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覆滅(11)

二十一、覆滅(11)

青龍帝聲音低沉,「准!」

於是邵子牧回頭,「邢武。」

邢武從外面進來,單膝跪地,「見過帝君、二皇子、三皇子、鎮王殿下。」

青龍帝揮一揮手,「免禮。」

邵子牧交代,「去把谷興、單仁、及第樓的管家都帶過來。」

「是。」邢武抱拳,起身退了出去。

等待提人的時間對邵天啟來說是煎熬,他方才聽邵子牧要提的人,只有一個名叫谷興的人,他不是認識。這個谷興是誰?

青龍帝也知道提人需要半個時辰,看了看身側的錦公公,錦公公立即明白了青龍帝的用意,「賜坐——」

十個內侍有序的抬着三把椅子兩個桌子進到書房來,擺在了書房左側,然後侍女端上了三杯茶,一些點心。

錦公公從青龍帝身邊走了下來,對三位皇子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三位皇子,先坐下喝茶等罷。」

邵天啟雖然此時心中慌亂無比,但是他也清楚,現在不能露出一點慌亂的神情。他暗自來回吐了幾口氣,平復自己內心的情緒,走到椅邊坐下。

邵天翊看着邵天啟心中冷哼,邵子牧的性子他知道一些,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萬萬不會選在這個時候發難的。

年前盛樂寧的案子連消帶打的除了典官盛元普,那佈局手法極其縝密,根本不給邵天啟任何反應的機會,就連在朝堂之上幫盛元普辯解一兩句都做不到。此時若是邵子牧點名要動單仁,恐怕邵天啟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是知道大勢已去,所以自暴自棄的在這裏喝茶嗎?

他這個二哥,在朝堂之上風光太久了,不僅自己政績卓然,還有一個為帝后的生母。邵子牧此番若是不把蕭帝后一併剷除,恐怕這邵天啟是野草紮根,春風吹又生,後患無窮!來吧,邵子牧讓我看看你的手段!看看你到底夠不夠資格成為我的敵手!

三個皇子坐在左側,各自心懷鬼胎。

半個時辰后,單仁最先到了青龍帝的書房,他一進來就看見三位皇子整整齊齊的列坐坐側,心中不免有些驚訝,這到底是怎麼了?今日議事需要三個皇子?

「單仁見過帝君、二皇子、三皇子、鎮王殿下。」單仁進來,先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青龍帝抬手,示意他免禮。

單仁站起身,自覺的站在右邊,書房裏的氣氛極其詭異,安靜的嚇人,沒有人說話,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他向邵天啟看去,邵天啟只是低頭喝茶並不看他。

沒多一會,谷興與及第樓的管家古義被帶了進來。

單仁看見谷興的時候,身子一震,只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帝君招他前來的目的。他聽到傳詔的時候只是以為是因為明天科舉發榜的事情,卻不曾想是為了及第樓的事情!

谷興與及及第樓管家古義紛紛對上殿行了禮,邵子牧才站起來,踱步到書房正中央。

邵子牧淡然的眸子投向單仁,單仁幾乎是拼了命才沒有讓自己跌倒,他心裏還是存有一絲的希望——她的女兒單清雪現在是邵子牧的側妃,懷着邵子牧的孩子,他總不能對自己趕盡殺絕罷?

顯然邵子牧知道單仁是怎麼想的,不再看他,轉向谷興,「谷興,你先說罷。」

谷興磕了一個頭,從自己身上拿出一本帳冊雙手呈上,「這是及第樓最外延那一層的收入賬本。這是單大人交代給我的事情,單大人讓我在學子閣這些科舉考生彙集的地方尋找富裕的但是沒有門路的子弟,只要他們肯付足夠的錢,單大人就會讓他們在科舉中高中名次。」

邵天啟聽了谷興的陳述,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幾乎要把扶手捏碎,他瞳孔狠狠的盯着單仁,彷彿能從眼睛裏噴出火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裏走了風聲!這個老頭怎麼會如此糊塗?!居然背着他收人還不讓他知曉?難怪邵子牧會查到及第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邵子牧把谷興手上的賬本拿了過來,遞給錦公公。錦公公立即把賬本送到了青龍帝的面前,青龍帝打開細細查看。

邵子牧說道,「父皇,這個賬本里夾着有單府管家簽收的收據。賬本最後一頁的二十個人,就是這次科舉中舉的后二十名。子牧已經派人查過這些人的身份,都是龍城以外毫無身份背景的人。幾乎都是富家子弟,交給谷興的銀子一萬兩到五千兩不等。」

