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大道至簡

青妖走了，龍空也走了。

青妖或許會一朝頓悟，直到某一天再次來挑戰姜鳳陽，完成她內心的信仰與堅持。

龍空卻再沒有機會，他跪倒在虛空之中，眼瞳擴散漸漸無神，即便集他全部的力量也無法躲避無的力量。

終在燦爛過後而隕落。

他的開疆擴土已經從凌雲壯志變成了折戟沉沙。

在不知道多遠的平行世界，屬於龍空的那一枚印記突然炸開，一個老者盤膝在一顆古樹之下，眼皮子微微一動，隨即一縷長嘆消失在虛空。

「時也，命也。」老者揮手在虛空一撈。

頓時在他背後的棋盤之上，無數棋子跳躍，最終一個光影緩緩出現在他面前。

那正是姜鳳陽的樣子。

光影僅僅出現了三個呼吸便是悄然炸散，老者退出兩步半，棋盤上不知道何種材質打造的棋子卻是盡數化為粉末。

老者又一聲綿長的嘆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站在那虛空之中，姜鳳陽單手虛握。

掌心的力量讓他極為滿意，那一扇門關與不關已經沒有必要，對於空間的掌握他可以輕鬆的找到關與龍空相連的那片世界那一個節點。

永州城。

姜鳳陽看着高樓疊嶂，峰巒水秀，洛霓裳盤膝坐在樓閣，琴音叮咚，水響院庭，好一副人間仙境。

永州城內按部就班，倒是沒有太多大廈將傾的愁雲慘淡，反而一個個淡過餘生。

楚天河看着已經小腹隆起的蘇南絮，眼裏有着似海的柔情。

突然。

空氣都帶着一絲血腥味。

「喲，老楚，我又來了。」靈放生那嗓門打破了屋子裏的好氛圍。

「我真的恨不得將你的那一張臭嘴撕了，我咋現在才知道你跟龍空一樣嘴碎。」白妖月無語。

「我這是一腔熱血表忠心，你不懂。」靈放生躺在地上也只有嘴巴能動的份，他被龍空揍的最慘。

顧紅顏完全就是偏過頭，一副我不認識這個傻B的樣子。

姜鳳陽的身形悄然出現在屋子裏。

「大哥。」楚天河倒是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當年丹藥師大會認的大哥，是他終生最幸運的一次選擇。

「大哥。」蘇南絮也是款款行禮，這是姜鳳陽回歸以來，她第一次見到姜鳳陽，也第一次以大哥相稱。

「小子，不錯，永州一朵花就這樣被你辣手給摧了。」姜鳳陽哈哈一笑，「沒啥禮物，送點小禮。」

姜鳳陽在虛空之中刻畫一個符號，頓時混沌之氣緩緩在這屋子匯聚，最後落入蘇南絮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記得請我喝酒。」

「謝大哥。」楚天河眼神一抖，倒是沒跟姜鳳陽多客套。「只要你有時間，酒管夠。」

蘇南絮款款行禮，好一個大家閨秀，曾經勇敢表白的奇女子，如今已成良家，終是相夫教子，賢妻良母。

「給他們整整。」姜鳳陽指了指重創的白狼等人。

沒想到幾人倒是很熟悉，特別是惹事精靈放生，基本三天兩頭往楚天河這裏跑。

他還有事，便不在此逗留。

其他幾人自然不會浪費姜鳳陽的時間。

觀星樓。

這名字一看不是戰甲就是星河取的。

姜鳳陽緩緩出現在洛霓裳前面的亭台之上。

「夫君。」洛霓裳彈奏的琴音一頓就欲起身行禮。

姜鳳陽揮手示意她繼續。

楚天河有蘇南絮賢妻良母，他自有洛霓裳平分秋色。

琴音叮咚，比之前的傷感多了幾分喜悅與跳脫。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不外乎如是。

「承雲曲彈奏如何？」姜鳳陽突然想起了姜天放與那個神秘的母親，特別是母親以氣運為洛霓裳鑄琴。

那無望之淵之下的古音叮咚，的確是震撼人心。

「只夠半曲。」洛霓裳揭下臉上的紅色絲巾，「夫君可要聽？」

「可以。」姜鳳陽乾脆就那麼盤膝而坐，與洛霓裳四目而對，他也揮手凝聚，突發奇想以無聚琴。

洛霓裳眼見這架勢，一愣。

「夫君也懂音律？」

「略懂，略懂。」

「夫君，請。」

「請。」

洛霓裳的眼裏湧出一絲興奮，起音。

叮！

姜鳳陽隨後而奏。

咚!

