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忍痛割愛

跨界空間雖無日月，卻並不昏暗，所有景物都籠罩在淡淡的金茫之中，獨孤拜月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光源來自無數金色小球，探手去撈竟無實體。

「看來這幾年你沒在人間虛度！」他正色道。

「不，是千年之久，魔界一天，人間一年！」蕭洋玩味的看着對方，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神情，實則手心捏了一把汗。

雖然他已想好萬全之策，但此刻深處魔界，存在着很大的變數。

「小子，既來之則安之，若是當真打起來，咱們只可取巧，不可力敵！」修業沉聲道。

「你叫我來此意欲何為，本王沒工夫與你敘舊！」獨孤拜月微微昂首，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這是強者應有的表現。

「哼，本王與你相識多年，雖不知反叛的緣由，但你從未說過假話，我那四弟到底做了什麼？」蕭洋緊盯對方雙目，氣勢上未讓對方討得半點便宜。

獨孤拜月剛要開口，目光不知掃見上方何物，突然仰天大笑。

「你在人間呆的太久，居然變的廢話連篇，要打便打！」

話音未落，竟猛然抬手放出一道寒芒。

蕭洋身形變得虛幻，堪堪躲過一擊。

獨孤拜月目視前方露出一絲喜色，忽然他察覺到了危險，立時化作白色月芒閃躲，一道匹練般的金色劍氣呼嘯而過，所遇之物皆被齊齊切斷。

「真是把好劍，是時候換個主人了！」

對方再度化為銀色寒芒，居然從蕭洋的腋下穿過，轉瞬間來到他的身後。一隻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劍柄。

「哼！」

蕭洋發出冷笑，輕輕抖動手腕，但見那鏇金嗡的一震，竟從中迸發出千百道凌厲劍氣，轉瞬間劃過四面八方。

獨孤拜月見狀迅速向後閃避，哪知對方探出左手，順勢向後指去，那無序的劍氣竟紛紛合攏，一齊向他射來。

一時間，地面塵土飛揚，石屑橫飛，莫說是血肉之軀，便是金鐵也要削的粉碎。

為提防對方突然反擊，蕭洋立時化作星芒飛向上空，遠望剛才劍氣所攻之處，早已現出一口深坑，但詭異的是，那坑中竟放出陣陣銀光，轉瞬間變得十分耀眼，他不得不運功趨避。

「小子，趕快離開此處！」

修業的話音未落，蕭洋已然御星芒飛出百丈，熟料身後突然傳來無匹吸力，令他再難前行分毫。

「月影追吸大法！」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蕭洋耳中，那吸力猛然加強數倍，由於空中沒有借力之處，他不可避免的倒飛回去，眼見那坑中幻化出千百道銀刃，一旦落入性命不保。

千鈞一髮之際，蕭洋扭身探手放出一道金芒，正巧打進坑中，隨即發出錚的一聲大響，那銀光竟似被打破的鏡子，片片碎裂。

「嘿嘿，你那修羅聖光居然派上用場了！」

修業笑道。

「你這是什麼邪門功法！」

蕭洋只覺眼前一道銀芒閃過，那獨孤拜月竟憑空出現在眼前，此刻顯然被剛才那奇怪的攻擊所震。

「井底之蛙豈知天忽！」

金色聖光再度凝結在他的手上。

獨孤拜月見狀劍眉微皺，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老牯牛被唬住了，看來他還是心中懼怕本王！」

修業樂不可支道。

「別高興的太早，我能察覺到他的實力遠不止如此！」

蕭洋可不敢小覷對方。

「獨孤，你我不分伯仲，再斗下去也是浪費功夫，這其中緣由有何說不得！」

修業借蕭洋之口問道。

獨孤拜月劍眉微皺，望着對方的神情十分複雜。

「哼，難不成你是對瑤妃的事耿耿於懷！」

修業的話似一柄利刃，精準的插在對方的心口。

「瑤妃......」

獨孤拜月喃喃道。

蕭洋注意到對方的臉色陰沉到極點，目光也變得狠戾起來。

「嗡！」

從獨孤拜月的身上突然迸發出強大的魔息。

「老修，看來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傢伙動真怒了！」

修業十分愕然，雖知當年自己通過手段得到了瑤妃，但對方並沒有什麼怨言，因為愧疚更是將大片疆域賜予獨孤拜月，他自認為已然做的仁至義盡。

「修業，你不配說出瑤妹的名字！」

伴隨着一聲爆喝，獨孤拜月周身放射出萬道銀芒，竟將整個跨界空間照的通亮。

蕭洋雖將魔息運與雙目，但仍被這股烈光刺的雙目生疼。

隨着銀芒減弱，前方早已不見獨孤拜月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薄薄的銀盤，約有丈余大小，竟如明月般閃動着幽光。

