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加冕之日她卻不在（2）
「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雲景微微蹙眉，這樣的說辭好像可信度很低，但是張延臉上那一份孤寂卻是實實在在的擺在他的眼前。
仔細回想下來，他進御醫院的這些時日，好像確實他什麼時候來，張延都在御醫院的樣子。再看張延一副淡然的樣子，他所言確實不像是說謊。
參與奪嫡，依靠的勢力崩塌。一般醫師遇見這種情況，此時應該都是慌亂的收拾細軟拖家帶口的趕着出城避難。
這個張延不但沒有跑，反而還是在御醫院裏淡然的看着天。
雲景輕嘆一聲，這些日子以來，張延教給他的東西，比他在聖家求學的時候更有用。雲景知道，雖然在聖家回回理論考試他都是第一，但荀葯谷的那次義診讓他明白，從實際操作經驗上來說，他還遠遠不夠。
而張延似乎一早就知道，最近也在悉心教導他經驗。
但，從今日以後，他就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吧？想到這裏，雲景心裏就是一陣心酸，雖然在他進來之前，葯葉兒就已經跟他說明白了其中厲害關係，此時此刻真讓他遇見，他的心裏也會難過。
這樣一個醫學鬼才，參與龍城奪嫡，失敗以後的下場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張院首。」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景回身，看見土芯褪下御醫院的官服，恢復了那身布衣裝扮。
「土芯？你這是……」雲景皺眉，他雖然知道土芯這身裝備意味着什麼，還是心中始終抱有期望。
土芯看見雲景的表情，撓了撓頭，「雲景哥哥，我今日是來辭行的。」
「辭行？！」雲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隱隱作痛——她要離開這裏了嗎？
土芯點點頭，「龍城的事情已經了解，御醫院裏四大家族都已經肅清。你在這裏當值，不會再有危險，葉姐姐讓我回谷。」
雲景動了動身子，卻不知道應該如何，「你不能留在這裏嗎？」
土芯輕笑着搖頭，「我雖然會醫術，但興趣所向並不是醫術。我留在這裏醫術也不會有很大的長進。倒不如辭了官，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張延聽見這小娃娃的說辭，倍感興趣，揚眉看向土芯，荀葯谷的人都是這般淡漠世俗嗎？所有學醫者的最終所願也不過就是留在這個醫術彙集之地，繼續精進醫術。
而他進的艱難，卻走得輕快，只因為那個女子讓他辭行？
張延臉色微沉，問道，「小娃娃，二皇子府上用的那個藤，是你改良的？」
「是。」土芯點頭應下說道。
「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的草木造詣，恐怕不是一句天賦異稟就能夠悉數道來的罷？」張延眉目肅然。
土芯燦然一笑，毫不謙虛，「是，我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不過，張院首煉藥製藥的功夫也不差，不然也不會讓單清雪肚子裏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胎死腹中。」
張延冷笑一聲，「怎麼，你們現在是來跟我算賬了嗎？」
土芯笑得如春花遍野，「怎麼會，單清雪與我荀葯谷本來也沒有什麼過深的交清，怎麼可能找張院首算賬。說起來，張院首可聽說過荀葯谷里的火童？」
張延眯着眼睛，「春生膏、護心丹、解毒粉這荀葯谷的三大秘葯，都是火童研製的。」
「你可想知道煉丹配方？」土芯抿著嘴，嘴角笑的溢滿了謀算。
張延臉色微變，「你……這是在跟我示好？」
土芯點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用心，「是，奉谷主之命，來攬你入麾下。」
張延沉眸，神情變了幾遍，雲景在一邊看的真切，說這張院首對荀葯谷的那三張絕世丹藥配方不動心，那是假的。
這人還果真如他所言，只要有地方能讓他研習醫術，煉製丹藥，讓他在哪裏、做什麼都可以。顯然傳聞中的那個荀葯谷，是一個比王城御醫院更好的選擇。
畢竟那裏有着數不盡的傳說，有着所有醫者都無法企及的醫術，還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可以囊括天下名葯珍品。若是張延真的一心煉藥尋求醫術，他就不會拒絕葯葉兒的邀請。
那個女子，還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她都沒有正面與張延接觸過，只是憑寥寥數眼，就可以斷定這張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法子可以收入囊中為她所用。
亦如……青龍帝國的君儲殿下一般……
雲景想到這裏，心中掠過一絲驚駭，隨之泛起一絲擔憂，他似乎察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老夫何德何能，要那個小丫頭來招攬入谷？」張延一副嚴厲之色，身子卻忍不住的向著土芯那裏靠去。
「谷主說了，火童一人在谷里無趣，若是找一個能與他拌嘴打架還煉丹術與他不相上下的人回去治一治他，那便是最解氣的。」土芯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布袋裏面，拿出幾樣東西，擺放在張延的面前，繼續說道，「谷主還說了，只要有人能幫她出了這口惡氣，谷里的九融丹、六陰散、生骨蠱、紫心煞等等這些名貴的草藥、蟲蠱都可以隨意使用。更有甚者，谷主願意提供元靈血，作為煉丹的藥引……」
張延看着土芯的手從桌子上移開，露出方才他說的那幾樣稀世藥材、蟲蠱，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向前挪動了幾步，想拿起那些藥材一辯真偽！
但是他終究還只是動了動手，忍下自己內心對極品丹藥的渴望！
珍品啊！這些擺在桌子上的東西，都是這世間極其珍奇的煉丹的物品！
且不說這些珍奇草藥到底有多難活，就算長出來，沒有人去採摘，也是無法面世的，就算這些草藥面世，也極少有人會用那極其繁瑣的工藝，把這些草藥加工成可以煉丹的配方葯。
因為以上三種原因，土芯擺放在他面前的這那些草藥幾乎都是以紫金為計價單位在市場流通的。
他入御醫院這麼久，土芯說的那些草藥，他只聽過卻從來沒有在御醫院裏見過！
荀葯谷，當真是一個如葯神一般存在的地方！谷里居然可以搜集這麼多稀世草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