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無法喘息(3)

二十二、無法喘息(3)

在她身後的玄沐大吃一驚,「葯葉兒!」

「噗呲」一聲,宛如冷水潑在紅鐵之上,葯葉兒與邵子牧相觸的時候,又是一陣煙霧。玄沐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撞向他,他下意識的接住。

玄沐抱着葯葉兒,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出了煙霧,半蹲著後退了幾丈才停住身形。玄沐低頭看懷裏的葯葉兒,她連吐了幾口血,把身上白色衣服都給染紅。

煙霧散去邵子牧側身躺在地上,呼吸均勻。玄沐看了一眼放下心來,邵子牧應該是力竭睡著了。

玄沐立即伸手去摸葯葉兒的脈,只是按一下,指尖如被烈火灼傷一般,不僅如此葯葉兒體內的內力在不受控制的到處流竄。

是因為方才她強行動用內力,用了火毒接下了邵子牧的冰劍?

「胡鬧!上次給你把脈就察覺你內力有損,居然強行提氣接邵子牧這一劍!」玄沐又氣又急,他沒有想到邵子牧如今習了荀葯谷的心法,武學長進居然如此逆天。

自己挑釁邵子牧,居然讓葯葉兒受如此重的傷。

葯葉兒張嘴想說什麼,又是一口血從嘴裏吐了出來。玄沐當機立斷,從身側拿出銀針,封住葯葉兒身上幾處大穴,阻斷葯葉兒亂竄的內力。

許久,葯葉兒才壓制住一直上涌的血腥氣,氣若遊絲,「我都提醒你了,不要惹他,你不聽……」

「你也沒有跟我說他學了荀葯谷心法啊!」玄沐看着葯葉兒慘白的臉,心中不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的玩意兒,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葯葉兒想坐起來,稍微動了一下身體,只覺得渾身上下如火烙一般,一動就疼痛不已,只能放棄,她看着房檐之上,「琴胤。」

琴胤見葯葉兒喚他,便從屋頂落了下來。

「把邵子牧送到夏之苑,好生照顧。」葯葉兒交代。

琴胤走到邵子牧身邊,背起他往夏之苑走去。

「水芯……」葯葉兒還沒說完,玄沐就把葯葉兒橫抱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有什麼葯可以調節你身體內的火毒嗎?我去給你準備。」玄沐低頭問道。

葯葉兒沒有氣力,頭靠在玄沐胸口,回道,「眼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我在冰水裏待一晚。」

「好,我去冰窖給你搬些冰上來——今晚我照顧你,權當是將功贖罪罷?畢竟你受傷是因為我。」玄沐走的不快,穿過滿院桃樹。

葯葉兒看着滿院的春景,心中悵然。

水芯前段時間因為幫她,耗費了巨大靈力,靈力恢復只能靠冥想,每日夜晚她都入定冥想,現在她應該已經開始了……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玄沐不喜歡她,應該也不會對她有別的想法。

「那……你幫我抓一些極寒的葯煮開了倒入水中。」葯葉兒閉上了眼睛,她需要恢復體力。

玄沐把葯葉兒放在床榻邊,伸手去解她沾滿血跡的衣服。葯葉兒臉紅,微微側目。玄沐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回道,「你也不是情犢初開,居然還會臉紅?」

「那不一樣……」葯葉兒輕聲回道。

「嗯?」玄沐把頭湊到葯葉兒面前,心中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葯葉兒,你不會想嗎?」

「想什麼?」葯葉兒警覺的目光投向玄沐。

玄沐指尖撩撥著葯葉兒的頭髮,「你若想……可以把我當成他的替身,我不在乎。」

「玄沐!你!」葯葉兒身子一震,沒想到玄沐居然會說出這種不負責的話。

她清楚,玄沐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但是他畢竟是皇子,十三、四歲以後身邊都養的有侍妾。

就算他現在在荀金藥房巡診,金芯應該也付給了他足夠的診費,他如果實在很想找女子,可以去青樓街尋歡作樂,怎麼想都不可能找到她。

莫不是——

他……故意的?

「有什麼關係?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玄沐輕呢,手輕輕撩開藥葉兒的衣衫,指尖若有似無的碰觸著葯葉兒白皙的肩膀。

「你,喜歡我嗎?」葯葉兒問道。

「談不上罷,最多只是不討厭。」玄沐側目看着葯葉兒的側臉,如實回答。

「那你是在試探我什麼?」葯葉兒淡然問道。

「試探?」玄沐心中一笑,這個女子居然如此敏銳,知道他是在試探她。若她真的回到那個地方,會有數不盡,如他這般對她殷勤的男子。他只是想知道,在欒昏睡以後,她是否還會接受其他男子。

