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離去前夕

一百二十八章 離去前夕

次日清楚,黃蓉,郭靖,洪七公幾人來桃花島湖邊送蕭江。身後還有六人,正是江南六怪。

蕭江看了看黃蓉,她眼中儘是不舍,郭靖走上前來,對蕭江抱拳問道:「蕭兄弟,我來此的目的也已達到,師傅叫我跟你歷練歷練,不知蕭兄弟可否?」

「呵呵,正好,旅途有郭兄弟相伴,自然會有趣的多,怎會不願呢?」,蕭江笑着對郭靖說道。

「蕭兄弟,去玩怎麼能不叫上我呢?老頑童我在這裏也沒事幹,早已玩膩,老頑童也來陪你。」,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說話人正是老頑童,正在不停的對着蕭江擠眉弄眼。

蕭江笑了笑,黃蓉見此,也想說什麼,但她看到蕭江的眼神中的決然,只得欲言又止。

黃藥師和洪七公見此,二人也是相視一笑,蕭江苦笑着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抓着黃蓉的肩膀,對黃蓉說道:

「蓉兒,你在此等我,我一定會回來,讓你正當的進我蕭家大門!」

黃蓉見蕭江眼神不似說謊,她也深信。

「戀愛讓人變傻」,還真是如此,蕭江也沒有辦法,他能做的只有許她一個空洞的諾言,讓她走了期待。

他承認,自己是很喜歡黃蓉,但這不是愛,愛與喜歡是兩碼子事,喜歡只是一面好感,短暫而美好的相遇罷了,也就是一見鍾情。

可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一見鍾情是很美好,但終究,只是一面之緣罷了,逃不過最終分散。

蕭江想要的是愛情,而不只是僅僅的喜歡,我愛她,她比我,這才是美好的愛情。

如今,有的只是,蕭江的突然出現,攻擊了黃蓉內心最柔弱的部位,導致,黃蓉對蕭江有了一種知己的感覺,但這終究不是愛情。

時間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他可以讓人遺忘很多東西,而經歷時間的磨鍊,蕭江與黃蓉依舊喜歡著對方,那時的喜歡,就是升華后的愛情了!

蕭江看着黃蓉的眼睛,搖了搖頭,對黃蓉說道:「不要太想我,好好珍愛自己」

說完,蕭江便領着郭靖來到船上,準備離開桃花島。

泛舟於太湖之上,玩鬧了一陣。只見黃蓉的衣襟頭髮在風微微擺動,笑着對眾人道:「從前范大夫載西施泛於五湖,真是聰明,老死在這裏,豈不強於做那勞什子的官么?」張楓應道:「不錯,攜美江湖,何等的逍遙自在!」郭靖不知范大夫的典故,對張楓道:「楓弟,你講這故事給我聽。」張楓聽到郭靖的問話,於是將范蠡怎麼助越王勾踐報仇復國、怎樣功成身退而與西施歸隱於太湖的故事說了,又述說伍子胥與種卻如何分別為吳王、越王所殺。

郭靖聽得發了呆,出了一會神,說道:「范蠡當然聰明,但像伍子胥與種那樣,到死還是為國盡忠,那是更加不易了。」張楓微笑着說:「不錯,這叫做『國有道,不變塞焉,強者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者矯。』」郭靖問道:「這兩句話是甚麼意思?」張楓解釋道:「國家政局清明,你做了大官,但不變從前的cāo守;國家朝政,你寧可殺身成仁,也不肯虧了氣節,這才是響噹噹的好男兒大丈夫。」郭靖連連點頭,道:「楓弟,你怎想得出這麼好的道理出來?」張楓笑道:「啊喲,我想得出,那不變了聖人?這是孔夫子的話。」郭靖嘆道:「有許許多多事情我老是想不通,要是多讀些書,知道聖人說過的道理,一定就會明白啦。」

黃蓉插嘴道:「那也不盡然。我爹爹常說,大聖人的話,有許多是全然不通的。我見爹爹讀書之時,常說:『不對,不對,胡說八道,豈有此理!』有時說:『大聖人,放狗屁!』」張楓等人聽得笑了起來。

黃蓉又道:「我花了不少時候去讀書,這當兒卻在懊悔呢,我若不是樣樣都想學,磨著爹爹教我讀書畫畫、奇門算數諸般玩意兒,要是一直專心學武,我現在沒準比楓哥哥還厲害呢!」張楓等人聽后更是哄堂大笑起來。

穆念慈道:「靖哥哥,你學會了七公的『降龍十八掌』之後,我倆以後也不用怕那歐陽克他們了。」郭靖搖頭道:「我自己想想,多半還是不成。」黃蓉笑道:「可惜七公說走便走,否則的話,我把他的打狗棒兒偷偷藏了起來,要他多教郭大哥一段時間。」郭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能學得這十八掌,早已心滿意足,怎能跟七公他老人家這般胡鬧?」

