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華城豪賭（9）
賭枱周圍的賭神，紛紛不削一笑，雕蟲小技——企圖用桌子的震動改變童向文定盅了的骰子的面，看來這個商界的鬼才，在賭術上到底還是不如童向文這個天之驕子。
在方才搖骰子的過程中，也沒有看見金芯作出任何搖骰子以外的舉動，如果不是在搖骰子的時候出千，那就是開蓋的時候了？
童向文輕咳了幾聲，「公子，我先來罷。」
金芯眯着眼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童向文淡然的揭開盅蓋，賭枱周圍的所有人都向盅里……
十大賭神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果然如此——
只見童向文盅裏面的骰子，由三個正方體變成了六個三稜體！每一個骰子都從兩個正方形的面斷裂開來，變成屋頂尖尖的樣子，雙面朝上！童向文這看似纖細、無力的手，居然可以在骰盅里就把三個骰子震成六塊！
這樣一來，本來三個三面計數的骰子，就變成了六塊十二個面計數的骰子！十二個面共計綜合四十二點！
「嘩——」台下立即爆發出如洪水一般洶湧而出的掌聲！
「牛逼大發了！嘿！原來四十二點這麼搖出來的！」
「我說剛才聽着盅里撞擊的聲音怎麼越變越多，原來是童向文利用內力把骰子震裂的結果啊！」
「十二個面啊！為什麼不選最大的幾個數朝上啊！說不定能超過四十二點呢！」
「笨啊你！這樣切面，總有兩個面要被切到，無論是哪兩個面被切，只要這三個骰子被振成這樣的形狀，十二個面朝上，無論是哪幾個數在上面，這點數總和永遠都是四十二！」
「啊？我還真沒有注意……」
「你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難怪你贏不了錢，點數都不會數！」
賭枱之上，金芯看着童向文面前的十二面的骰子，面無表情。在一邊的藤松輕笑，「金方公子，開吧！」
金芯冷聲問道，「這不對吧，這面沒有完全朝上，也可以算點數？」
藤松解釋道，「華城賭局的規矩就是這樣，只要從正上方看，能看見的點數，都算點。童向文這一盅，沒有任何問題，三年前他就是用的這個法子從我長富坊贏走了一百萬兩白銀。」
「哦？」金芯聽到藤松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居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放大聲音對台下所有觀眾說道，「各位可聽清楚了，黑金市掌事者如此解釋這點數，大家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聽明白了！開啊！」一個人起鬨，後面人也跟着鬨笑。
金芯眼睛一眯，伸出自己的修長白凈的手，輕輕的拎起桌面上的蓋子，乾淨利索，沒有任何小動作。台下眾賭神面面相覷，開盅沒有出千？這人是要硬贏童向文？！怎麼可能，童向文的四十二點已經是神來之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搖出比童向文更大的點？
所有人都不以為意的把目光掃了過去，所有人看見金芯面前的骰子都屏住呼吸，周圍嘲笑之聲再也沒有。
就連賭枱之下的十大賭神，看見金芯面前的骰子都大驚失色，紛紛爬上賭枱來幾乎是爬在賭桌上看着金芯這三個骰子！
藤松看見金芯這三個骰子，臉色大變！
金芯回復了一慣的溫笑，「童公子，敢問這一局，是誰贏了？」
童向文輕咳了幾聲，抿了抿嘴，「是我輸了。」聲音一貫的輕澀，他承認輸了，離賭枱遠一些的的觀眾，立即就討論了起來——
「不是吧？童賭神輸了？」
「這金方公子是硬賭賭贏的？沒出千術？」
「真沒出千！」
「童向文是四十二點，金方公子世多少點啊？」
「我看看啊，四、五、六……三個，一共四十五點！」
「四……四十五點？！」
十大賭神看着金芯桌上的三個骰子，紛紛搖頭長嘆——金芯桌子上的骰子，是一一個正方體的角為支點，三個面朝上的樣子。
這三個骰子一、二、三那三個面彙集的交點不知道何時已經少了一個角，以那個角為支點朝上的三個面是四、五、六。每個骰子都是如此，一個骰子總計十五點，三個骰子共計四十五點！
金芯這三個骰子九個面的點數總和，居然比童向三個骰子十二個面的點數總和更多！
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喊聲，「賭聖啊！比童賭神賭術更厲害的，當然是賭聖啊！」
