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華城豪賭（11）
金芯繼續說道，「童公子以為只要有了一百萬兩銀子，就可以買到荀葯谷的資金牌，誰知，那個牌子被鎮王邵子牧用高出他一萬兩的價錢給拍下了。此時，我再去找他，以幫他治病為條件，他必然會答應我的要求。這樣一來收黑金市所有的條件都已經滿足。」
「利用賭局，讓藤松把黑金市所有的資產都送到我面前來。若是單單是我的資產，不會讓藤松放心，我若帶上匯財錢莊作為擔保，那他必然會與我一博，更何況，我從來不進賭場。這一局，他勝算很大。」
「我早就知道我的對手是童向文，所以我們一起謀了最後的那一局賭局。」
藤原忍不住驚嘆，這就是商界鬼才金方公子的實力？他為了收黑金市，居然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準備。
「可是我不懂……公子最後那個四十五點，確實是神來之筆，到底是如何……」藤原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問出了口。
「我既然早就跟童公子有聯繫，自然也會研究這最後賭局要如何勝出。」金芯走到一張桌子邊坐下，伸手翻開桌上的四個茶杯，提手倒了四杯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站着的三人紛紛在四角方桌面前落座。
金芯繼續解釋，「千天，是童公子的師妹，他們倆同出一個師門，只不過一個專修千術，一個專修賭術。這二人自小開始參與的賭局無數，自然知道各大賭坊規矩的利弊。」
「這次，長富坊的規則漏洞，就是他們同我出的主意。」
「第一、長富坊身為華城賭坊的之首，必定不會對自己定的規定食言。」
「第二、長富坊五樓的規矩是賭客準備賭資，長富坊準備相同的賭資。這樣一來，我很佔便宜，我要出價錢，長富坊必然出不起。」
「但是長富坊之所以能夠穩坐華城賭坊之首，就是因為有黑金市做擔保。所以只要我上五樓出天價，這一局必然要拉黑金市下水。」
「第三、我帶來的賭資，就算是黑金市出面，也不可能與我持平。這一局藤松必然會帶着黑金市所有的資產來與我一博。」
「第四、有賭神童向文的加入，藤松根本不覺得自己會輸，所以當我提出讓他把所有資產抵押道匯財錢莊的換成銀票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懷疑過我的用意。」
「第五、讓藤松把資產抵押到匯財錢莊，其實就為了防止他事後反悔做的局。但是沒想到他居然為了防止我輸賭局反悔，在華城的中央大街開賭局，這樣一來着實省了我不少功夫。」
藤原開口問道，「若是藤松沒有上勾，不來參賭或者不對外公開，輸了以後反悔，公子會如何？」
金芯回道，「在參加賭局這件事情上，藤松沒有退路，在我上五樓的之前，我就在樓外佈置了許多人擴散輿論。人言可畏，長富坊以後還是要在華城做生意的，若是沒有信譽可言，日後還有沒有生意可做，都是個問題。」
「至於不公開賭局，在樓內反悔，殺我滅口……」金芯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一個哨仗，「這是北境黎家軍的調用炮仗，若是黑金市敢在華城與我荀葯谷暗童動武，只要這個炮仗升天，駐守邊境的黎家軍就會在一刻鐘內趕到，以鎮壓暴亂為名，將黑金市一干人等全部羈押。」
「事情如果發展到調動軍隊的地步，就不是我金方收黑金市的經商問題。而是鎮王邵子牧與三皇子邵天翊之間的權利之爭，接下來的整個華城會由黎家軍的軍隊接手，黑金市也逃不出這天羅地網。」
藤原心底暗暗嘆服，「原來公子早就想到了，並且做了萬全的準備……」
金芯拿起桌上的茶杯，茗了一口，「以上的所有成事條件都已經具備，接下來關鍵就是如何讓我在眾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贏了這場賭局，堵住悠悠眾口。」
「童向文賭術出師，雖然在長富坊搖出了四十二點。但，其實四十五點才是他比大的最終點數。這個技能他從未對外用過，說到底我方才那四十五點，還是童公子教我的。」
「我謀划收黑金市這件事的一年裏，我就只練了了這一項賭技——搖四十五點。」
「可惜，我終究不如童公子，在骰盅里就可以把骰子的角震掉。我只能在拿起骰子的一瞬間，利用荀葯谷的內力削掉骰子的一個角，然後把骰子丟入骰盅里。」
童向文頷首，「金方公子言重了，我自小學習賭術，修鍊數年才有此成就。公子只是練了一年就可以把我的絕技搖出來，公子的天賦確實讓人敬畏。」