「這是獨孤的銀月魔身，看來要動真格的了！」

修業沉聲道。

須臾，一道身影從銀盤中走出，正是那獨孤拜月。

此刻，他的身上多了一件銀色寶甲，每一道甲片都如鏡面般光可鑒人，胸口陰刻着一面手掌大小的月紋，手中提着一柄寬身異刀，兀自發出陣陣藍色寒芒。

「皓月狂刀！小子，從現在起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必擔心，本王全力幫助你！」

蕭洋斜睨了對方一眼，要不是他激怒對方，此刻怎會落入如此境地。

「修業，納命來！皓月千里......」

皓月狂刀驟然大亮，一瞬間竟劈出三道匹練般的銀芒。

蕭洋發現外側刀氣忽然加速，轉瞬間竟從三個方向一同攻來，他欲化作星芒趨避，卻被修業攔了下來。

「小子，獨孤混蛋的刀氣只能正面相接，否則你縱使逃出千里，也會尾隨而至！」

他微微側首，果見刀氣飛奔而至，索性心下一橫，將靈力灌入璇金，勢大力沉的向後劈去。

璇金的劍氣與刀氣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響，霎時罡風四射，周遭變得一片混亂。

「好強悍的實力！」

蕭洋躲在一處巨石后心有餘悸道。

此刻二人不知那獨孤拜月已然化為魔形，伏在半空放出恐怖的殺招。

「修業，不論你藏在何處，這招都會讓你粉身碎骨！」

果不其然，兩人的靈識立刻傳來極度危險的感覺。

「小子，快......」

「波月無極！」

吼聲響徹四方。

與此同時，整個跨界空間猛然抖動起來，半空一道光球閃耀着藍色烈芒，將周遭的一切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充斥在四周中的塵埃才緩緩落地，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赫然出現一口恐怖的深坑，竟有數十里方圓，此刻仍不斷的有碎石滑落。

「這老傢伙抽的什麼風，縱使當年征討他時，也沒發過如此邪火！」

修業心有餘悸道。

「還不是你提起瑤妃的事情，他才這樣的！」

蕭洋瞪了對方一眼。

這修業乃是梟雄，熱衷戰場廝殺和爾虞我詐，對那男女之情卻看的極淡。

「原來你是外強中乾！「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的從身後想起。

蕭洋驚愕的回過頭，身影早已飄出數丈之外。

「小子，不用躲了，這一手乃獨孤的潛藏奧義，喚作月影隨行。他若有意，咱們已然死上十次了！」修業搖首道。

那獨孤拜月果然收起了強悍的魔息，抬頭望向天空，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

「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現在憑藉我的實力，可將你的元神並這幅軀殼盡皆損毀！」

對方舉刀指向蕭洋。

「小子，跑！」

就在修業低喝的同時，那柄銀色光刀竟緩緩放了下去。

此舉令蕭洋愕然不已。

「明兒的死乃修蜮的陰謀，暗殺所用的棋子便是你的寶貝千金。」

獨孤拜月負手仰視上空，眸中閃過一絲凄然之色卻並無憤恨。

「原來你早就知道，為何.......」修業十分不解。

「為何放了她？」對方的目光立時投向蕭洋。

他緩緩頷首。

「她雖然是你這個混蛋的女兒，卻有八分似瑤妹，吾下不了手。」

獨孤拜月嘆道。

「你對本王恨之入骨，難道都是為了她？」

或許是修業的語氣太過隨意，對方立時挑起劍眉，舉刀搭在蕭洋的肩頭。

「不錯，如若不是遵守與瑤妹的約定，此刻定將你！」

冷冽的刀氣立時激蕩開來，震得蕭洋寒毛倒豎。

「老賊，在求你一件事，將此物放在瑤妹的墓前！」

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物件，珍重的遞了出去。

「金絛鎖心玉的鑰匙！」修業為之一怔。

「哼，修業，你得到瑤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

獨孤拜月冷笑道。

「是我錯了！」

修業借蕭洋之軀將鑰匙接過，面色變得沉重起來。

蕭洋這才得知，那位美貌傾國傾城的瑤妃，竟是那獨孤拜月青梅竹馬的戀人，是修業借照顧為由，將其從對方身邊騙走，繼而理所應當的納入宮內。

「吾與瑤妹的第一個約定，就是打下寒琊國，為其家人報仇，在風風光光的迎娶她。就是你這趁人之危的畜生，讓這個約定落空了！」

獨孤拜月緊握雙拳，發出噼啪爆響，顯是怒至極點。

「本王知以你的脾氣，定不會尚罷干休，為何還是忍了下來？」

這個疑惑困擾了修業多年。

「若不是瑤妹那日不遠千里來見，吾早已點好精兵二十萬，前去搗毀你的老巢！」

獨孤拜月恨道。

原來那瑤妃當年忽然失蹤，三日後卻又完好返回，修業大發雷霆，派人嚴加看管，她至死沒在離開魔宮半步。

「終究是本王種下的孽緣，她去看你倒也在情理之中。」

修業默然。

「哼，只要她想留，何人還能再將其奪走！」

對方雙目放出銀色銳芒，周身迸發出可怖的魔息。

可想到斯人已逝，他頹然收回那驚人的氣勢。

「那日吾以為她逃了出來，當真是欣喜若狂，可她的臉上滿是凄然之色，說已然有了你的骨肉，要吾與其約定，永世不再與你相鬥。吾心中恨意滔天，可為了她還是答應下來。」

「忍痛割愛！本王有愧於你.....」

修業狂妄半生，做事從來問心無愧，但這件事卻成了他的心結。

「此世難為比翼鳥，來生並作連理枝！」

瑤妃逝去的當天，一縷幽魂向獨孤拜月傳達了最後的心意，隨即飄然而去。

「吾之彎刀本欲飲你之血，為了與瑤妹的約定，從今往後封刀潛修不再過問世事。」

透出了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鬱結之氣，對方面露釋然之色。

修業緩緩抬手，蕭洋會意，解開了跨界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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