「賭……聖……」金芯聽着這個稱呼，低頭輕笑，隨即收了笑容，看向已經木訥的藤松，「藤老爺子，多謝你的兩千萬兩銀子！」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藤松不相信的跑過來看着金芯面前的四十五點，指著金芯說道，「你出千！你肯定是出千了！」
金芯眯着眼睛，「你長富坊在這裏擺下賭局，不就是為了防止我出千嗎？現場這麼多人看着，有人看見我搖骰子出千了嗎？」
「沒有！」不知道哪裏的聲音，帶頭喊了起來。
金芯轉向台上華城的十大賭神，抱拳，「敢問各位賭神，你們看見我金方出千了嗎？」
十大賭神都是賭界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們雖然應長富坊的邀來看這局賭，但也只是為了看個熱鬧。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裏不僅在此看見了三年前消失的賭神童向文，和他那手贏了一百萬兩銀子的四十二點的骰子！更沒有想到這童向文三年後重新出山，就輸給了一個賭界聽都沒聽說過的金方公子！
這兩人賭技出神入化，若不是他們二人親自演示，他們再賭個十年也未必能夠破解最大點數其中的奧秘！
一個搖出四十二點的賭界的天之驕子，一個搖出凌駕於所有點數之上接近於賭聖一般的數字。
身為賭徒，此生有幸目睹這場驚心動魄的賭局，還有何遺憾？
華城十大賭神紛紛搖頭，證明金芯沒有出千。
藤松心裏一涼，「你這不合規矩！面沒有完全朝上！」
金芯笑的好看，「藤老爺子老糊塗了？童向文開了以後我也問過這個問題，你是怎麼回答的？這才過了多久啊？就忘記了？」
藤松渾身顫抖，眼中暴怒，眼球中佈滿了血絲——他的家產！他的銀子！他所有的一切，在今天、在這個賭局之上、在華城十幾萬賭徒的面前輸了個精光？！更可氣的是，他本來是防止金芯反悔的設局，現在居然成了自己無法反悔的鐵證！
金芯走過去，看了看桌上銀票，開始犯難，對着身後喊道，「來幫我收下罷。」
一個面戴面紗，身形佝僂的老者，帶着匯財錢莊的人上台來清理桌面上的銀票。藤松眼看着以整個黑金市資產抵押的銀票就這樣被金芯收入囊中，心中一橫，袖中劃出一把匕首，腳下一點就向金芯的胸口刺去！
金芯顯然是早就有準備，藤松的匕首還沒有到面前，就直接一腳把那匕首給踢了出去。
藤松還不死心，對着周圍黑金市的人吼道，「來人，把金方給我拿下！拿住者重賞，十萬兩白銀！」
還不等周圍的人圍上來，金芯就猛的回頭，用目光掃視了一圈，那目光宛如冰山之上極冷之氣，把那些人都凍在原地。
金芯眯着眼睛，聲音洪亮，對着下面躍躍欲試的大手們說道，「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黑金市現在所有的身家都在我金方的手裏！這個姓藤的到底有什麼本事掏出十萬兩銀子，來兌現承諾？」
黑金市跟來的殺手，一聽金芯這麼說，全部都安靜下來。
確實，金方公子贏這個賭局，是在華城眾目睽睽之下贏得，他們黑金市根本賴不掉。也就是說，黑金市現在實際的主人是金芯，而非這個面露憎惡，幾乎瘋魔的老者！
幫這樣一個人殺人，能得到什麼好處？殺了金芯，這人就能拿回屬於自己的財產？明顯不可能！黑金市所有的資產都抵押在了匯財錢莊！就算是金芯死了，黑金市也不可能拿回所有的資產！
這樣一想，周圍所有的隸屬於黑金市的人，全部單膝下跪，雙手抱拳，整齊的向金芯一拜，「拜見新主子！」
見風使舵，是這些刀口舔血的人貫會的伎倆。
很好，一切都在算計之內，金芯滿意的微笑，看向藤松。
最後，這場賭局之上所有的銀票，都被匯財錢莊收走，記在金芯戶頭。所有人看了這場絕世賭局大有意猶未盡的意思，紛紛轉向黃彩街，繼續開局賭錢。
不削一刻，這中央大街之上，方才還人頭攢動，現在偌大的賭枱之上，只留下金芯、童向文、藤原、藤松，這四個人迎風而立。
藤松此時已經是跪在地上懊悔的捶地——一時的貪念，居然讓他輸掉了整個黑金市！
金芯淡笑，緩步過去，「不該是你的東西，就永遠都不是你的。這場賭局如果換成你哥哥藤原，他是萬萬不會接的。」
藤松聽見金芯提到他哥哥藤原，立即抬起頭，「你說什麼！？」
「你哥哥藤原，不僅不會接這賭局，也絕對不會接刺殺荀葯谷的單子！哪怕那單子給的錢再多！」金芯展開手中的扇子，垂目看着跪在地上的藤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