藤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公子只練了這一手骰子，所以之前的賭局需要千天出千幫忙，再加上莊家本來就對賭女有特殊照顧。千天以賭女的身份進入長富坊，自然會讓前面十萬賭資贏的更加容易……」
藤原長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場賭局從一開始每一步就是金芯設計好的。
黑金市的每一條退路都被他盡數斬斷、每一個舉動都被他全部洞悉——金方公子「商界鬼才」，這個名號真的不是浪得虛名！
金芯看向童向文與千天，「你們可以即刻啟程去龍城，我還要在這裏多待幾日處理黑金市的事情。這次，多謝了。」
童向文搖頭，「公子不必如此多禮，以物易物，我們之間也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而已。公子借我拿下黑金市，我借公子治絕症，各取所需而已。」
千天迫不及待的拉起童向文，「師兄，我們連夜出發吧！這荒北大漠，都快把我的皮膚給磨幹了！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千天撅著嘴，看着自己水嫩的肌膚，不滿地抱怨。
大約是賭場上必須一直保持心靜如水，童向文臉上一向都沒有什麼大喜大悲的表情，但是看着自己這個師妹的時候，他眼低里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溺愛，讓金芯會心一笑。
這樣一個淡若清水的男子，為何會如此堅定的想要尋求活下去的方法——恐怕他的心中，早就有了想要一直守護的人。
這樣強大的意念一直支撐著童向文搖搖欲墜的生命。
那……她呢？
金芯眸光散射到天際，方才那個身形高挑的女子的背影映射在天幕之上。
*
暮色將至，華城的匯財錢莊掌事者，帶着黑金市抵押在錢莊的所有地契、商鋪、易貨契約到了北星樓，如數交給金芯。
金芯拿到以後對華城匯財錢莊的掌事者說道，「請掌柜的給殿下帶句話，我會儘快清點完黑金市，儘早返回龍城，請殿下稍安勿躁。」
華城匯財錢莊的掌事抱拳行了個薄禮，便離開了。金芯則是拿出黑金市用人花名冊，翻了起來。
不一會，藤原扣門而入。金芯做了一個坐的手勢，繼續翻着手上的花名冊。藤原落座以後，金芯把花名冊遞了過去，「這些人，哪些是邵天翊安插在黑金市的探子，你能看得出來嗎？」
藤原接過來，細細的翻了了一遍，點頭，「大概知道一些。」
金芯把筆墨紙硯推過去，「把這些人寫下來。」
不到半個時辰，藤原就把十個人名謄抄在一張上。金芯拿起來看了一眼，「暗西。」
暗西從暗處走了出來，金芯把手上的紙與花名冊一併遞給他，交代道，「紙上的的這些人，全部暗殺。記得用暗芯慣用的小刀與毒。」
暗西接過來看了一眼，黑金市的花名冊與別的不同，黑金市的所有人在這上面都是單獨的一頁，每一頁上都有畫像，包括所有人居住的地址都寫的清清楚楚。
這是黑金市的習慣，因為是黑吃黑的買賣，所以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亡命之徒，為了防止他們拿着黑金市的錢跑路，黑金市專門在他們當掌事的時候造了畫像名冊。就是為了防止在他們叛變的時候，黑金市的殺手不知道長相無從下手。
暗西收到命令，點頭收起畫冊，原地消失。
藤原皺眉，「我只是說這些人有可能是探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會放過一個。」金芯淡然回道。
「可是這裏面終究還有我沒挑出來的人啊。」藤原沒想到自己隨手一指，金芯就要把這些人全部斬殺。
金芯手裏轉着扇子，「這不用你操心，明日去了黑樓，我自會料理。」
*
次日，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了黑金市的總部——黑樓的門口。一展白玉骨扇撩起馬車錦簾，一個絕美淡然的貴公子一躍而下，宛若清風皓月一般明澈。
黑樓門口早已站滿了老少婦孺，那些人看見金芯下車，紛紛抱拳欠身，齊聲道，「見過金方公子！」
金芯掃了一眼，也不說言，直直的穿過人群，從人群中進到了黑樓之內。
整個黑樓都是黑木搭建而成，在華城裏格外的引人注目。大門之內鋪着青石板，筆直的到達整個黑樓的住樓——望天閣。
望天閣是一坐兩層小樓，一層大廳確是非常寬廣——專門為了黑金市內部集會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