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廈將傾（1）
王將軍府內，王雙洲又一次在暗芯床榻之前守着她醒來。前些時日暗芯本就因為王迅的試探受了傷，好不容易將養了一段時日，開始逐漸恢複習武，今日去又被邵天翊傷了。縱然是一個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這短時間內三番五次的受傷。現下，暗芯額頭有些燙，恐是正在低燒。
王雙洲看着暗芯慘白的臉，心中冒出一個念頭——要不然，請荀葯谷的人來看看罷？雖說荀葯谷出診費極貴，但是暗芯為荀葯谷鞠躬盡瘁，不看功勞看苦勞的份上，也應該會來診治罷？剛好父親這幾日不在府上……
想到這裏，王雙洲立即起身，拿筆寫了一封信，喚了自己身邊的親信，叮囑一定要親手交給葯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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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荀葯谷府邸還有段距離，王雙洲身邊親信已經被暗童監視到了，他們千里傳音回荀葯谷，詢問葯葉兒是否要放人進來。
葯葉兒沉吟了片刻，回道，「放進來罷。」
暗童得了命令，便不阻攔。
聖冼看見葯葉兒放下手中的訣，繼續方才的話題，「葯姑娘，明日我便回聖手城了，你在龍城，要多加小心。」
此番，聖冼是來跟葯葉兒辭行的，本就是藉著御醫大選的事情，來看看主上在龍城過的怎麼樣，能跟她再共處一月，聖冼心中已是無比的欣慰。看着主上已經學會謀划、經營身後事，放心不少。
現在御醫大選結束，他再也沒有借口繼續留在葯葉兒身邊，是時候辭行了——更何況，他還要回去與朱雀帝國星宿宮的宮主們商議如何接葯葉兒回朱雀帝國。
他知道，很快龍城奪嫡就會分出勝負，他需要找一個好時候，把十九年前的四國之亂告訴葯葉兒。最好能說服藥葉兒親自去一趟朱雀帝國，只要能見到鳳羽神兵，那有靈性的神器，自然會讓葯葉兒相信他所言非虛。
十九年的無主之國，終於要迎來女帝歸位。
不知道現在支撐著搖搖欲墜的帝國的那個人，知道葯葉兒即將歸國的消息，是否會高興？十九年了，那個人用盡心血，替朱雀女帝守護著最後一片國土，應該也快到大限了罷？
葯葉兒喚了幾聲聖冼，聖冼沒有回應，發現他面色幾轉，開始溫和淡然，然後變的神采奕奕，現在又變得悲痛無比。葯葉兒不明白為何聖冼會在此時愣神，但是王雙洲派的親信已經到了荀葯谷的門口。
水芯把人帶了進來，來人看見葯葉兒，立即給葯葉兒欠身行禮，「葯谷主，王少將軍托我給您帶個信。」說罷那人便把手中的信雙手捧了起來。
葯葉兒眉頭微皺，起身走過去，拿起信筏，隨即拆開來看。
這封信不長，葯葉兒卻看了有一會，看完以後，她輕聲道，「王少將軍可知道我荀葯谷規矩？」
來人回答，「知道……不知道葯谷主，想要多少銀兩？請您給個數，少將軍說定會如數奉上。」
「龍城裏精通金瘡一科的醫師大有人在，為何一定要找我醫治？」葯葉兒冷聲問道。
那人一愣，也是想了一會才回道，「暗芯姑娘自從上次淋雨到現在一月有餘，身子一直不見大好，少將軍請了不少醫師去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不瞞葯谷主，少將軍以為那些人都是受了將軍的脅迫才不好好治病，所以才想起來請葯谷主去看看。」
暗芯的身子一向很好，再加上之前在荀葯谷里，有木芯調養，按道理來說，只是淋三日雨，受了些劍傷應該無大礙，怎麼會一直病弱？
水芯不忍，上前替暗芯求情，「谷主……要不然去看看罷，暗芯好歹也是從我們荀葯谷里出去的，王少將軍又如此誠懇……」
葯葉兒橫了水芯一眼，水芯立即收聲，閉嘴不言。
很明顯，葯葉兒此時根本不想去給暗芯看病。
哪怕王雙洲出再多的銀子，她也不想看見暗芯。
聖冼輕咳了一聲，上前一步，「如果葯谷主不願意去看診，你回去問問王少將軍，願不願意讓我去代勞？」
「聖公子……願意去？」來人顯然沒有想到聖冼會攬下這件事。
這些時期，聖家家主為御醫大選副主審官的事情傳的滿城風雨。聖冼出名，當然是因為他那套變態至極的試卷。但其實他的事迹能在龍城流傳開來，也是因為他溫文爾雅的模樣讓無數待字閨中的女子傾心。
聖家家主的模樣，已經被龍城裏所有顯貴知曉，王雙洲手下的人自然也是認識。
聖冼微笑點頭，「是，回去問問罷。」
「好！」那人看見聖冼點頭要去出診，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水芯上前對聖冼行了一禮，「多謝聖公子。」
聖冼擺手，「我在葯姑娘身邊，暗芯對我很是照顧，現在她病了，我理應去看看。」
「你不回去了？」葯葉兒看着聖冼，他若是攬這事，必定是要等暗芯的病好了才能回去。
聖冼輕笑，「不過就是再多停留幾日，不礙事。萱兒也該替我分憂了，多給她些時日，讓她歷練歷練罷。」
此時，琴胤從門外進來，遞給葯葉兒一份信，「谷主。」
