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舊恨（12）
欒看着白佑離去的背影，笑道，「葉兒當真是狠，我最多只想要五倍，你開口就是十倍，還訛了百虎骨丹。」
葯葉兒搖頭，回道，「二十萬兩白銀外加百虎骨丹，當真是便宜了。我荀葯谷的牌子，沒有一百萬兩白銀是打不住的。這幫商人自然明白，留着命，多少錢賺不來。」葯葉兒壞笑，「欒，既然白家替我掏了銀子，那軟果……」
欒點頭，微微一笑，「我即刻派人送到荀金藥房。」
葯葉兒輕聲說道，「謝謝。」
「你要的東西，我沒有不給的道理。」欒滿眼的溺愛。
葯葉兒聽欒這番話，似曾相識。
曾幾何時，好似也有這麼一個人，在坤山之中，對她說，「你要的東西，我沒有不給的道理，只當是我娶你的聘禮可好？」
葯葉兒眼神忽然黯淡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欒再看眼裏，心如明鏡。
如此神情的葯葉兒，扎的欒心痛。
終於，欒慢慢走過去，輕輕的抱住葯葉兒，低聲道，「你若是難過，去找他說清楚可好？軟果已經有了，他應該能回去交差了罷。」
葯葉兒似乎很留戀欒柔軟而溫暖的懷抱……但是一想到邵子牧有事瞞着她不與她說清楚，就覺得胸口悶悶的，「我讓水芯做了葯給他送去罷。」
「你不去嗎？」欒輕聲嘆息。
葯葉兒沒有說話，抱緊了欒，把臉埋在欒的胸口，久久不動——
邵子牧，前幾日在坤山你還與我說，你的事情若我想知道，你必然知無不言。為何幾日光景，你心中卻藏了心事，不讓我知曉。我在你心裏，到底，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重要罷。
葯葉兒收了收心思，鬆了手，欒輕聲問道，「可是不難過了？」
葯葉兒低聲說，「我餓了，想吃東西。」
「好。」欒輕聲應着。
「啊——」閣樓之外傳來一聲女子尖叫，「欒哥哥，你在做什麼！？」
葯葉兒尋聲望去，只見一個穿着富麗的年輕女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他和她。葯葉兒才醒悟，她現在是男裝，欒方才抱着她、安慰她……葯葉兒連忙掙開，低着頭，背過身去。
「聖姑娘。」欒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似乎沒有打算解釋。
這女子便是聖冼的親妹妹聖萱，聖萱氣的兩眼發直，直愣愣的跑到葯葉兒面前，打量著葯葉兒，到是一個乾淨清秀的男子，個子與她差不多。之前城裏有人傳言，欒喜歡男子，她還不信。如今真的看到，心裏一陣震驚。
「欒哥哥，他是誰！」聖萱指著葯葉兒。
「聖姑娘來此，可是聖冼有事找我？」欒眉頭微皺，避而不談。
「欒哥哥！」聖萱見欒根本不理會她的問題，氣的直跺腳。
欒伸手拉過葯葉兒，「葉兄，早前答應過你的，帶你去聖府。隨我來。」說罷便要往外走。
聖萱見欒拉着葯葉兒的手，瞬間眼睛裏淚光閃爍，跑過去攔住欒，「欒哥哥，你當真是喜歡男子？」
葯葉兒抬頭要解釋，嘴張了張，欒擋住她，盯着聖萱，「聖姑娘怎麼想，是聖姑娘的事情。」
「你！」聖萱瞬間氣的眼淚直掉，猛的一跺腳，掉頭就跑了。
葯葉兒看着聖萱離去的背影，想起韶樂坊的沁墨，都是痴情的女子，不由的輕輕嘆了一口氣，「欒，聖姑娘喜歡你，你就算想斷了她的念頭，又何必毀自己清譽。」
欒見葯葉兒替聖萱說話，心裏湧上一絲怒意，她的心裏當真是沒他，不然也不會如此淡然。
「聖冼就她這麼一個妹妹寵愛至極，我無意與她，不如讓她斷了念頭，早些嫁出去。也了了聖冼一樁心事，」欒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帶着葯葉兒上了雲天樓的馬車，朝着聖家方向駛去。
一路上欒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平復心中的怒氣。
葯葉兒甚少見到欒如此神色，方才她說錯了哪句話，讓他如此不悅？葯葉兒不太理解，她悄悄的往欒的身邊挪了挪，然後拉了拉欒的袖子，睜大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眨了眨盯着欒，希望欒能主動跟她說話。
欒轉頭看見葯葉兒如此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淘氣的表情，一時沒有忍住，側過頭去，偷偷的笑。
葯葉兒見欒在偷笑，又往欒身邊湊了湊，雙手攬住他一隻胳膊，好似撒嬌用頭的頂着他的胳膊。
欒自小就拿葯葉兒沒有辦法，他壓抑著自己心中那一點奢望，又怎麼會真的與葯葉兒置氣，無奈的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葯葉兒柔軟的頭髮，輕聲嘆了一口氣。
聖手城最南邊一處府邸，門口兩隻青石石獅，門頭上寫着聖府。聖家管事見是欒的馬車，立馬出來相迎，「欒公子！」
欒下車，葯葉兒也跟着下了車，聖家管事看了看葯葉兒，對葯葉兒也行了一個禮。欒上前一步，「聖冼可是找我有事？」
聖家管事點頭，「是，下午醫學會，少主想找公子商量一二。」
欒點頭，指著葯葉兒說道，「這是我朋友，葉……」
「葉芯。」葯葉兒接過話頭。
聖家管事點頭，「是，欒公子，葉公子請隨我來，少主在書房。」聖家管事帶着欒，與葯葉兒走過曲折蜿蜒的廊道，繞過正廳，來到側面的一個院落，聖家管事敲門，「少主，欒公子來了。」
只聽裏面傳來聖冼的聲音，居然與欒的聲音，語氣有些相似，「欒，自己進來罷。」
聖家管事向欒與葯葉兒行了個禮，便退下了。欒推開門，只見聖冼坐着輪椅，在書架旁翻着什麼書。
欒走上前去，看了看，「甚巧，你也在找與風濕有關的書籍嗎？」
聖冼抬頭，見欒後面還跟着一個清秀的男子，問道，「這位是？」
欒拉過葯葉兒，一臉興奮，「這是欒！」
聖冼驚訝的打量著葯葉兒，「他便是早些年救你的欒？你是如何找到的。」
欒輕笑，看着葯葉兒，「怕是老天爺聽見了我這八年來，日日夜夜的祈禱罷。」
葯葉兒對聖冼欠身抱拳，「欒現在實至名歸，聖公子還是不要喚我這個名字了罷……喚我葉芯罷。」
聖冼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如此淡薄名利，他看向欒，欒則是點了點頭，「葉兒已經與我說清楚，欒就是我，再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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