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堰洲賑災（33）
淦祈笑着看着葯葉兒，「這要問，這位姑娘的意見了。這緞子是姑娘的。」
葯葉兒一聽瞪大了眼睛，低聲問道，「這位店家，想要多少布料。」
那店主見葯葉兒似乎很好講話，便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個指頭，葯葉兒見他伸出一個指頭，問道，「一匹？」
那店家嚇得連忙擺手，「姑娘，你就是把整個店賣了也買不了一匹緞子。你就把裁衣服剩下的邊角料，賣給我一寸便好。」
葯葉兒一聽才要一寸，便點頭，「好，一寸也就不用買了，我送你便是。」
那店家一聽連忙鞠躬，「姑娘當真是好人。」
淦祈見葯葉兒發話了，便說道，「如此，這衣服店家多用些心，我三日後派人來取。」
店家連連點頭，「公子、姑娘託付給我，我必認真裁剪。」
葯葉兒點點頭，淦祈便與葯葉兒出了綢緞莊，葯葉兒與淦祈邊走便說道，「我以為他要買一匹布呢。這麼貴的緞子，你就放在這店裏，不怕店主拿了跑路嗎？」
淦祈笑道，「嗯，有可能，所以我已經派淦家的護船手去店裏守着了。這緞子尋常人家是買不起的，他拿走也不知道賣給誰。這家店開了很久了，總不能斷送在他手裏罷。錢總是會花完的，但是手藝不會。我想這店主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走在街上，葯葉兒左看看右看看，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淦祈跟在邊上，說道，「葉兒似乎對尋常女兒家喜歡的簪花，胭脂都不感興趣。」
葯葉兒邊走邊說道，「說得好像你不生病，就會如同一般的世家弟子一樣到處吃喝玩樂。」
淦祈笑道，「那自是不會，哪怕我是病著，自小也有很多東西要學，父親說，以後繼承家產會用的上。」
「那不就是了，我自小就在谷里學醫。每日睡覺的時間都不夠還，有心情打扮？人人都想出生大戶人家，覺得大戶人家的孩子，錦衣玉食，前程似錦。誰會想到這些孩子以後要繼承家產需要有相應的能力擔當，這些孩子為了這些能力付出了多少努力……哪怕是這樣努力，也總有人算計着他們的東西，稍有不慎就會被旁人奪了去。」葯葉兒慢慢說道。
淦祈聽了一笑，「我沒想到，葉兒生在江湖，卻把世家之事看得如此透徹。」
葯葉兒看着淦祈，「邵子牧出身王族，你出身水運大家，欒出身醫學世家，聖冼掌管着聖手城裏醫學館與藥師院，你們身後都有一大家族的人。你們被逼的如此出色，就知道家族之間的爭奪一點也不輕鬆……你們都是世家子弟，自小就有旁系的兄弟，父親的叔伯看着。他們巴不得你們不成氣候，日後好對付。哪怕是你們的父親不告訴你們，你們在家族裏也沒少受到那些閑言碎語的折磨罷。」
淦祈面露苦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像我們這種大家族，就更是這樣了。聽你這麼說我更加慶幸自己得了這絕症，除了要給我娶親沖喜以外，族裏的幾位叔伯似乎都很照顧我。」
葯葉兒走着走着便有些熱，細汗已經掛在了額頭上。淦祈看着葯葉兒，說道，「葉兒，前面有一家茶樓，我們進去歇一會再走罷。」
葯葉兒直擺手，不想說話。
「身子可還受得住。」淦祈又問道。
「無妨，到了夏日我自是這樣。你不用擔心，快些回藥房罷……」葯葉兒臉色有些白，淦祈看着有些擔心，便從路邊買了一把傘，給葯葉兒撐著，「少曬些，會不會好點？」
葯葉兒輕聲說道，「是體內的火毒流竄……並不是暑熱。每到夏季就是這樣。」
淦祈有些懊惱，「我總以為離藥房不遠，早知便租一輛馬車了。」
葯葉兒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加快腳步。剛到藥房葯葉兒差點體力不支暈倒，她伏在葯柜上喘著氣，火芯見葯葉兒這臉色，看看外面的日頭，心裏便明白了大概，看着淦祈，「淦大公子，這麼大日頭，你把葉娃娃約出去，不是要她的命嗎？」
「我……」淦祈一聽便明白，怕是葯葉兒體內的火毒流竄的厲害。
「祈，不要聽那個死老頭瞎說，與你無關……」葯葉兒說罷便往上回水芯準備的水房去了。淦祈跟着，生怕出事。葯葉兒推開了水房的門，只見裏面有一個小水池，葯葉兒脫了身上的輕紗，淦祈連忙背過身去，「葉兒……你若有何吩咐便叫我，我在外面守着。」
葯葉兒輕聲說道，「你還是回房罷，這裏有暗芯就行。我要脫衣服，你進來也不方便不是。」
淦祈沒有想到暑熱居然能讓葯葉兒體內火毒如此，早知便把綢緞莊的店主請來了。頓時有一些內疚，暗芯從外面閃進來，對着淦祈說道，「淦少爺，葉丫頭這毒，你不要放在心上，每年這個季節都是如此。你再不出去，怕是葉丫頭要熱暈了。」
淦祈連忙對暗芯行了一個禮，然後退了出去帶上門。
暗芯來到葯葉兒身邊，輕聲道，「我記得你火毒毒發不是這個日子。」
「這些日子心法用的頻繁了些，竟然壓不住體內的火毒。暗芯姐姐，你去找些冰來。我要引毒。」葯葉兒脫了衣服，盤腿坐在水池裏。
暗芯接了令，便去冰窖搬冰去了。
葯葉兒坐在水裏，周身的水居然開始逐漸沸騰，忽然葯葉兒的意識里，響起一個聲音，「當真是浪費。」
「囚牛神獸？」葯葉兒問道，話說出去，就被囚牛拉進神識里。
只見囚牛懸浮着，在她身邊轉了好幾圈，「當真是浪費。」
葯葉兒不解，「你說什麼？」
囚牛嘆了一口氣，「汝身上這火毒，可是要散出去？」
葯葉兒點頭，「荀葯谷的歷任谷主都是這麼做的。」
「無知！」囚牛搖頭。
葯葉兒見囚牛這麼說，想必應該是知道些什麼，試探的問道，「囚牛神獸，我若不散出去，那應該怎麼辦？存在身體里難受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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