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知曉身份（5）
金芯嗯了一聲，「只不過他現在狀態很不好，身體虛弱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他靈根虛弱。似乎十九年前那一役，他召喚天地風靈，讓他傷了靈根。」
聖冼驚愕之下，也細細想來，十九年前，婁風也不過就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少年，雖然正直壯年，但是靈根尚淺。
靈力這個東西本來就靠修鍊提升，修行年歲越長，身體里儲存靈力的空間會越來越大，靈力會越來越強，每次使用以後恢復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
哪怕當年婁風在風術的造詣上是天之驕子，在那樣一個年少的年級毫無忌憚的使用高階風術，也會讓他靈根損耗嚴重。
現在想來，他靈根衰竭，也是情理之中。
「嗯……」聖冼皺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金芯看着聖冼，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看來你是有解決方案了？」
「哦……」聖冼低頭，「若是要治婁風靈根虛弱的問題，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需要一些時間做準備。」
「什麼意思？」金芯不解。
聖冼解釋，「我記得朱雀星宿宮主的手記上記載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位於整個幽荒正中央，似乎是一處隱世。在那裏面住着許多人類以外的種族。」
「人類以外的種族？」金芯眯了眯眼睛，「比如說，半神族？」
聖冼點頭，「不僅僅是半神，還有大妖、半妖、一些在千百年之內凝聚了天地的精靈還有就是戰亂之中有執念無法往生的怨靈。許許多多在這片大陸之上不常見的未知的稀奇種族。」
「這與治婁風靈根有什麼關係？」金芯問道。
聖冼若有所思，「婁風的靈根屬於風靈，他釋放術法的時候也是召喚天地風靈才能釋放術法。而那片隱世之中，有風靈獸。若是我們可以進去找到風靈獸，把風靈獸的精元抽出，帶回來給婁風，應該就能修復他之前損耗嚴重的靈根。」
「原來如此，」金芯點着頭，「那我們需要做什麼準備？」
聖冼繼續說道，「首先我們需要把婁風的身子調養好，讓他有體力去吸納風靈獸的精元。其次，我們需要回朱雀帝國，挑選一些能人異士去那片隱世尋找風靈獸。那個隱世，是一個以靈力為尊的世界，而朱雀帝國恰巧就是崇尚術法的地方。我們只需要回去尋找一些靈力強大的術士，就可以準備去隱世尋找風靈獸了。」
金芯抬眸，「勝算呢？」
聖冼搖了搖頭，「未知……我們將要進入的是一個未知的世界，裏面一切都是有變數的。」
「如果為了救婁風而犧牲其他人，我想婁風自己也不會同意的。」金芯臉色沉了下來，「其實還有一種更保險的方法對吧？」
聖冼知道金芯說的是什麼方法，但是那種方法可行性微乎其微——其實只要有葯葉兒完全掌控了朱雀之力與鳳羽神兵的力量。她一個人就可以從那個隱世中找到風靈獸，並且把風靈獸的精元給帶出來。
但，她現在還在無限的迷惘中，會不會回去繼承這一切，還是個未知數。
更何況要完全掌握朱雀之力，談何容易？
歷任朱雀女帝，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掌控朱雀之力，她們畢生都在與自己體內強大的靈力做鬥爭。
若是說歷任朱雀女帝中最有可能完全掌控朱雀之力的人，那便是葯葉兒的母親、上一任朱雀女帝，鳳兮夜。
可是鳳兮夜為了保全自己的唯一的女兒幾乎賠上了整個帝國。
*
「葉兒姑娘……」鐵柱敲了敲門，發現沒有人回應，在門口躊躇了半天才推開門，「我……進來了。」
進門便看見葯葉兒懷裏抱着白狐，坐在窗戶前的軟塌之上，她的額頭靠着窗欞，眼睛看向遠方，神情淡然。
白狐聽見鐵柱進來，動了動耳朵，抬起頭，看着鐵柱。
但葯葉兒依然沒有反應，眼睛沒有焦點。
「嗚……」白狐輕輕的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葯葉兒，有人來了。
葯葉兒忽然動了一下，目光緩緩的轉向鐵柱。
鐵柱傻傻的笑了起來，走過來把手上托盤放在葯葉兒面前的矮桌上，「吃飯罷，吃了飯才有力氣想事情不是？」
葯葉兒看着鐵柱，心中一片悵然，如果她也是一個與鐵柱一樣生來命中注定是一個平凡的人，她是不是也會如他一般，無時不刻都能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
鐵柱見葯葉兒盯着她，久久不動，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吃飯罷？」
葯葉兒聽鐵柱這麼說，才把目光轉向桌上的飯菜，只是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挪開，「我不餓。」
「怎麼可能不餓？！你在牢裏就就沒吃東西。」鐵柱看了看她蜷在衣袍下的腿問道，「你的腿怎麼樣了？」
「沒事了，用荀葯谷的秘葯，好得很快。」葯葉兒淡淡的回答。
葯葉兒甚少這樣對他冷淡，鐵柱忍不住問道，「你有煩心事？」
煩心事？
算不上煩吧，只是有些迷惘，不知道應該怎麼抉擇。因為自己從今以後做的每一項抉擇都可以決定許多人的生死。
回朱雀帝國，繼承帝位，那必然是要接下那無數人心中怨恨。那怨恨會變成滔天的巨浪，變成無數討伐的聲音，要消除那些人心中的怨恨，她自問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不回朱雀帝國，等到鳳洛守的靈力耗盡之時，就是那邊鳳城破城之日。十九年前的屠殺將會再現，朱雀王族最後僅存的那一片土地也將變成廢墟。而在那裏日夜祈盼着她歸去的人，又將遭受新一輪的滅頂之災。
無論她回不回去，她都不能阻止殺戮與仇恨。
過去的一年裏，她跟着玄沐、玄然還有邵子牧一起目睹了兩大帝國權力的更替，她清楚的知道身在那個位置上有多少無可奈何，又有多少的陰謀算計。
也清楚的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麼的涼薄。
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踏上那個涼薄之地，成為涼薄之人。但她的骨子裏，似乎就有帝王的血液，促使着她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