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邵子牧的局（5）
黑袍人與邵子牧的劍相交的地方開始有冰凝結，蔓延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把他的手死死地凍結在一起，動彈不得！
「我確實不應該只有這點本事！」邵子牧話音未落，也是噗呲一聲，一道冰藍色的冰柱不知從哪裏開始凝結，又藏匿在哪裏射出，直直那黑袍人的後腦穿透，穿過了那黑袍人的眉心！
黑袍人發出尖利的叫聲，似乎是被什麼震懾了一般無法動彈！
下一瞬，地平線處升起一絲如幕一般溫暖的顏色，那顏色先起是如哀怨之殤初始的暗紅，隨即哀怨褪去，變成金色一寸一寸的逼退方才還在大地之上無處不在的黑暗。
那黑袍人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戰，居然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拖到了天明，太陽升起的時候！但是現在縱然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從邵子牧禁錮中掙脫！
黑袍人眼眸開始渙散、身體也開始渙散，黑色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薄。整個人就彷彿是一層薄薄的霧，隨時來一陣風都有可能把他吹散一般。
「你居然知道……如何斬殺暗族……你居然知道眉心是我們的弱點！」那黑袍人言語中帶着震驚，邵子牧這個生在九界之下的螻蟻，怎麼會知道如何斬殺暗族？
邵子牧兩邊嘴角鮮血緩緩流出，預示着他此役受傷不輕，那一根插入他右肩的黑色尖刺，不僅僅刺穿了他的肩膀，也震傷了他的腑臟。
即便是這樣，邵子牧也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你以為我方才那麼多劍氣是白放的嗎？」
「你！」黑袍人細細回想，似乎察覺到什麼。
「是，你的本體並不在這裏，你的分身其實也沒必要非要躲我的劍氣不可。你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弱點，所以選擇將我的劍氣全部打散。即便是打散，總還有些許劍氣無意飄散在你周圍。那是我的劍意，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它們，更能明顯的感覺到它們飄散的路線。有些被打散的劍意，穿過你的身體，你根本沒有阻擋。但，獨獨即將碰觸到你眉心的微小劍意被你不著痕迹的挪開。」邵子牧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為什麼，你會獨獨挪開我即將到達你眉心的劍意？巧合？不，為了驗證這不是巧合，我連續放了幾波劍意，得到的結論就是，你很在意你的眉心位置是否被損傷。」
「就跟我在意在戰場上是否有劍刺入我的心臟一般，只要不是心臟，我哪裏受傷，都是可以養好的。」
「根據這個結論，我知道，你的弱點是眉心。只要我尋機會刺穿你的眉心，這一戰當然是我勝利！」
邵子牧說的所以，黑袍人聽得暗嘆不已，「原來如此，你真不愧是他們嘴裏那個戰無不勝的青龍戰神，臨場應變能力居然如此之強，是我小瞧了你。」
黑袍人的黑色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越來越淡，邵子牧眼眸低沉，「不，這不是我的臨場應變能力，這是我對你的算計。」
「什麼？！」黑袍人似乎不相信邵子牧說的話。
邵子牧緩緩道，「我是故意選在這天，走上這條路，給你機會現行來刺殺我的。」
黑袍人又是一驚，但是似乎也聽出邵子牧話里的關鍵，「這一天？」
邵子牧喘了一口氣，「十天前有人告訴我，今日日出之前，會有片刻黑雲遮天蔽日，萬野無光，漆黑一片。」
「為什麼泉州城外前來刺殺我的是暗使，不是暗族的人？因為只有像那個女子一般還未完全成為暗族的人才可以在白日裏行走。真正的暗族是不可能在光下行走的，無論是日光，還是月光之下！」
「那女子用的是你們暗族的禁術，足以證明她的身份，為了獲得力量，與暗族簽訂契約，這是你最開始與我討論的話題。」
「但是我關心的是，你們暗族為什麼要殺我、殺葉兒。所以我本就想做一個局，引你們出來。這樣一個黑雲壓月的夜晚，便是你動手的最好時機，無論是來勸服我與你們簽訂契約，還是現身刺殺我。」
「選在這裏，是因為這深山老林的周圍沒有人居住。無論我們弄出多大的動靜都不會傷及無辜。」
「真正的暗族能接觸到我的機會少之又少，我身邊怎麼會有絕對的黑暗？只有今夜我行走在山裏之間，烏雲閉月才是你最好的下手時機。」
「這個時機，是我給你的。」
黑袍人聽了邵子牧的一番說辭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千百年來，我第一次遇見了一個如此桀驁的人類居然敢算計九界之上強大的種族！你就不怕今夜我殺了你嗎？！」
邵子牧皺眉，「你殺不了我，你若能得手，在泉州城外，就已經得手了。還有人在同你一樣在關注着我，那個人可不希望我死。今夜若我不能應對，那人必然會出手。只是我沒想到，你是如此看輕我，只是派了一個分身來與我一戰。」
是的，這一戰，邵子牧是準備用自己的性命逼出隱藏在黑暗中的兩方勢力。
利用夜晚黑雲閉月的時間，逼出暗族的人，他做到了。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暗族的人居然只拍了一個分身過來，無論是術法還是反應，都不知道比本身弱了多少，甚至都只能跟他打個平手！
若不是這已經緩緩而出的朝陽那金色的光芒是這暗族最怕的東西，恐怕他還要受更重的傷，才能結束這場戰鬥。
邵子牧這些年來的如此刻苦的修鍊劍術與體術，只是為了能夠，夠到強大種族的力量的邊緣。
他在年少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以後與暗族還會有如此深刻的戰鬥。但是他知道，幽荒並不安全。
在幽荒之上還有一個名為九界的更強大世界，那個世界裏的種族無一不是靈力充沛可以殺人於萬丈之外的強大修行強者，因為那裏只有足夠強的強者才可以進入。
無論他現在在幽荒之上強成什麼樣子，在九界裏，都如同螻蟻一般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