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突襲（7）
葯葉兒回過神，「沒什麼，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巴耶爾的事情？」阿朵看着葯葉兒愁眉不展，心裏也慌了起來。
葯葉兒沒有否認，「嗯，我們此番回去，很危險，巴耶爾這個人很聰明。他很可能是因為洞悉了我們的戰術，所以才改變了原有計劃。」
阿朵不懂，疑惑道，「什麼意思？」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擒住長新鎮這三萬大軍，然後讓你們回去求救，讓烏族大營慌亂，派兵攻打平城解除你們這裏的危機，再由邵子牧帶兵從側翼直取烏族大營。」葯葉兒眯了眯眼睛，「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巴耶爾應該是知道對應的我們的戰術，所以才讓烏族聯合大軍軍臨城下，讓邵子牧調配不開人手去攻打烏族大營，轉而由長新鎮的軍隊去攻打烏族大營。」
「巴耶爾想生擒長新鎮的北境軍，利用這些人跟青龍帝國談條件。他也知道青龍帝國勢大，他硬碰硬若是不贏，那便不可能有好下場的，所以早早的就想好了下策——如果平城那邊不能大捷，也要擒住長新鎮的北境軍，給自己留有一條退路。」
阿朵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這策略又不是一定成功！萬一長新鎮的北境軍去平城增援怎麼辦？」
葯葉兒搖頭，「不，長新鎮的軍隊一定會去救東烏王。赫漠是巴耶爾故意放出來的，巴耶爾知道當年赫漠是怎麼從北境回來的。他也知道赫漠對黎謙山抱着的是怎樣的感情。」
「就算不是我告訴你你阿爸有難，也會有別人被巴耶爾派來告訴你他已經篡位的事實。只要赫漠、阿木或者你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知道東烏王在他的手上，赫漠就必定會去求助北境軍的將領黎謙山，讓他幫助你們奪回東烏王。」
「而且從兵法上來講，擒賊先擒王。不管怎麼說，直取東烏族大營擒住這次指揮的大帥，這個作戰方案是最省時省力的。北境軍沒有理由放着這個最省時省力的辦法不去做。」
「所以，巴耶爾從一開始就知道，只要戰役打響，北境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奪取東烏族大營，因為那是破除這場戰役的關鍵！」
「但同時，他也知道邵子牧的厲害，想盡量避免與邵子牧正面一戰，所以他不惜一切代價要把北境軍主力和邵子牧拖在平城。」
「他這麼做的目的，其實想擒住的人是黎謙山，因為青龍帝國的現任君儲是在黎謙山身邊長大的，若是他擒住黎謙山，用黎謙山去威脅邵子牧！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葯葉兒冷笑一聲，「可惜啊，天不遂人願，巴耶爾並不知道這次總領長新鎮的將領不是黎謙山，而是我與邢武。」
阿朵怒目而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卑鄙！」
葯葉兒輕嘆，「阿朵，這就是戰場，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兵不厭詐。所有史書都是由勝利者來撰寫。只要巴耶爾最後能取得勝利，他在你們烏族的歷史上就會成為一個傳奇一般存在的人物，不管他是用什麼手段贏得勝利。」
「你明知道那是一個陷阱，也要幫我嗎？」阿朵眼睛裏已經有了淚光。
葯葉兒轉頭看向窗外，目光遠眺，「我想黎老將軍在，也會去的罷。這是巴耶爾的機會，也是邵子牧的機會。」
「這一仗若是他真的有本事從邵子牧手裏奪得平城，那他或許真的可以成為王。」
「這一仗若是他贏不了邵子牧，那便是邵子牧收復烏族三部的立政績的最好時機。」
「但……巴耶爾的野心太大，大到自負。這世間所有的事情，未必都會如他算計的那般順暢。」
此時阿朵眼裏的葯葉兒，淡漠的宛如掛在天際之上清冷的月光，她的眼神靜靜的穿過這星野，看向更遠的地方，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
邢武帶着軍隊日也不停歇的在北漠曠野之上狂奔了一天一夜，暗芯帶着暗童與龍影們清理了埋在沿途各處的烏族暗哨。
兩萬大軍就這樣宛如一條藏匿在夜色中梭梭前行的蛇，沒有在這北漠上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
直到距離烏族大營，二十里的地方才停下腳步紮營修整。
北境軍的後勤在中央搭建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裏面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地圖。
暗芯、琴胤、影劍、邢武、赫漠、阿木還有葯葉兒圍着桌子，商量對策。葯葉兒指了指幾個地方，抬頭看向琴胤與影劍，說了些什麼，只見他倆鄭重其事的點頭。
然後葯葉兒又指了一個地方看向阿木，嘴裏說着什麼，阿木眉頭緊皺，也是點頭。
最後葯葉兒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向邢武與赫漠，交代了一些事情，邢武與赫漠也是連連點頭。
這個作戰會議開的很短，葯葉兒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所有作戰細節，現在只等時機一到，便可以行動了。
最後葯葉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這次作戰計劃，風險很大。請你們在執行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是！」在場所有人都亮聲應下。
葯葉兒伸出手，把手背朝上，看着周圍所有的人，「來。」
暗芯經常和葯葉兒玩這個，自然知道葯葉兒想的是什麼，伸右手放在葯葉兒的手背之上，其他人見了也紛紛伸出一隻手，一層一層的疊上去，葯葉兒另外一隻手放在最上面，一聲清脆的呼喊，把手一揚，「我們都要活着回來！」
「是！」所有人都回應着她，眼神中閃爍著必勝的光芒！
*
第二日夜，一個由五人組成的小隊策馬在廣闊的北漠蒼涼的戈壁上平治。
沒一會就來到了一處烏族的暗哨，暗哨是一個內部被掏空的巨大岩石，岩石里的人看見那支五人小隊立即警覺了起來，暗哨里的四個人紛紛對視了一眼，隊長阿莫西手裏拿着彎刀，從暗哨里出來，對着那隊伍呼喊，「是誰？！」
那小隊看見這裏有人呼喊立即掉轉馬頭，奔向這裏。
離近了阿莫西才看清楚帶頭的人是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