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離析（8）
土芯也跟着淦家商船來到北烏族大營，教他們利用這些塑料建立大棚，播種菜種。
這日，北烏王親自去查看大營之外的大棚，看着在大棚下，幾天就發芽了草種，忍不住感慨這座大棚的神奇。
秋新回頭看見北烏王，立即迎上去，恭敬的行了一禮，「王。」
北烏王看着大棚之內一片草綠，心中甚是欣慰。
秋新趁熱打鐵，「王，前幾天我們議和的事項，您看……」
北烏王半眯着眼睛，沒有說話，秋新倒是站直了身子，「王，下官是覺得，烏族與青龍帝國和好，在邊境建立商貿，於情於理都是造福兩邊的百姓的事情。
您靠着青龍帝國，再有如此天災便也不再發愁。
自古以來，有民才有王。
可這民不聊生，王位顛覆的例子還少嗎？
今日，若不是君儲殿下洞察天機，命我等再此與烏族同胞共患難，想必這場天災過後，烏族將會元氣大傷。有民有王，無民，那自然也會無王了。
您說，是嗎？」
秋新這一套說詞，正中北烏王的命門。他之所以一直坐擁北境草原自封為王，不就是因為享受「王」這個位置給他帶來的無數便利與虛榮嗎？且不說這次六月飛雪，北境惡劣的環境，也不是出現這一次兩次了。
每次天災降臨，那伴隨着的都是烏族百姓的死亡。少則幾十，多則成百上千。每每如此，烏族總要緩個好幾年。
這次烏族聯合大軍攻打平城，讓邵子牧一人攔在平城外已經讓他驚愕不已，也讓他知道了一個部落與國家之間差距。
難得青龍帝國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王」可以存在，烏族原本佔領的土地現在分封給王，由王來統治。
開放平城邊境貿易，烏族可以與青龍帝國通商。
冬季來臨，烏族可以進入平城附近的烏族大營避寒，也可以獲得青龍帝國的賑災。
青龍帝國在議和這件事上做出了如大的讓步，他們還有什麼理由一直騷擾北境，自立一派？
如今烏族三部的情況他不是不了解，西烏王貪財，在這次議和上極力勸說北烏族歸順青龍帝國。東烏王差點王位不保，也是青龍、玄武兩國出兵鎮壓，制裁了巴耶爾。這兩個王，明裏暗裏都向著青龍帝國，他一個人堅持又有何用？
再加上這一場雪災，更是滅了他最後一點念想。
罷了。
和！
北烏王長嘆一聲，「請秋掌使回去稟明君儲殿下，十五日後，我烏族三部部族首領，定當拜訪平城，商議共和細節。」
秋新大喜，看樣子北烏王確實是鬆了口，他立即作揖，「是，我這就回去通知君儲殿下！祝我青龍，國祚綿長！」
*
五日之後，土芯就一蹦一跳的出現在葯葉兒面前。
葯葉兒正在與淦祈對弈棋局，看見土芯一臉驚訝，「怎麼去的時候花了十日，回來就五日？」
淦祈笑了笑，捏起一顆棋子，下定，道，「去的時候逆水行舟，只能靠着風向，無風便要人力划槳，自然是十日路程。回來的時候，順風順水，揚帆起航，五日已經算是慢的了。」
「還是人力啊？」葯葉兒自語了一句。
淦祈看見葯葉兒這樣子，笑道，「不然，你還能給出什麼改良的方案？」
葯葉兒看淦祈這樣，也笑道，「想白拿？」
「瞧你說的，怎麼是白拿呢？」淦祈從身上取下他一直隨身攜帶的雕刻着的淦家家徽的玉佩，放在葯葉兒手邊，「你若是幫我們淦家改進船隻，拿着這個和我父親開價，父親必不會推辭。就算我淦家一家付不起，還有我姐夫溟家呢！」
葯葉兒伸手拿起淦家的玉佩，觸手生溫，「好玉啊。可惜我需要時間想想，你還是收好你的玉佩，免得別人撿去賣了。」
「葯谷主。」邢武一路小跑來到葯葉兒的院子。
葯葉兒放下玉佩，挑眉，「怎麼了？」
「殿下請你去一趟書房。」邢武恭敬的回道。
葯葉兒嗯了一聲，便繼續看着眼前的棋局，大有這局棋沒有下完不起身的意思。
邢武獃獃看着葯葉兒，不知道是走還是留。
淦祈看了看邢武，道，「你先去罷，葉兒一會就去了。」
「是……」邢武猶豫片刻，還是離開的院子。
葯葉兒抬眼，「他前段時日怎麼逼你的，你又忘記了？」
淦祈微笑，「我都說了，那是我與殿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憤憤不平了。現在殿下找你去，應該是想問問平城與烏族貿易的事情，你不是替金芯爭了主理權？既然想在殿下手下做生意，還是去一下罷。」
「讓他等著！」葯葉兒皺眉。
淦祈細長的手指捏起一顆棋子，下定，「我怕殿下等不了那麼久，你這局就輸了。」
「嘶……」葯葉兒看着淦祈下棋的位置，眼看着就沒有了翻盤的餘地，可她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走。
淦祈知道她在拖時間，死不認輸，也不再言語，五步之內直接叫吃。
葯葉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真沒勁！」
「快去罷。」淦祈已經開始收棋盤了。
葯葉兒沒有拖延的理由，悻悻的起了身，慢悠悠的朝邵子牧的書房走去。
前腳剛走，黎瀟就躡手躡腳的從院子後面跑過來，拍了一下土芯的肩膀，土芯嚇了一跳。黎瀟一臉興奮，「你回來了！」
「嗯。」土芯點頭。
「那你過幾天跟我出去玩嗎？」黎瀟問。
土芯想了想，「如果沒事的話，可以去。」
「是……北境一年一度的角力大會？」淦祈聽黎瀟問土芯，就知道她想去的肯定是那個大會期間平城大街小巷擺滿了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集市。
淦祈在黎府養病有些時日了，黎瀟知道他是葯葉兒的病人，但也知道他是龍城淦府的二少爺。淦祈身上總有一種溫和如玉的氣質，想讓人靠近。
黎瀟見淦祈問話，連忙點頭「是啊是啊，淦公子要去嗎？」
「黎姑娘只邀請了土芯？」淦祈當然不會跟土芯一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