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泉州術殺（4）
說着婁風就要起身，聖冼連忙按住了他，「你等等。」
「聖掌事！我等不了了！我已經等了十九年了！鳳城等了她十九年了啊！我要去見她，我要好好看看她！」婁風抓着聖冼胳膊的手在微微顫抖，「你根本就不知道，十九年前，我躺在城牆之上看見三國踏破我朱雀帝國的大門時候心中的悔恨！我必須要讓我們的新主知道，那一群人到底是如何踐踏我們的族人的！」
「婁風！」聖冼厲聲呵斥，「你在外漂泊這麼多年，尋找主上，難道僅僅是想讓她為那些死在戰場上的朱雀子民們報仇嗎？！」
「難道這不是她的使命嗎？！」婁風不可思議的看着聖冼，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聖冼皺眉，「你若真的想報仇，又何必非要找到朱雀女帝？我幫你修復好靈根，你操控天地風靈，一樣可以屠殺很多人！可是這樣，被你殺害的那些人一樣會怨恨你，他們不會把這筆帳算到你的身上而是會把這筆賬算到朱雀帝國的賬上！你覺得這樣復仇輪迴，是你想要的最終的結果嗎？！」
「那十九年前那些為了朱雀帝國死在戰場上的人的仇就不報了嗎！？」婁風眼睛裏有些許的血絲，那些血絲訴說着他對十九年前三國屠殺朱雀帝國的憤怒！
聖冼心痛的閉上眼睛，「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呵，」婁風看見聖冼這樣的神情，一聲冷笑，「你們聖家當然可以置身事外，因為你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你根本就沒有體會到自己親人被那些人屠殺的恐懼！你們身為執掌鑰匙的人，只要守護好你們手裏那把鑰匙就行了，只要祈望台沒事，只要異境沒事，在你們眼裏，就什麼事都沒有！」
「婁風！」縱然是脾氣如此好的聖冼，也抵不住婁風這樣戾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婁風把聖冼手一甩，身子猛的一震，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聖冼身後的地方。
聖冼下意識的回頭，連忙站起身來，微微欠身作揖，「主上。」
「我現在的身份還是荀葯谷的谷主，我的名字還叫葯葉兒，我還不是朱雀女帝，你不必如此喚我。」葯葉兒手裏端著葯，眼睛裏如有白光閃過，冰涼的如同冰刺，直直的刺向婁風。
她每走一步，似乎都帶着怒意，周身似有火焰，可以吞噬周圍的一切。
婁風下意識的躲避著葯葉兒的目光，他不敢看她。
葯葉兒把葯碗遞到婁風面前，「把葯喝了。」
婁風接過來，默不作聲的喝下，又把碗遞了回去。
「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說的義憤填膺的嗎？」葯葉兒接過碗，把碗放在床榻前的小桌子上，「現在我來了，你反而不說了？」
婁風動了動喉嚨，終究是沒有出聲。
「說說看，你準備讓我如何幫你們復仇？」葯葉兒一臉冰冷的看着婁風，婁風沉默不語，葯葉兒見他不說話，就替他接着說道，「我去取回朱雀之力，然後用朱雀之力去掃平其他三國，一統幽荒。讓其他所有的種族都在我朱雀帝國無窮強大的法術下低頭，讓他們畏懼我，在我的力量下瑟瑟發抖，讓他們如你一樣每日記恨著當年滅國的仇恨，無時不刻不想着復仇！我做到這樣算不算幫你們報仇？！」
婁風不敢說話。
葯葉兒聲音猛的提高許多，「說話啊？！別人殺你一個人，你就要殺別人全家？！原來朱雀帝國里的人都是跟強盜一般的嗎？你們既然這麼有本事，到處找朱雀女帝做什麼？朱雀帝國不是多得是術法高明、靈力高深的能人異士，你們組個團，殺出去，橫掃三國就是了？！怎麼還能被他們壓在鳳城十九年，一動都不能動呢！？說話啊，婁風將軍！」
婁風似有不服氣，「當年若不是兮夜女帝不惜一切代價召喚朱雀聖獸，強行把聖獸三成之力封在你的體內，我們又怎麼會因為沒有聖獸護佑，而被他人侵略。」
「錚」的一聲，葯葉兒從衣袖裏抽出一把小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劍刃緊緊的貼着她白皙的脖頸，「既然你是這樣的心思，那麼這條命，我還給你們，從此我與朱雀帝國兩不相欠！」
說着她眼睛眨都不眨的抽動匕首。
「主上！」聖冼心中大駭，立即上前一掌推開藥葉兒的手上匕首，但仍然是晚了一步，鋒利的劍刃已經劃破葯葉兒的脖子，殷紅的鮮血從她的脖子上流出。
聖冼連忙從身上抽出葯布，給她止血，「主上，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葯葉兒拉開聖冼的手，完全不顧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汩汩的冒着鮮血，從地上撿起匕首，反握遞給婁風，「你既然覺得是我、是我母親欠你們，那你來收了這條命，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婁風抬頭，看着葯葉兒，他完全沒有想到，葯葉兒居然是這樣的一個性格。
他在聽到她是朱雀女帝消息的是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終於有人能站出來替他們報仇了，卻從未想過，這個仇，為何要報？如何報？報了以後又會如何。
葯葉兒拋出的這幾個問題問的他無言以對。
葯葉兒卻是冷笑道，「怎麼，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朱雀帝國滅國是因為上一任女帝鳳兮夜的原因嗎？現在讓你來終結我這個罪魁禍首，怎麼不敢了呢？」
婁風皺眉。
「你知道當年朱雀帝國被滅的真相？」葯葉兒問婁風，婁風不語。
「那你知道？」葯葉兒又問聖冼，聖冼也是搖頭。
「你，還有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朱雀帝國為什麼被其他三國為攻。這十九年來，你們不去尋找真相，只是憑着自己臆想、憑着復仇的怒火活到現在。」葯葉兒覺得好笑，「朱雀之力，掌管世間萬物之火，火為萬物之源泉，本就是一個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三國因為畏懼這種力量所以在朱雀聖獸沉睡的時候攻打朱雀帝國。現在你居然要我使用這種力量去屠殺其他四聖王族，不就是驗證了他們心中所想，正中他們下懷？到時候，朱雀未醒，三國再次舉兵襲來，你是想讓朱雀帝國再次因為我而在一次陷入滅國的危機中嗎！？」
婁風愣住了，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