你們始終都是以自己為本。」
師爺盯着那埋頭吃的正香的梧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似乎明白了為何李鳳涼作為一個將軍能有這樣大的作為。
他這種做事情的認真態度,無論幹什麼都是會有作為的。
……
他遲愣了良久,然後終於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但是我還是有些緊張。」
李鳳涼問道,「你緊張什麼?怕我們打不過?」
師爺愣了一會,然後終於重重的點了下頭,「確實有些害怕,畢竟那支軍隊之中有很多修行者。」
李鳳涼放下了筷子,他忽然看着師爺問道,「我的師爺大人……」
師爺楞了一下,李鳳涼極為認真的問道,「修行者比你多個眼睛還是多雙手呢?」
「這……」
師爺低下了頭,因為他回答不出。
李鳳涼站起了身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
……
他轉身回到了給自己準備好的卧室之中。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梧桐也跟着走了進來。
李鳳涼皺眉,「幹什麼?」
梧桐緊張說道,「我想做些丫鬟該做的事情。」
李鳳涼看着她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你給我添麻煩。」
梧桐輕聲說道,「可是現在沒有麻煩。」
李鳳涼說道,「你便是麻煩。」
梧桐淡淡的說道,「哦哦。」
她站在門口沉默了良久,但是卻沒有離開。
李鳳涼無奈解釋道,「我不是針對你,而是我實在不習慣別人伺候我過日子。」
梧桐看着他認真問道,「你之前都是一個人?」
李鳳涼說道,「是的。」
梧桐淡淡的應了一聲,她轉身退去。
她眼中的情感忽然很複雜,一時之間讓人難以捉摸。
有些冰冷,但是那些冰冷又因為那件灰白色的大氅融化了很多。
此時她走了出來,於是那些冰冷又重新覆蓋上了她的瞳孔。
在她來之前,魔君跟她說了很多,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動情。
她始終認為這人世間感情是一件很白痴的東西,不能當飯吃,不能當武器用。
但是在她感覺到李鳳涼的關心的時候,心中某些東西就是發生了改變。
她定了定神,冰冷也蒙上了她的臉龐。
她輕輕的伸手進入到了懷中,觸碰到了某種靈器。
……
……
光明城外那座山此時變成了雪山。
魔宗的山門之中魔君正盯着潔白的懸崖發獃。
他忽然感覺到了某些東西要傳遞給他的信息。
他輕輕的抬頭,然後目光落在了天際之上。
那是梧桐傳給他已經成功的消息。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為了這場戰爭,他做了很多準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他身上的傷勢還在恢復,他有的是時間。
但是他有時間嗎?
他們有時間嗎?
郡主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他淡淡的問道,「三大宗什麼反應?」
他手底下的人開始變得十分緊張,他們不敢抬頭,只是小聲說道,「我們沒有組攔住那些送去三大宗的求援信,此時想必大概已經快要送到了。」
那個說話的人本來是十分害怕的。
因為他以為魔君會生氣。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魔君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的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子有時候笑起來可能比生氣更加的可怕。
但是魔君這次卻是真的笑了。
他很開心。
這不是裝出來的。
他看着那人笑着說道,「我倒要看看三大宗的看到了這封求援信之後誰敢第一個出頭?看看是誰想當這天下第二個易水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