張楓五人談談說說,不再划槳,任由小舟隨風飄行,不覺已離岸十餘里,只見數十丈外一葉扁舟停在湖,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船尾有個小童。張楓指著那漁舟道:「煙波浩淼,一竿獨釣,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郭靖又問道:「甚麼叫水墨山水?」張楓回答道:「那便是只用黑墨,不著顏sè的圖畫。」郭靖放眼但見山青水綠,天藍雲蒼,夕陽橙黃,晚霞桃袖,就只沒有黑墨般的顏sè,搖了搖頭,茫然不解其所指。

秦南琴與張楓等人說了一陣子話,回過頭來,見那漁人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船頭,釣竿釣絲都是紋絲不動。秦南琴笑道:「這人耐心倒好。」

一陣輕風吹來,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頭,黃蓉隨手盪槳,唱起歌來:「放船千里凌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唱到後來,聲音漸轉凄切。

張楓知道這是一首水龍吟詞,是靖康年間朱敦儒所著,抒寫的是水上泛舟的情懷。黃蓉唱了上半闋,歇得一歇。張楓見她眼隱隱似有淚光,忙介面唱道:「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復國,可憐無用,塵昏白扇。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隨着張楓開口湖上就飄着一陣蒼涼的歌聲,曲調和黃蓉所唱的一模一樣,正是這首水龍吟的下半闋,只聽歌聲激昂排宕,甚有氣概。

黃蓉聽着歌聲,卻獃獃出神。秦南琴問道:「蓉兒妹妹,你怎麼了?」黃蓉道:「這是我爹爹平rì常唱的曲子,想不到楓哥哥竟也會唱。南琴姐姐,我想我爹爹了。」秦南琴聽到黃蓉如此說,忙低聲安慰起黃蓉來。

待張楓唱完,郭靖也不懂二人唱些甚麼,只覺倒也都很好聽,正想要張楓解說歌之意之時。忽然只見那漁人收了釣竿,將船划來。兩船相距數丈時,那漁人道:「湖上喜遇眾佳客,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張楓等人聽他吐屬風雅,更是暗暗稱奇,張楓答道:「只怕打擾長者。」那漁人笑道:「嘉賓難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暢人胸懷,快請過來。」數槳一扳,兩船已經靠近。

張楓與郭靖將小船系在漁舟船尾,然後和黃蓉三女一起跨上漁舟船頭,與那漁人作揖見禮。那漁人坐着還禮,說道:「請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請幾位怨罪。」張楓等人忙道:「不必客氣。」五人在漁舟坐下,打量那漁翁時,見他約莫四十左右年紀,臉sè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坐着比郭靖高出了半個頭。船尾一個小童在煽爐煮酒。

張楓先是向那漁翁介紹了眾人,然後說道:「晚輩等人一時興起,在湖放肆高歌,未免有擾長者雅興了。」那漁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間塵俗頓消。在下姓陸。幾位今rì可是初次來太湖遊覽嗎?」張楓道:「正是。」那漁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勸客。四碟小菜雖不及黃蓉三女所制,味道也殊不俗,酒杯菜碟並皆jīng潔,宛然是豪門巨室之物。

人對飲了兩杯。那漁人道:「適才小哥所歌的那首水龍吟情致鬱勃,實是絕妙好詞。小哥年紀輕輕,居然能領會詞深意,也真難得。」張楓聽他說話老氣橫秋,微微一笑,說道:「宋室南渡之後,詞人墨客,無一不有家國之悲。」那漁人點頭稱是。黃蓉也說道:「張於湖的洲歌頭言道:『聞道原,遺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憤氣填膺,有淚如傾。』也正是這個意思呢。」那漁人拍幾高唱:「使行人到此,忠憤氣填膺,有淚如傾。」連斟三杯酒,杯杯飲干。

張楓、黃蓉和那漁翁三人談起詩詞,甚是投機。其實張峰、黃蓉小小年紀,又有甚麼家國之悲?至於詞深意,更是難以體會,只不過一個前世看過大量詩詞解析,另一個從前聽父親說過,這時二人便搬述出來,言語見解jīng到,頗具雅量高致,那漁人不住擊桌讚賞。郭靖在一旁聽着,全然不知所云。見那漁人佩服張楓,心下自是喜歡。

又談了一會,眼見暮靄蒼蒼,湖上煙霧更濃。那漁人道:「舍下就在湖濱,不揣冒昧,想請五位去盤桓數rì。」黃蓉道:「楓哥哥,怎樣?」張楓還未回答,那漁人道:「寒舍附近頗有峰巒之勝,兩位反正是遊山玩水,務請勿卻。」張楓見他說得誠懇,郭靖等人又沒提出什麼異議,便道:「那麼我等就打擾陸先生了。」那漁人大喜,命僮兒划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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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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