頓時這觀星樓的樓台之上突然便是有着一道無形的音波擴散而出，整個永州城都聽到了那極為悅耳的琴音。

好一副琴瑟相和。

杜府原本正在督促景天修鍊，突然大手一揮，連帶着景天與雪見都來到了閣樓之下。

他是第一個來人。

隨着琴音叮咚，他緩緩盤膝而下。

承雲乃是五帝之音，顓頊以承雲曲祭祀天下，上達天聽，祥瑞蒼穹萬界。

天縱，紙鳶，楚風，姜魚，星河，綾華，扶桑以及賀赫赫竟然是第二批而來。

他們眼裏的波瀾如同清風拂過水麵，那琴音之中已通大道。

不僅僅是他們。

還有不少修士都漸漸被琴音吸引，不斷往閣樓匯聚。

姬羽千隴站在距離閣樓不遠的地方，眼裏有着異樣的光彩，她的地仙修為已成定局，吞噬了上界的地仙神格讓她已經沒有前進的空間。

終生地仙。

只是此時她身上的修為卻是更為精粹。

許多與神格不契合的地方也開始完美契合。

躺在楚天河病床上的青玄聽到那琴音之後，身上有金光緩緩被凈化，一絲一縷的金色流光從他體內消散在虛空之中。

他那一雙眸子卻是如同星辰璀璨，曾經他是人族最為強悍的精英天才，羅中漢布下棋子，如今又被聖主看中。

此時他屏息沉思，神魂中定，突然有着極為恐怖的氣息在虛空之中匯聚。

可謂一朝得道也不過如此。

以神皇之境入神帝，竟在一念之間。

「天河。」蘇南絮美眸跳動，一臉震驚的看着青玄。

「噓。」楚天河收拾好醫療器具，悄悄帶着蘇南絮退了出去，「大道至簡，大道至簡啊。」

這麼說着的時候，在那琴音之中，楚天河身上竟然也是出現了一股極為玄奧的氣息。

「天河。」蘇南絮發現了楚天河的變化。

「怎麼了？」楚天河寵溺的摸了摸蘇南絮的腦袋。

蘇南絮微微閉眼，極為享受這種親呢的互動。

「沒什麼。」蘇南絮並沒有說出來，此時在她眼裏，楚天河頭頂似有祥雲匯聚，紫氣升騰。

同樣在她小腹也有着一團七彩光芒緩緩漂浮。

她並不知道，姜鳳陽那一分薄禮卻是對她曾經勇敢表白的一種補償，也是對曾經某個愧疚的人一種補償。

那個女子叫離青霞。

那一縷混沌之氣不但會護佑蘇南絮母子平安，甚至讓這個還未出生就得到姜鳳陽恩寵的小傢伙以後路子更寬。

「取個名字吧。」蘇南絮緩緩開口。

「叫楚歌如何？」楚天河一愣。

「楚歌？挺好。」蘇南輕輕的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眼裏滿是柔情。

觀星樓之下。

洛霓裳與姜鳳陽雙指不斷悅動。

此時琴音和鳴之中，原本只能演奏半曲承雲的洛霓裳此時竟然隨着姜鳳陽的節奏漸漸超出了她的極限。

那氣運凝聚的古琴之上此時七彩神光躍動竟不斷匯入洛霓裳的身軀。

她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幽遠寧靜了，姜鳳陽自己也是沉浸在承雲那大氣之中，身上的波動無限接近虛無。

在觀星樓之下便是鎮魔碑。

此時綠色鎮魔碑之上李白看着睜開雙眼的妙衣，神色震驚。

抬頭看向虛空，好似看到了不斷演奏的姜鳳陽與洛霓裳。

妙衣雙眼之中有着無數符號匯聚，世界之樹緩緩搖曳，有着無盡神光姜鳳陽封印。

曾經黑化差點讓姜鳳陽吃大虧的妙衣，身上開始凝聚一絲絲極為恐怖的紋路，那紋路一會兒是綠色，一會兒是紅色，一會兒又變成了黑色。

三色沉浮涌動，一股超絕的氣息在緩緩覺醒，而她身上開始出現第四道氣息。

第四道氣息是白色。

混沌之力。

擁有七竅玲瓏心的餘妙衣，似乎在發生極為恐怖的變化。

在他背後一道虛影竟要漸漸凝實，那一張臉與餘妙衣極為類似，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不用說，這個麒麟皇的女兒，身上有着天大的氣運。

李白盯着不斷變化的餘妙衣，最終看到她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睜開的瞬間。

一股極為恐怖的波動在姜鳳陽識海之中炸開。

精神攻擊！

太極圖已入虛空，殺生道凝聚的長劍一抖，那攻擊便是消散無形。

雖然沒有傷害，但是姜鳳陽卻是一身悶哼從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醒來過來。

看着不知道何時已經在觀星樓下匯聚的一大群人，姜鳳陽眼裏有着一絲微笑。

「噓！」姜鳳陽一醒，氣機牽引之下，洛霓裳自然也是停下了彈奏，此時剛想詢問便是被姜鳳陽打斷。

姜鳳陽伸出手。

洛霓裳自然而然的握住。

這一瞬間似乎是過了萬水千山。

「不要緊吧。」洛霓裳有些擔憂，她竟然也已進入了神帝之境，只是她身上的氣息總是不凡。

「承雲曲作為五帝之音，我從沒想過能夠將它完整的呈現。」姜鳳陽自然不會說起妙衣引起的變化。

此時識海之中，那巨大的世界之樹上邊，妙衣繼續閉上了雙眼。

但是她身上的氣息已經出現第五道。

「這是什麼鬼？」姜鳳陽問李白。

「七竅已通其五。」李白眼裏用着無法掩飾的興奮。

「然後呢？」姜鳳陽並不知道這七竅玲瓏心又有什麼來頭，對他又有什麼作用。

「你不懂。」李白揮揮手，極為快意的在世界之上上邊盪起了鞦韆，將姜鳳陽晾在了一邊。。

「……」姜鳳陽無語，不過也沒與李白計較。

在蒼穹之上，某個無盡的虛空，隨着妙衣不斷覺醒，本來沉寂的世界出現了一絲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