現在看來,他無法得知了,他的這點小心思,已經被葯葉兒識破。

玄沐站直身子,「居然這麼不解風情,有時候我倒是希望你笨一點。」

「很明顯,得到我,這件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不僅沒有好處,還有很多麻煩。你不會做一個穩賠不虧的買賣。」葯葉兒回道。

玄沐無奈的搖搖頭,再也沒有碰觸葯葉兒,「你躺會罷,我去給你準備東西。」

聲音漸行漸遠。

葯葉兒閉上眼睛,靠在床榻邊,閉目養神。

玄沐的一手銀針確實很厲害,他幾針就把她四處流竄的內力給阻隔。內力不再亂竄,火毒就不會在身體里流動。方才硬接邵子牧的那一劍,又讓她元氣大傷。

邵子牧今晚醉醺醺的來找她,是因為他心中的苦悶無人可以訴說嗎?

從方才邵子牧手足無措的樣子來看,邵天啟的事情應該已經了結了。葯葉兒不用邵子牧說也知道,青龍帝斷不會留下任何與邵天啟有關的人。玄沐說的對,青龍帝未必就不知道邵天啟不是他親生兒子。

既然不是親生的,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只是邵子牧,他明明知道這個「二哥」只是名義上的,但是真的親手擒住邵天啟,親耳從青龍帝那裏聽到處決的時候,他任然會難受。

原來,哪怕如邵子牧這般聰明,也會被一些不必要的感情所牽扯。

*

晨光初照,邵子牧便醒了過來,他模糊的雙眼,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他抬頭手,扶著額頭,頭疼欲裂。

昨夜他去找蘇鈺冉喝酒了……後面……後面的事情他記不清楚了。他隱約記得,他抱着誰,又被誰激怒,最後與誰打了一架,力竭。

這裏是蘇府嗎?

邵子牧定了定神,坐起來,看了看周圍,哪有這麼熱的地方?早上的陽光就如此炙熱?再往窗外看去,池塘之上居然開滿了荷花。不過三月,怎麼會有荷花?

猛然間,邵子牧反應了過來,撩開被子,兩步跨到窗前,手扶著窗欞,愣愣的看着窗外夏景。

他這是在荀葯谷的夏之苑?

「殿下醒了?」門口琴胤拿着一套衣服進來,放在桌上,「這是今早邢武送來的衣服。」

「昨晚……」邵子牧說了一半,想起朦朧之中,他親吻的那個人,嘴唇柔軟卻略帶苦味,那個人,是葯葉兒嗎?

琴胤解釋道,「昨晚殿下醉了,來找谷主,不願意回去。谷主沒有辦法,只有把殿下留在了夏之苑。」

邵子牧沒有再問話,因為琴胤從本質上與邢武一樣,他們不會刻意過多的去陳述事實。只會粗略地告知。若是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有去找葯葉兒了。

琴胤見邵子牧沒有話再問,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邵子牧把一身酒味的朝服換下丟在一邊,展開桌上的衣服,換上了深藍色的常服。邢武送來的是常服,那就說明今日青龍帝免了他的早朝。

確實,經過昨晚的事情,他暫時也不想去王城。他心中堵著的那一口氣還沒有消散。

換下朝服,放下冠發,邵子牧稟去了一身王貴之氣,宛如一個貴公子一般,踏着朝陽而出。

在院子裏清掃灰塵的水芯,看見邵子牧出了院子,向他欠身行了一個薄禮,走了過來,「膳廳備好了早膳,殿下去用一些罷。昨夜宿醉,頭疼嗎?需要我準備一切解酒的湯藥嗎?」

「麻煩你了。」邵子牧想起什麼,「上次的事情,多謝。」

水芯輕笑道,「能幫上殿下與谷主,我很高興。這就去準備解酒的湯藥,請殿下稍等片刻。」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裏,邵子牧格外的放鬆——偌大的府邸,沒有王城世家府邸里那些粗使下人。

沒有人來叫醒他跟他彙報情況,也沒有人對他格外恭敬,所有人看見他都是淡然的一笑。這裏雖然身處龍城這個亂世里,卻好似世外桃源一般,讓人舒心。

他還記得一年前,自己被追殺,闖進荀葯谷,遇見葯葉兒的情景。

三日的葯膳雖然苦不堪言,但是心裏卻是無比的舒暢——每日遊戲山水,撩撥瑤琴,淺望青山朦雨,遠離塵世的一切繁雜憂愁。

總以為離開了那個山谷,就再也不會有這樣愜意的日子。沒想到,只要進了這個名為荀葯谷的地方,就可以在此領略那樣神往的心境。

邵子牧漫步到膳廳,膳廳很大,一個大圓桌,足夠坐得下十個人,只是現在桌子上只擺了三個小菜與一大碗清粥。

葯葉兒還沒有起嗎?邵子牧看桌上只有他一個人的飯,心裏不禁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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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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