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無法喘息(9)

二十二、無法喘息(9)

喻遷學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甩著腰間的掛墜,嘴裏哼著小曲,往寢殿走去。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裏,聽人追須溜馬的感覺當真是妙不可言!剛何況,今日還收了一對成色非常好的玉如意!

定要去給喻夫人好好炫耀一番,那個女子肯定是要求着他把玉如意給她罷……

「嘿嘿……」喻遷學想着,心裏更加美滋滋,來到寢殿門口,推開門,大喊道,「夫人!我……我跟你說!今日……」

屋內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漏下,喻遷學朦朧之間看見一個人慌忙的從床上爬下來,撿拾地上的衣服。此時哪怕酒意再深喻遷學也瞬間清醒了,怒吼道,「何人!」

那人聽見喻遷學的怒吼更加手忙腳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喻遷學瞬間臉色爆紅,「來人!把這人給我拿下!」

這一聲,外面的護院立即都跑了過來,那個人影慌忙從窗戶躍出,但是窗戶外早就聚集了許多護院,那些人一擁而上,把人影制服。

喻遷學藉著月色往床榻上看去,自己的夫人衣衫不整,滿床瀰漫着糜爛的氣味,頓時間喻遷學怒火攻心,快步走了出去,一把抓起那個淫賊的頭髮。

喻遷學看到來人的面容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喻夫人的侄子?!

喻遷學揚手就是一巴掌,「啪!」一聲,打的那人頭一歪,吐了一口血。喻遷學指著這個人,「拉到庫房去,關起來!」

護院們一涌而散,只留下喻遷學獨自站在院子裏。

「父親!父親!」喻嫻書哭喊著,連滾帶爬的從宮雲蘭的院子跑了過來,她看見喻遷學立即跪下拉住喻遷學的衣擺,「父親,去看看母親罷!母親……母親小產了!」

「什麼?!」喻遷學又是一股熱氣直衝腦頂,差點沒有站住,他反應了一下,立即往宮雲蘭的屋子快步走去。

還沒有到院子裏,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屋裏有一個人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人瑟瑟發抖。

喻遷學走過去,大聲喝道,「發生了什麼?」

喻三小姐聽見喻遷學的怒吼,連忙轉過身跪在地上爬過來,「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二姨娘已經懷孕了!」

喻遷學低頭,「你做了什麼?」

「我只是,只是把解酒的藥罐給了二姨娘……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就會小產!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懷孕了啊!」喻三小姐拚命的給自己辯解,但是喻遷學袖子一甩,把她甩翻在地。對喻嫻書說道,「快去請一個醫師!」

喻嫻書宛如一個被嚇壞的小鹿,雖然驚恐,但是還是有理智在,立即點了點頭,往屋外跑去!

喻三小姐又爬回來,「爹爹!女兒知錯了!女兒知錯了!」

「來人!」喻遷學聲音變成了咆哮,「把這個孽障給我關到後院去!」立即有侍女進來,連拉帶拽的把喻三小姐拉了出去。

第二日,喻夫人、喻三小姐就這樣被禁足在了喻府的後院。沒有多久,宮雲蘭被扶正成為了喻夫人,喻嫻書成為了喻府的嫡女。

*

荀葯谷里,葯葉兒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撐著頭,翻著一踏陳舊泛黃的醫簿。

水芯端著從廚房出來,就被邵子牧攔下,「我給葉兒送去罷。」

水芯也不推辭,點頭交代,「好。殿下一定要盯着谷主喝下去,這葯非常苦,你若不盯着她喝,她恐怕會偷偷倒掉!」

邵子牧接過來聞了聞,確實,這葯聞着就很苦。

進了苑門,邵子牧就看葯葉兒翻著醫簿,他來到葯葉兒身邊,好奇的問道,「你在看什麼?」

葯葉兒抬起頭,看見邵子牧就皺眉,因為她老遠就聞見了邵子牧手上端著葯,她企圖岔開話題,「我在看五年前,荀金藥房的醫案,這裏有處很有意思的記載。」

「什麼?」邵子牧走過來,坐在對面。

葯葉兒把手指向一處,「你看這裏,這裏醫師出診記錄是去的喻府,回來開的方子是墮胎的方子。五年前喻嫻書十二歲,她姐姐也不過就是十三四歲,身子都沒發育全,這墮胎的方子應該不是給這兩個孩子喝的,若是不給這兩個孩子喝的,是給誰喝的?」