葯葉兒一眼就認出那是邵子牧經常使用的金龍筏，她接過來拆開，目光來回掃了幾下，然後手中聚氣，燒了信。葯葉兒從自己身上取下隨身攜帶的小包，從包里拿出一些小瓶子，跟一套金針，遞給聖冼，「這些是荀葯谷的秘葯……還有這套金針，你先拿去用罷，明日去看病說不定會用到……我困了，去睡了。」
聖冼笑吟吟的接下，看來葯葉兒還是有些擔心暗芯的病，不然怎麼會把荀葯谷的秘葯都拿出來借他。這是她現在對暗芯還有氣，不肯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隨她吧，時間會讓她看明白自己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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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葯葉兒與聖冼便分別上了兩輛馬車，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前行——葯葉兒帶着雲景、土芯，去往王城復命，聖冼則是去了王將軍府。
一路上，雲景都看着窗外，所有的街道、人群都在緩緩的後退。房屋從密集變得稀疏，人群也如潮水般退去。快走到正門的時候，門前的廣場一望無垠，幾乎看不見左右兩邊的宮牆。
這就是王城啊……雲景心中感慨。
只是這個廣場，就走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功夫，才看見王城外城牆。
琴胤拿出荀葯谷的牌子給守城的侍衛看，這次這侍衛很漲眼色，沒有多加為難，便放行了。坐車一直到了內宮牆，葯葉兒一行人才下了馬車，改為步行。
引路的是一個從未謀面的公公一路把葯葉兒他們引到了御書房的偏殿，「葯谷主，帝君吩咐了，請你們在此等候……奴才給三位上些茶果，三位稍等。」
說罷那公公便退了出去，偏殿不算大，比起御書房來說，面積差得遠。葯葉兒與雲景坐下，土芯倒是新奇的到處亂逛，這裏摸摸，那裏瞧瞧。
葯葉兒看雲景的一點都不好奇的樣子問，「王城裏的這些東西，雲家應該也有罷？」
雲景笑笑，「擺件裝飾都是差不多的，王城裏的更精巧一些。」
「今日看你好像心不在焉……」葯葉兒第一次看見雲景如此沉默。
雲景回道，「這是在王城，謹言慎行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葯葉兒當初選擇雲景，大概也是看中了他小心謹慎的性格罷，見他心裏有數，便也不打算再交代什麼。
端茶果進來的公公，把東西一字擺開，「三位請慢用，前面已經散朝了，帝君換了朝服就會來，請三位少安毋躁。」
「有勞公公了。」雲景微微點頭，很守禮。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青龍帝就宣了葯葉兒一行人去覲見。葯葉兒帶着聖諭，前去復命。青龍帝看了看眼前這兩個小人，似乎有些不滿意。
葯葉兒似乎也知道青龍帝的心思，直說道，「這位是南海雲家的嫡子，這位是我荀葯谷的土童，選他們二人進御醫院，我很放心，也請帝君放心。」
青龍帝聲音微沉，「孤倒不是信不過這兩位，只是他們年紀尚淺，可能會不及御醫院幾代流傳的醫術罷。」
葯葉兒似乎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冷笑一聲，「御醫院那群老頭，不過就是井底之蛙，自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罷了。雲景從醫聖家，聖家這些年籠絡了不少醫學鬼才，上次帝君昏迷還不是聖家家主帶人來給治好的？土芯雖然年十六，但是他很小就在我身邊，跟着我一起學醫，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世上的草木什麼屬性、有什麼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我相信他們二人會不負眾望……剛何況若是真的遇見治不了的病，帝君大可宣我入王城診治。」
青龍帝看着葯葉兒篤定而淡然的神情，不再多說，「如此，孤，就給二位新進御醫頒發醫籍。」
出了御書房，葯葉兒轉身對雲景、土芯說道，「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御醫院了，你們自己去罷。」
雲景知道，一旦進入的王城，就只能靠自己，不管是在葯葉兒主審的時候進入御醫院，還是別的時候，這都是他自己要踏出去的那步，誰都替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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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三十啦~洛少祝大家豬年完事大擊，每天都能活的跟豬豬一樣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