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收復鳳羽（5）
已經研讀過十幾本術法書的葯葉兒，已經不再是一個法術白痴了，她看着眼前這隻冰晶鳳凰，越發覺得自己對鳳兮夜這個人只有深深的敬意。
現在的她，清楚的知道在這裏，在這個只有火焰與黑暗的地方召喚出水靈，並且把這些水靈轉換成冰，是一個多麼難實現的操作。
想想那日在她身體里的封印着朱雀之力禁地里，水芯身為神族，在那種全是火、沒有水的地方也無法召喚出更多的水來。
現在，在她眼前，有一隻被冰封印了的鳳凰！
她完全可以想像的到當年鳳兮夜闖過這裏的時候，遇見這隻鳳凰的阻攔，一招制敵的畫面。
沒有任何吟唱，也沒有任何徵兆的召喚出水並且瞬間凝結成冰，而且在幾十年以後依然不化！
那樣一個場景，到底是何等的壯闊？
想到這裏，葯葉兒捂住的自己的胸口，眼睛裏已經佈滿了淚，輕聲念道，「你是故意的罷，鳳兮夜？以你的天賦，想從這裏脫身，簡直易如反掌。但是你卻選擇了一種最難的方法。是為了我吧？」
葯葉兒再次抬頭看着眼前這個驚世之作。
她確信，以鳳兮夜的本事，直接從這裏脫身會比用術法把這隻鳳凰凍在這裏要省太多的事。但是鳳兮夜沒有一走了之，一定是為了她。她想讓她暢通無阻的通過這裏，走向神兵閣，拿到鳳羽！
那一瞬間，葯葉兒心底似有無數暖風拂過，開滿了一園的鳶尾。
她緩緩抬起頭，走回到方才那個黑色岩石圈裏，眼眸清亮璀璨如星辰一般，她抬起手，輕嘆，「可惜啊，鳳兮夜，你不了解我，我的前路，我喜歡由我自己擺平！」
「火！」葯葉兒一聲清脆的呼喚，身後幾百步之外的岩漿，被火靈帶着衝上崖邊，帶着勁風以極快的速度沖向葯葉兒，風被火攪動，吹向葯葉兒，她的衣服被風吹得前後獵獵飛舞。
她的手指向那冰晶鳳凰，厲喝，「破！」
一聲厲喝彷彿帶着無窮的力量，火焰撞擊到冰晶的瞬間，「啪」的一聲，那巨大的冰晶在那一瞬間變成冰藍色的冰晶粉末，從天空墜落。周圍的冰雪在那一瞬間，被颶風吹得無影無蹤。
她在召喚火靈的同時，也在召喚凝結在冰晶里的那些水靈，無數的冰晶飄落成水，落在了葯葉兒的周圍，沒有把她的衣衫沾濕一分一毫。
「嚦——」一聲尖銳的鳥鳴劃破冰晶，一陣勁風先到，那隻重新獲得自由的鳳凰要做許久之前沒有做完的動作。
巨大的鳥爪狠狠的壓下，尖銳的指甲如一把奪命的劍，以無法阻擋的磅礴氣勢狠狠落下，下一刻那尖銳就要刺穿葯葉兒纖細的脖子。
葯葉兒彷彿被這隻鳳凰威壓所震懾，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仰著頭，眼睜睜的看着那隻尖爪的到來，不做任何抵抗。
風帶着無數冰碴，往葯葉兒身上撞，但都還沒有到葯葉兒身邊，就被她周圍的火盡數融化成水。
尖爪到葯葉兒脖子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葯葉兒嘴角露出笑意，看着那個放不下爪子的鳳凰。
「嚦——嚦——」鳳凰的尖叫聲中透出不甘，它還在不停的抖動着翅膀，重新抬起爪子又要踩下來。
這次，依然在葯葉兒脖子前面一寸的地方靜止！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拉着這隻鳳凰的爪子一般，不讓它前進一分一毫！
事實上，確實有東西牽住了它，那三根鎖鏈沉重、粗大，一端深深的嵌入鳳凰腳爪的肉里，另一端則是在嵌在另一端黑色的牆壁之上，綳的筆直。
而這隻鳳凰的頭部，也有一個如此粗大的鎖鏈環，拷住了它的脖子。
鳳凰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自己的爪子，更前一步，就是因為這鎖鏈的緣故！
葯葉兒低頭看着腳下這片黑色的岩石地——這是這裏唯一的一處，沒有被冰霜覆蓋的地方，她一早就發現了。
想想之前冰凌、雨水避著葯葉兒走的情景就知道了，這塊黑色岩石之地，就是當時鳳兮夜啟用法術時候，站的地方。
所有的法術都會不自覺地避開施法之人，所以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留下了這一塊黑色的岩地。
釋放這麼大的術法，哪怕是鳳兮夜那種天賦異稟、靈力深厚的人也需要時間等來召喚的靈。而這個地方，就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葯葉兒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她在解開鳳凰之前，提前就站在了這裏。她不知道為什麼鳳兮夜會站在這裏施法，但是她相信她的判斷。
所以也站在了這裏。
索性，她賭對了。
現在鳳凰肆意的亂動，鎖在鳳凰身上的那三根極粗的鏈子被鳳凰扯的「卡啦」亂響。那鏈子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居然可以困住神鳥？
是的，鳳凰只是神鳥。它與朱雀聖獸長的很像，但是確實是兩個物種。
在朱雀眼裏鳳凰只配給它當看守。
所以在朱雀帝國，無論是房樑上、屋頂上、還是朱雀大殿之上，那些雕刻金鏤無一例外都是鳳凰，不是朱雀。
就連祈望台朱雀聖印之上掌門，也是神鳥鳳凰。
不知道這隻神鳥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居然被鎮壓在朱雀帝國祈望台異境裏。
從這裏，葯葉兒甚至可以窺見當年八百年前，四聖帝國還在天帝的統治下沒有分裂的時候的樣子——
那是一個神鬼魔妖肆意的年代。
《四聖圖志》上記載的，只是那年代之後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在幽荒亂世的時候，天帝是如何收入四大聖獸一統這片大陸，也沒有人知道天帝是從何而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從四聖帝國建立起，幽荒之上就結束了那個神鬼魔妖肆掠的局面。
葯葉兒看着這隻被鎖在異境裏的神鳥，她無法想像當年如此弱小的人類是如何在那場神魔之戰中取得的勝利。在那樣一個無法揣測的遙遠年代，即便是這樣的神鳥，也會成為人類的階下囚。
從天帝一統幽荒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八百多年的時間。這隻神鳥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整整八百年，這叫它如何不怒？如何不嘶鳴？如何不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