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女帝歸來（1）
自從他上戰場以來，從未受過重傷。
他低頭，看見自己赤裸著上身，但是身上纏着許多紗布。
「殿下醒了。」水芯手裏端著葯，推門而入，她走到床前把手裏葯遞給邵子牧，「谷主臨走之前交代我好生照顧殿下，直到殿下身上的傷完全痊癒。」
邵子牧沉了沉目光，接過葯一口喝了，把碗遞了回去，「葉兒，她……回去了嗎？」
水芯接過碗，點頭，「是。鳳城派人來接了。」
「她……沒事吧？」或許是邵子牧剛醒，嗓子略帶沙啞，聲音低沉。
「嗯，有殿下保護，谷主沒事。」水芯一字一句的回答。
邵子牧轉過身子，坐在床沿，背後一陣劇痛，臉上似乎也有些小疼痛。他的臉上也貼了幾片不大的紗布。
水芯欠身，「多謝殿下保護谷主，只是殿下背後被岩石撞擊、砂礫劃破，有許多皮外傷。我已經幫殿下處理了傷口，請在泉州城的荀金藥房裏安養一些時日罷。等傷口痊癒了再回去。」
「嗯。」邵子牧應了一聲。
水芯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沒多一會，門口傳來上樓的蹬蹬蹬的聲音。
「咚咚——」
「君儲殿下，淦祈拜見。」
邵子牧抬眼，「進來。」
淦祈推門而入，看見邵子牧赤裸著的上身，精健的肌肉泛著光澤，他大半個身子都纏繞着紗布，不由眉頭微皺，上前作揖，「見過殿下。」
「你來找我，定是有要事，直接說罷。」邵子牧似乎不記得淦祈在黎將軍府給的他那一拳。
看見淦祈來主動找他，他神色淡然。
他知道，淦祈聰慧有國相之才，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葯葉兒雖然回了鳳城，但是她身邊暗潮湧動，危機四伏，現在是最需要人幫她的時候。
淦祈如此聰明，心裏肯定很清楚葯葉兒的處境，卻還是在這個時間點上來找他，那必然是有比去幫葯葉兒更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商量。
所以他不為難淦祈。
淦祈也不跟邵子牧客氣，直接說道，「不知道，殿下對這次事情，有何看法？」
邵子牧聽到淦祈這麼問，腦子瞬間轉了幾個圈，淦祈問的看法肯定不是一般的看法，而是問他對這次事情有什麼疑惑。
若是說疑惑……
「凌樂用的術法很奇怪，」邵子牧頓了頓又微微仰頭想了想，「葉兒最後想去赴死的舉動，更奇怪。」
淦祈皺眉，「不知道殿下可否說的再直白些，我沒有修鍊過術法，無法立即領會殿下的意思。」
邵子牧皺了皺眉，「凌樂最後在陣法裏面，用自己的鮮血為契約召喚出了沒有實體的亡靈……這不是屬於她的術法，但是她卻做到了。」
「不是你父皇教的嗎？」淦祈問。
邵子牧搖頭，「我們四聖王族繼承的是四聖之力，凌樂用的那個術法，是黑暗系的禁術。那是只有黑暗一族才會的術法……」
「殿下能直說你的結論嗎？」淦祈知道，邵子牧心裏肯定有他的一番推論。
邵子牧斂了斂目光，「黑暗一族，那是存在於幽荒九界之上的一個邪惡勢力。」
「九界？」淦祈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他卻不是很驚訝。
邵子牧點點頭，「青龍竹簡之上對於九界的描述只有隻字片語的記載。九界是遠在我們這片幽荒大陸之外另一個神秘的世界。在九界裏面有九大種族，掌管着天地之間所有的生靈。其中一族，就是黑暗一族——掌管這世間所有的黑暗與骯髒。」
淦祈沉思著，嘴裏喃喃自語，「九界……九大種族……」忽然他抬起頭，「殿下認為，有九界之上的人來到了這裏，想要殺葉兒？」
邵子牧想了想，道，「不是想要殺她，是想要殺我與她，那個術法是沖着我們來的。」
淦祈仔細想了下，「確實，應該是沖着殿下與葉兒去的。不然也不會在殿下進入結界趕到戰場的時候才釋放。雖然這麼想來殿下與葉兒處境很危險，但其實，也無大礙。」
「怎麼說？」邵子牧知道，這強靈陣能破，跟淦祈有着莫大的關係。最後那一聲爆炸不僅毀了陣法，也把凌樂召喚出來的亡靈全部殺死了。
「殿下說有九界之上的人來到這裏想要致你們於死地。九界之上，不是我們區區螻蟻人類可以揣摩的力量。按照殿下所言，九界掌管世間萬物生靈，那九界之上人想要捏死一個人類，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何殺你們的人不是直接出來殺你們。反而是借他人之手？」淦祈看着邵子牧。
邵子牧聯想到最後那個爆炸，回道，「你是說，那個黑暗一族雖然想對我們不利，但是還有人在阻撓他？」
淦祈點頭，「我跟白狼破壞陣旗的時候，其他六處的陣旗幾乎是同時破壞的。那力量可以打破凌樂設的神界，足以說明，那股力量最少也是神一級別的力量。」
邵子牧長出了一口氣，「你的意思是說，九界之上，還有神族與聖族的人追着那黑暗一族來到了我們人界？」
「最少我們可以肯定，那是兩股對立的勢力。一個想要殺人，一個想要救人。」淦祈給出結論，等待邵子牧確認。
邵子牧細細揣摩了半天回道，「確實，只有這一個解釋才是最合理的。」
「殿下是否隱約察覺了一些事情？」淦祈眼睛微眯，「所以你故意放了邵天翊。」
邵子牧猛的抬頭，那一瞬間眼睛裏閃過殺意，「淦祈，做人太聰明了，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淦祈輕笑，抱拳欠身，「容在下再多一句嘴罷，半個月後的瓊山，在近黎明時分會有一陣烏雲蔽日。請殿下安心在這裏養病罷，日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殿下操勞。」說完，他轉身離去，身形筆直。
邵子牧冷冷的看着淦祈，這個人太過於聰慧，他不討厭淦祈，但是也談不上喜歡。
他刻意來對他說的這些話，是想讓他從別的方面着手去調查一些事情。還特地來告訴他半個月後的天象……
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