邵子牧問及第樓管家,「古義,這些人,可是在及第樓最外延住的人?」

古義也從袖子裏拿出一本小冊子,呈上,「是的,都是登記在冊的人。」

青龍帝查驗過了以後,抬眸看向單仁,「你還有什麼話說?」

單仁噗通一聲跪下,「帝君……這……這……下官不知情啊!簽收的是單府管家……定是管家從中作梗……」

邵天翊覺得好笑,在一旁笑出了聲,「哈哈,單大人,你為官多年,東窗事發不會連借口都找的如此拙劣罷?這管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左右朝廷用人?左右納才館批改試卷的標準?難不成你單府,從始至終都是你的管家在主事,你只是一個聽命的人?」

邵天翊一聲笑談,單仁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他目光獃滯,「下官……下官……」

邵子牧把手上的另一本賬本甩給單仁,「單大人,這本帳冊,你可認識?」

那賬本丟到單仁的身上,單仁有些恍然,撿起地上的賬本翻著,越翻他的臉色越慘白,這個賬本不是藏在他書房的那本嗎?為何會在邵子牧手裏?!單府書房一直都是重兵把守、機關重重的地方,不可能有人進去了,他還不知道。

「這賬本後面每一筆收據,都有二哥府上的印章。賬本上面的人名幾乎都是這次高中之人,單大人不準備解釋解釋嗎?」邵子牧冷言冷語。

單仁跪在地上,目光獃滯,他知道邵子牧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絕對不會在帝君面前與他質證,面對這些如鐵的證據,他辯無可辯。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邵子牧看向邵天啟,「二哥,你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嗎?」

邵天啟閉上眼,知道面對這鐵證,他無法辯解,站起身,撩起袍子,跪下,「父皇!我知道錯了!請父皇開恩!」

青龍帝眸光里冰冷,讓邵天啟身形一顫,而後青龍帝緩緩開口,「罷黜單仁吏使官之職,暫由鎮王邵子牧代理。廢除這次科舉成績,四月再考。所有記錄在冊的行賄之人,全部遣回原籍,永不許再考!至於其他涉案人,交由鎮王全權處理。」青龍帝做完決策,單仁、谷興、古義就被人帶了下去。

青龍帝把目光轉向邵天啟,「至於你……」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稟報。」邵子牧搶在青龍帝發落邵天啟之前,繼續說道。

還有一事?!邵天啟咬牙切齒的看着邵子牧。

青龍帝喘了一口氣,「你說。」

「前段時間,官船漕運靠岸,負責接貨的淦家察覺貨物重量不對,把這件事通報給了銀戶部,銀戶部無人去調查。子牧幼時好友蘇鈺冉與淦家二少爺是好友,兩人喝酒的時候,淦家二少爺把漕運的事情說給了蘇鈺冉,請蘇鈺冉給子牧帶話,讓子牧去查看下官船。子牧想着龍城安危與父皇息息相關,於是便多事動手查了查,官船。」邵子牧目光下移,看着跪在地上的邵天啟,繼續說道,「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這些官船運送了許多定額以外的東西。有銀錢、布料、草藥、瓜果,這些東西最後都送到了二哥府上以及二哥名下經營的一些鋪子。」

「邵子牧!」邵天啟氣的渾身發抖,「你這是火上澆油!你故意在父皇氣頭上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激怒父皇!你就是想要父皇嚴懲我!」

邵天啟聽着邵子牧的話,心中暗嘆,他早就該想到邵子牧如果要動手,肯定不會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必然是要把他所有的棋子全部吃下。

年前典官盛元普、今日吏使官單仁,現在他又要動銀戶官喻遷學,邵子牧正在一步一步的把他手上的所有可用的人一一折損!到底是何時?邵子牧到底是怎麼查到這麼多事情的!

「二哥為何如此生氣,子牧只不過只是說了銀戶部官船有問題,又不曾說二哥有問題,興許是喻遷學想討好二哥,所以才私自做了決定,幫二哥順手運一些貨物呢?」邵子牧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邵天啟不知道要怎麼回邵子牧的這句話,他會這麼好心幫他想好託詞?

「你想說喻遷學,公私不分?」青龍帝問道。

邵子牧抱拳回道,「我想說,這喻遷學身居要職,居然如此亂用公職,實屬該罰。去年年末,大雪壓山,龍城裏那兩萬流民其實也應該是銀戶部去安置,不曾想這喻遷學因為年終需要走門竄戶疏通關係,棄兩萬流民與不顧。現在又出了利用職務之便給二哥行方便,這事,子牧認為此風不可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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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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