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請成為我的親衛（3）
「嗯！子牧！你們家的點心真好吃！」邢武沒心沒肺的嘴裏咬了一個，手上還拿了一個。
邢武的娘跑過去一巴掌把邢武手上點心給打掉，「吃東西不知道洗手？吃壞了肚子，你又要鬧肚子！」
「啊呀！娘，我哪有那麼嬌氣啊，就吃一口！吃完我就去洗！」邢武企圖先吃后洗。但是他娘不依，揪着他的耳朵就帶他去洗手了。
邵子牧看着這一幕，心中一暖，低頭淺笑。
「多些牧公子平日裏對邢武的照顧……」邢武的爹也在桌子前坐下。
邵子牧抬眸，「伯父，我姓邵。」
邢武的爹身子還未完全落座，聽見邵子牧說他姓邵，立即愣住了。他雖然是青龍帝國北境邊城外的鄉野村夫，但好歹也知道青龍王族的姓氏。也知道在平城黎將軍府里住着青龍帝國五皇子的傳言。
還來不及作反應，邢武就又跑了過來，拉起邵子牧的手，「走，我帶你去後山溜達一圈，後山有可多好玩的了。」
不等邵子牧跟邢武的爹娘告辭，邢武就把他拉了出去。
邢武的爹無奈的搖搖頭，輕嘆道，「我們家傻兒子到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跟五皇子殿下做朋友啊。」
爬後山的一路上，邢武都在跟邵子牧喋喋不休，他指著不遠處的山坡之下，一間屋子，色眯眯的跟邵子牧說，「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邵子牧不等邢武說完就一本正經的回道，「既然是秘密，還不能告訴別人，最好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邢武沒好氣的甩開邵子牧的手，瞪着他，「你有勁沒勁！難怪軍營里沒人跟你玩！」
邵子牧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麼回這句話。
邢武沒好氣繼續剛才的話題，「從這裏可以看見石小花他們家澡堂！我告訴你這個秘密，就說明我已經把你當朋友、當兄弟了，明白了嗎？」
邵子牧愣了一下，「你才多大就學會偷看姑娘洗澡了？」
「八歲！」邢武一本正經的回答。
邵子牧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這樣不好。」
「偷看不好，難道我要去光明正大的看嗎？嗯……我可不想被打死。」邢武瞪大了眼睛搖著腦袋。
「你偷看被人發現了，一樣也是被打死。」邵子牧認真的解釋。
邢武擺手，「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有人知道的！」
邵子牧嘴巴微張，他沒有想到交的第一個朋友知道的第一個秘密就是邢武喜歡在後坡上偷看別人家姑娘洗澡。
這還真是……一言難盡的感覺。
邢武帶着邵子牧爬上山坡，兩人並肩而坐，看着山坡下的村莊與不遠處的平城城門。
微風從天地間輕輕掠過，帶來雲雨，有一絲涼意。他們手邊、腳邊的野草在微風的輕撫下輕輕搖曳。
「子牧，你為什麼會去參軍啊？」邢武忽然問道。
邵子牧沉吟了片刻回道，「責任。」
邢武嗯了一聲，擺開了雙腿，雙手后撐著草地，「責任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種覺悟。」
邵子牧側頭，看着邢武，問道，「那你又為何要去參軍？」
邢武仰頭看着天空白雲之後那些湛藍無比的顏色，回道，「一開始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去參軍，但是在軍營里遇見了你，我就知道了。」
邢武這個人簡直就是他邵子牧人生里的一個意外，無論是第一次分享秘密的意外，還是他參軍的理由的意外，都足以讓他銘記他一輩子。
什麼叫做遇見了他，就知道了參軍的理由？
這句這麼好笑的話，從邢武的嘴裏說出來，他卻沒有笑出聲，在他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回蕩——我相信他。
邢武坐起身子，轉過去看着邵子牧，「你這樣一個木頭，肯定平日在軍營里沒少被人欺負，不然怎麼會成日裏垮著一張臉，也不跟人說話？就連練劍的時候也是一個人。所以我看見你的時候就決定了我這輩子參軍的目的——我想跟你做朋友，然後成為兄弟。我要跟你一起上戰場，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讓你在軍營里不孤單。」
雖然邢武這番話沒有一句是猜對了的，但是着實讓邵子牧嚇了一跳，也讓他明白了方才在平城城門口邢武那一連串動作代表的含義——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可以因為看見他一個人練劍就決定要跟他做朋友當兄弟？
「朋友與兄弟……有區別嗎？」邵子牧問道。
「當然有區別！朋友可以帶回家吃飯，但是兄弟卻可以跟你一起上戰場，出生入死！」邢武用自己小拳頭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彷彿那裏面蘊藏着無限的力量。
邵子牧眸光漸亮，他不知道「朋友」與「兄弟」兩詞的意義，因為無論是朋友還是兄弟，他都沒有。
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有。
但是，眼前這個一臉稚氣、還不會任何一套完整劍術的孩子，居然讓他的人生里一瞬間多了兩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理解的詞語。
於是，邵子牧準備也跟他分享一個秘密。
但在這之前，邵子牧還是理智的回答他最後那一句話，「沒有人會一直在一起的。」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我……」
邢武的話還沒有說完，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邵子牧。邵子牧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邢武這麼盯着他是什麼意思。
邢武的臉上不是方才一臉輕鬆之色，而是一臉驚慌。下一刻邵子牧就知道他在看哪裏，立即回身，看向不遠處的村子！
村子最外面的房屋不知道何時已經起火，隱約能聽見一些人哭喊的聲音。
「烏族！」
邢武站起身，雙手握拳，二話不說就要衝下山坡去，被邵子牧一把拉住，「你這是去送死！」
邢武回頭一臉焦急之色對邵子牧喊道，「我爹娘還在家裏！」
邵子牧心中一沉，立即回頭，看向身側大樹，「你們兩個先去救邢武的爹娘！烏族來范人數眾多，救到人便撤退，切記不可戀戰！去通知外祖父，城外有敵襲，讓軍隊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