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期望與希望(1)

二十七、期望與希望(1)

邵子牧背對着葯葉兒,縱然是冷峻冰顏,臉上也是出現了驚詫之色!方才葯葉兒縝密的推理,居然把他母妃死的這件事情分析了個透徹。

她不僅完整地還原了當初邵天翊殺她母妃時候的過程,還知道邵天翊殺人手法,最令人佩服的是,僅憑那一點點信息,她就可以推斷出單清雪手上的證據是什麼!

這個女子,心思到底有多麼的敏銳?她居然可以只憑各種零星的碎片與線索,把整個真相給拼湊出來!

恐怕在玄武帝國的時候,就是她這種本事,才讓玄沐最後的計劃落空的吧?!

葯葉兒利索的清理完單清雪的傷口,「傷口不可沾水,我一會給你開一劑退燒的方子,你一日兩次的喝下去,燒就會退了。」

說完葯葉兒便收拾東西,背起藥箱準備離開,身後單清雪輕言道,「多謝。」

葯葉兒聽見單清雪的這聲「謝」,心中一動,回過頭,「喻嫻書說的沒錯,如果我當時堅持要救你的孩子,用強的法子,也是能把你的孩子救回來的……抱歉,我沒有堅持。」

單清雪搖頭,「不怪你,那時候,我視你為敵,怎麼會讓你碰我的肚子。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單清雪伸手指向,她梳妝台上的那個顯眼的紅木盒子,「邵天翊的玉佩,在那個盒子裏,我一直帶在身邊。我也願意去帝君面前作證,證明邵天翊是殺害黎帝妾的元兇。」

邵子牧終於聽到他最想聽見的這句話。

從坤山之行開始,他知道單清雪有可能知道他母妃死因的時候,他,就在謀划如何讓單清雪投誠。

在聽到醫師說單清雪懷孕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機會已經到了。

他不遠千里的帶着單清雪去見葯葉兒,雖然想去質問葯葉兒的私心更多,但葯葉兒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內——她不會主動跟他或者單清雪說起肚子裏的孩子月份不對的事情。

從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有了一種默契。

這種默契促使了那次邵子牧與葯葉兒在溫泉小屋裏的那次深談。是的,有些事情在聰明人的面前,是不需要說破的。

葯葉兒知道,她若想破解自己魂穿到這裏來的秘密,必須跟着那人布的局,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後的終點。這終點的路上,少不了邵子牧,不然,那人也不會費盡心思的給邵子牧下毒,讓邵子牧來帶她進入事世。

邵子牧知道,葯葉兒為了尋求背後的真相,也必然會在龍城助他一臂之力。

事實證明,無論是謀盛元普、單仁、喻遷學三人的朝堂大員的位置,把蕭帝后與邵天啟拉下馬。還是收黑金市斷邵天翊財源與刺殺,都必須依靠葯葉兒所在的荀葯谷的力量。

當初他作出「去把荀葯谷這個勢力收入囊中」這個決策,簡直是上上籤!

在葯葉兒的助力下,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又攻破了一個難題——他母妃的死,一直是他父皇心頭的一塊心病。

而今,真相浮出水面,證據確鑿,青龍帝不會放任這個從小陰毒的兒子逍遙快活。

最後與邵天翊決戰的時刻,終於就要到了。

只等金芯帶着另一個證據,從北境歸來,這龍城的這爭奪了一年的棋局終將落下帷幕。

*

葯葉兒出了院門,邵子牧跟在後面,「這麼早,還沒有用早膳吧?正好府上擺膳,我們一起去用一些罷?」

葯葉兒摸著自己的肚子,還真是有點餓了,於是點頭,跟着邵子牧來到膳廳。

桌子上的菜都是她在邵子牧府邸住的時候,最喜歡吃的。

「特地準備了我喜歡吃的菜,你怎麼知道是我來?萬一我派玄沐來呢?」葯葉兒來到桌前,把身上的藥箱放下。

邵子牧溫和一笑,「自你走後,我便吩咐膳房只做你喜歡的菜,就怕你哪日忽然來了,飯菜不對你的胃口。」

葯葉兒手一僵,眸光流淌著異樣的華彩,「你何必為我如此。」

邵子牧回道,「我寵我喜歡的人,何錯之有?」

這句話,猶在耳畔,許多時候之前,欒也是如此在她耳邊輕呢,溺愛的寵着她,彷彿要去為她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攬過來,盡數送給她一般。

而暮去朝來、時光荏苒,那個溺愛她的男子,在荀葯谷里沉睡,她滿廂的哀思,無法訴說。

鼻子一酸,眼淚如今晨的春雨一般,潸潸而下。

邵子牧看見葯葉兒的反應,心中一驚,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葯葉兒會忽然哭成淚人,心中慌亂無比,手足無措的過去,單膝跪着,扶着她的椅子,抬頭看着她,「葉兒……我,我又惹你了?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一定不再犯!你別哭……別哭……」

葯葉兒想到欒,想到他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心中悲傷如洪水一般噴涌,她索性轉過身去,坐在椅子上,抱着腿悶頭痛哭。