邵子牧看了看,心中瞭然,把手裏的葯遞過去,「你喝葯,我就告訴你,當年發生在喻府的事情。」

「嗯?什麼意思?喻嫻書還有別的故事?」葯葉兒似乎對喻嫻書很感興趣。

「喻府當年換正房、嫡女的事情,我回龍城之前,沁墨就跟我彙報了。」邵子牧慢慢說道。

葯葉兒眼睛一亮,把邵子牧手裏的葯搶過來一口倒下,「我喝完了!你說罷!」

邵子牧張了張嘴,哭笑不得,他沒有想到葯葉兒居然會對龍城的這種八卦感興趣,為了聽八卦,她連苦藥都可以一口喝下。

「荀金藥房這醫簿上的葯,是給現在喻夫人喝的。」邵子牧解釋。

「哦……」葯葉兒點頭,「那我知道了,喻夫人八成是宮外孕,所以才用到墮胎的方子。」

邵子牧頓了頓,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沁墨說過,當年喻府的事情,是喻嫻書一手策劃的。小小年紀心思深沉,不可小覷。她特地把喻嫻書給我列了出來,叫我回龍城以後小心提防這個女子。」

「喻嫻書首先是偷出了喻三小姐最喜愛的粉玉簪子,拿去當鋪當了錢。然後利用當的那一百兩銀子,買通了當夜職守的院護,讓他離開一會。」

「隨後就給了喻夫人侄子機會趁虛而入,到後院姦污喻夫人。據沁墨說,喻夫人那個侄子自小就覬覦喻夫人的美色,當夜喻府來訪人眾多,再加上他的身份,渾水摸魚進入喻府,易如反掌。當晚喻夫人醉酒,所以很容易得手。」

「當夜前廳人非常多,下人們幾乎都去前廳伺候了,喻三小姐只能親自去廚房端醒酒湯藥給喻夫人。再回去的路上,有一個侍女跑過來告訴喻三小姐,她丟的粉玉簪子是喻嫻書拿走的,喻三小姐聽了氣急,就轉道去了喻嫻書母親的房間里理論。」

「喻嫻書當時不在,只有宮雲蘭在,宮雲蘭一口咬定喻嫻書不會偷盜她的東西,激怒了喻三小姐,喻三小姐就順手把手中解救的湯藥給宮雲蘭灌下。」

「宮雲蘭喝下那解酒湯藥酒流產了。兩件事發生在同一天同一時間,喻遷學當時應該是氣瘋了,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邵子牧一口氣講完。

葯葉兒也基本聽明白了,「原來如此,喻嫻書是利用自己母親這保不住的這一胎,做了個局……手段之高,讓人咋舌啊!」

邵子牧點頭,「是的,喻嫻書並沒有表面看的那麼人畜無害。」

「可是我不明白啊,沁墨是怎麼知道喻府裏面發生的事情的?」葯葉兒問道。

邵子牧略微回想了一下,「當晚那個拿了一百兩銀子的護院,去沁墨名下的一家青樓揮霍,喝酒無度,口無遮攔,就那麼告訴了那裏的姑娘。」

「那你怎麼知道那一百兩銀子的來歷?」葯葉兒又問。

邵子牧回道,「喻嫻書成了嫡女,帶着銀兩去贖當時去典當的粉玉簪子。那個當鋪的掌柜沒想到喻嫻書會回去贖,早就把那個簪子轉手賣了。」

「喻嫻書二話不說就把那個當鋪的掌柜告到了衙門,她喻府嫡女的身份,龍城那些人自然是葯討好她的,所以那家當鋪最後也沒有再開下去。」

「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自然不會有人喻遷學說,但是沁墨確實是打聽到了。」

「那粉玉簪子,市價最少一千兩,喻嫻書故意一百兩當了出去,就是算準了那個當鋪老闆會把簪子賣掉。她也清楚的知道,喻府嫡女這個身份給她帶來的便利,她只是將計就計,剷除了一個曾經欺負過她的人而已。」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啊,喻嫻書為什麼那麼肯定喻三小姐會給她母親灌藥啊……」葯葉兒皺眉。

「我猜,喻三小姐灌藥只是一個巧合,其實宮雲蘭應該早就服下了墮胎的葯。所以不管喻三小姐做什麼,只要宮雲蘭是在她面前丟了孩子,喻嫻書總有辦法把這帳賴在喻三小姐身上。」邵子牧解釋。

葯葉兒聽的忍不住鼓起掌來,感慨,「太厲害了,喻嫻書這個人心思堪比玄沐啊!喻嫻書上位的經歷簡直可以寫一本宅斗小說了啊!」

「你以為,你這樣誇我我會高興嗎?還有,你嘴裏的那個宅斗小說是什麼?」玄沐剛來,就聽見葯葉兒用別人比喻他,長眉頓時凝結成了一條線。

邵子牧見不得玄沐,此人不但聰慧過人,還三番五次挑釁他,若是放在平時,他早就將他擊與劍下。

但是,似乎玄沐很喜歡與邵子牧搭話,「邵子牧,你自己有府邸不回,在這裏待著作甚?」

「這裏是你的府邸?」邵子牧反問。

玄沐眼睛一眯,轉身坐到葯葉兒身邊,摟着葯葉兒的肩膀,臉貼著葯葉兒的臉,一副委屈的樣子,「葉兒啊,你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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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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