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看他們好像一群狗(上)
郡主走在最前面,跟在他後面的是黃春秋。
然後是應檀溪。
天空之中的那片烏雲已經散了,此時有月光,所以應檀溪的臉在這月光之下被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
這真是一張絕美的臉。
如果是平時,也許每個人都想去看上一會。
但是此時,卻沒有人敢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的目光。
應檀溪的後面是雲客和洛寧還有尹子卿。
而最後面的是一把已經破損不堪的黑傘。
黑傘破,但是撐傘的人卻還在撐着它。
是星隕閣的人。
……
大殿之上安靜的可怕。
冷汗順着每一個人的臉頰流淌出來,然後滴落在了地上。
明明是秋涼,但是此時每個人的心都無比燥熱。
郡主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在桌案後面坐好。
洛寧等人靠邊也坐好。
應檀溪那丫鬟看着應檀溪平安回來,臉上的欣喜涌動了出來,她跑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小姐你沒事?」
應檀溪淡淡笑道,「沒事沒事,自然沒事。」
那丫鬟轉頭瞪着洛寧,「我家小姐是因為你才受的傷,如果真的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定要拿你是問。」
洛寧低着頭,只是不說話。
丫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若是之前,無論如何洛寧都是要頂上自己幾句的?
「小姐,他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應檀溪看了一眼洛寧,然後應道,「跟父親說了幾句話,可能心情有些不好。」
事實上。
洛寧的心情此時也是不好的。
這種不好不同於其他的不好。
他只是不理解。
他日思夜想,崇拜無比的師父易水寒的朋友竟然會這般奇怪?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的耳邊還在回蕩著郡主最後說的那句話,「愚蠢。何止是愚蠢,簡直是愚蠢。」
洛寧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酒杯。
心說如果魔君今晚真的進入到了南郡城,自己不和他拚命又能怎麼辦呢?
應檀溪望着他,然後忽然笑了。
她似乎明白洛寧所想。
她伸手拿起了一隻酒杯,裏面斟滿了青檀酒,她看着洛寧說道,「你跟我喝一杯酒,我便告訴你我父親究竟是什麼意思。」
洛寧微怔,然後搖頭。
應檀溪不悅說道,「你能與簡思量喝酒,但是就不能與應檀溪喝酒?」
洛寧瞪着她冷冷的說道,「那日我只當你是簡思量,我又不知道你是應檀溪,而且那日喝酒,我醉的不省人事,你卻一點事沒有。」
應檀溪笑道,「既然要騙你,便是不能有一點破綻。」
洛寧淡淡說道,「所以此時我不想跟你喝。」
……
……
郡主的目光掃視過了底下的人群。
他的手中擒著一隻小小的酒杯。
酒杯之上泛著青色,不知道是什麼名貴的寶石。
他在眾人略微帶着期盼和着急的目光之中喝了一口酒,然後他放下了酒杯。
他似乎是在賞析著酒,但是就在這賞析的同時一道聲音響起。
自然的就像是流水。
酒已經咽下。
本來安靜的畫面就被這樣打破了。
……
他問道。
「那麼。今晚都誰動手了?」
……
他只是說了一句話。
但是這句話卻像是之前魔君到來之時的那朵烏雲一般沉重。
在場的人幾乎卑微的都要趴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抬頭,也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一滴酒在郡主喝酒的杯旁滑落。
郡主沒有再說話。
但是正是這種沉默的方法才是如同無形的拷問一般。
他的拷問讓眾人都有些上不來氣。
沒有人會承認,因為他們一旦承認,便是要面對郡主的怒火。
但是即使他們不承認,郡主就真的不知道嗎?
郡主坐在上面,忽然又喝了一口酒。
這次這酒沒有咽下去,卻突然被他噴了出去。
酒霧瀰漫在殿前。
人們嚇了一跳。
郡主皺眉說道,「盛酒的時候怎麼這麼不小心,一隻小蟲都看不到?」
大殿之上安靜異常。
他有了一個動作,人們的心便是跟着一緊張。
不知道是哪個之前動手的後生突然嚇得的背過氣去。
他身子一倒,於是便是在椅子上滑了下去。
眾人抬頭去望,看到了那個嚇壞了後生是在青雲祠的方向。
他們盯着那處,知道最壞的事情即將發生。
青雲祠的一個長老猛然站起來,他瞪着眼睛望着那後生,牙齒在打顫,整個身子都抖成了一團。
他慌張說道,「這人私自修鍊長老的功法,違反了宗族的規定,早已經被踢出青雲祠,這跟我們青雲祠可是沒有關係。」
大殿之上的人們都低下了頭,他們看着那個長老,彷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映射。
郡主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他平靜的看着那個後生說道,「既然是跟青雲祠沒有關係,那便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晚宴。」
旁邊有幾個侍衛過去,駕着那個人走了出去。
郡主望着那個長老平靜問道,「張長老,這麼說來,青雲祠剩下的人都動手了?」
他的這句話如同利劍,刺的那個長老頭破血流。
那長老忽然跪下,聲淚俱下。
「郡主明察,洛寧既然是劍淵的十三山主,是易水寒的弟子,我們如何敢在您的面前殺他?星隕閣又是郡主的貴客,更是不敢……」
郡主看着應檀溪,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檀溪,你來說。」
應檀溪望着那名張長老,然後忽然驚訝的問道,「剛才圍攻洛寧和星隕閣的人的時候,你們青雲祠不是叫的最歡嗎?怎麼一轉眼就忘了?」
她的話是帶着笑說的。
但是正是這帶笑的話語,卻是讓那個長老再也抬不起頭來。
郡主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哦,原來是動手了。」
那名長老的頭幾乎都低到了地上。
他忽然抬起頭來,然後看着郡主說道,「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青雲祠太平,魔君降臨,我等心慌亂了,一時糊塗,才會動手。」
他這句話說着,似乎像是猛然間下定了決心。
他望着郡主,靈力已經在右手上凝聚。
他一掌拍向自己的頭頂,靈力的風在空中呼嘯而過。
不少人都閉上了眼睛。
有許多人不願意看到腦漿崩裂的場景。
但是他的手卻是沒有落下。
因為郡主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定在了半空之中,上面的靈力更是無法運轉。
郡主沒有讓他自殺,也沒有讓他謝罪。
他瞪着眼睛,看着大殿之上的眾人,然後忽然問道:
「洛寧,你說該怎麼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