邵子牧想要做些什麼,但是不知道此時做什麼葯葉兒會停止哭泣,只能楞楞地半跪在原地,看着葯葉兒哭的肝腸寸斷。

門外的邢武也從未見過葯葉兒哭的如此傷心,嚇得連連後退,撞在邢管家身上。邢管家沒好氣的拍了邢武巴掌,「什麼時候走路都不好好走了?」

「爹!」邢武壓低了聲音,指了指膳廳裏面,「這,怎麼辦啊?」

邢管家看了看裏面情況,直搖頭,「殿下不是蘇公子,應付不來女子的眼淚,若是蘇公子怕是可能會有些辦法。」

「對對對!」邢武拍了自己腦門一下,「我這就去請蘇公子!」

邢武快馬加鞭來到蘇府,顧不上府里的小廝通報,幾乎是一路闖進蘇鈺冉的寢室,把蘇鈺冉從床上拉扯起來,替他穿好衣服,帶着他快馬加鞭的又奔回鎮王府。

蘇鈺冉打着哈欠,到膳廳的時候,葯葉兒哭聲還沒有變小,邵子牧愣在原地,不敢勸阻。看着這情景,蘇鈺冉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拉過邢武,小聲問道,「這小葉子怎麼了?你家殿下欺負她了?」

邢武直搖頭,「葯谷主,那麼厲害的一個人,不欺負殿下就不錯了,殿下還敢動她?」

「那怎麼會哭成這樣?!」蘇鈺冉每次遇見邵子牧與葯葉兒的問題就頭大,因為他也沒遇見過邵子牧這樣的情況啊!

邢武回憶了下,「我記得方才膳房備菜,全都是葯谷主喜歡吃的。葯谷主似乎不高興,問殿下,為何如此。殿下說,我寵我喜歡的人,何錯之有……然後葯谷主就這樣了。」

蘇鈺冉轉了轉手上的玉簫,眼睛也跟着在眼眶裏轉了幾圈,「給我看茶,我看要且哭上一會呢。」

「啊?蘇公子您不管啊?」邢武摸了摸頭。

「我都來了,能不管嗎?可是,這事,要勸你們家殿下……」蘇鈺冉眯着眼睛,還不等他話說完,葯葉兒就站起身,直直的跑了出去。

邵子牧立即跟上,卻被屋外的蘇鈺冉左手一把拽住,「你等會!」

邵子牧根本不想跟蘇鈺冉廢話,翻手就掙脫了蘇鈺冉的手,蘇鈺冉反應也是極快,右手的白玉蕭中劍已經半出了鞘,中間劍鋒白光橫在邵子牧面前。

邵子牧怒目而視,抬手就是一掌推開蘇鈺冉的劍鞘,蘇鈺冉轉了身,左手接住劍柄,劍鋒只衝邵子牧肩膀。邵子牧頭微側,身子也跟着側了過來,右手鉗制住蘇鈺冉的左手,左手化掌出冰刃,架在蘇鈺冉的脖子上,作勢要砍下去。

蘇鈺冉也是一驚,沒想到邵子牧居然會跟他動真格的,忙叫,「哎哎哎!住手住手!我蘇家就我這一根獨苗,你把我弄死了,我爹不找你外祖父算帳啊?再說,你們家小葉子已經走遠了,你現在追,追不上了吧?」

邵子牧冷哼一聲,撤了招。蘇鈺冉連着出了好幾口長氣,揉着自己的右手腕,「真是狗咬呂洞賓……」

邵子牧抬手就是一掌送過去,「誰是狗?」

蘇鈺冉連連後退,「我我我我!我是,我是,行了吧?」

邵子牧沒好氣的收了招,蘇鈺冉甩了甩手,才慢條斯理的說,「方才那種情況,你追上去沒用。」

「你又知道了?」邵子牧瞪着蘇鈺冉。

「我不知道你知道?那我問你,你知道小葉子為什麼哭碼?」蘇鈺冉看着邵子牧。

邵子牧側頭不言。

蘇鈺冉就喜歡看邵子牧這種無奈的神情,他踱了兩步,看着腳下的青石板,再抬起頭的時候,眸光寒水一般,「我要沒猜錯,她是為了玄欒。」

蘇鈺冉這話一出,邵子牧瞬間就沒了脾氣。怎麼能有脾氣?葯葉兒喜歡玄欒,他當然知道!可是他知道又能怎麼樣?!

蘇鈺冉見邵子牧眉頭皺成麻花,好心勸道,「真的,邵子牧,以你之身份、樣貌、才學放眼整個青龍帝國女子都是任你選,你何必非要在小葉子這一棵樹上弔死?」

邵子牧不語,蘇鈺冉繼續勸道,「一個智謀、武功、財力都不在你之下的女子,你真的拿捏不住。」

「想當初我還在北境你外祖父家裏學藝的時候,帶你去花樓,你都可以坐懷不亂,怎麼的遇見小葉子,你就動了凡心呢?我當真是想不明白啊……邵子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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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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