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廈將傾(3)

十八、大廈將傾(3)

張院首眯着眼睛,「警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尤其是用毒。果然那個女子是送了一個心腹進來……」

慶長河想起那日在蕭帝後宮中聽聞,這女子送了一個毒師進來,難道僅僅是為了不讓御醫院的人用毒?是為了報復蕭帝后那日冒犯之罪?

不,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在這王城裏面,荀葯谷真正想保護的人,應該是帝君。可是為什麼荀葯谷要送人進來保護帝君的安全呢?這些年,御醫院雖然參與後宮爭鬥,但是對於帝君卻並無二心……

以防萬一嗎?防止以後御醫院會對帝君不利……這麼說……聯想起近日龍城裏發生一些事情,莫不是,帝君終於忍不了帝后的所作所為,要開始清君側了?

慶長河想到這裏,心中一陣寒意——帝君居然起了殺意。

二皇子邵天啟雖然嫡子,這些年他做的事情,確實不是一個明君所為,帝國若是真的掌控在二皇子手中,恐怕會奢靡腐爛到極致。帝君雖然不想管政事,但是也不能任由二皇子如此繼承大統。

這麼想來,這麼多年以來,二皇子手裏沒有半點軍權,也是因為帝君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二皇子了?

說到底,沒有兵權的二皇子,在這場奪嫡之爭的勝算真的不大啊……

可是要清君側,他們這些被迫依附於二皇子與蕭帝后的人,要如何才能脫身呢?

慶長河幾經思考,忽然抬起頭,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

夜晚,晚風帶來春天的氣息,逐漸溫暖的空氣,讓冬季穿着厚重衣服的人們都開始換上了薄衫,但身上有寒毒的邵子牧,依然還是披着厚重的大氅,坐在軟榻之上調息。

「主子。」影襲進來,微微頷首,「御醫院的慶御醫,前來拜訪。」

邵子牧緩緩睜開眼睛,「慶長河?」

「是。」影襲回答。

「他身後可跟的有二哥的龍影?」邵子牧問道。

「沒有。」影襲低頭。

「帶進來罷。」邵子牧又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散了劇集在丹田的氣,然後拿起身邊的茶杯,細細的品著茶。

慶長河跟着影襲,來到邵子牧書房,行了跪拜大禮,「下官,慶長河,參見鎮王殿下!」

邵子牧沒有想到慶長河居然會對他行正禮,開口問道,「慶御醫,漏夜前來我王府,所為何事?」

慶長河根本不墨跡,有話直說,「下官,是來投誠的。」

「投誠?」邵子牧眉毛一挑,「本王不懂慶御醫的意思。」

慶長河抬起頭,「帝君想要清君側,我只是想保命,所以來投靠鎮王府。」

「本王只是一個帶兵打仗的皇子,年前就病了,年後也一直沒有痊癒。就算你想投誠,也應該是投向三哥罷。」邵子牧喝了一口茶。

慶長河苦笑一聲,「我雖然只是御醫,但是自小長在龍城,家裏幾代效忠於王族,對王族事情耳濡目染。二皇子、三皇子若是能成氣候,帝君也不會招回鎮王坐鎮龍城,更不會讓一個江湖醫者主持御醫大選。蕭帝后因為近日的事情,只顧眼前,以為這一切都是葯谷主伺機報復,但是我卻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帝君起了殺意。畢竟帝君年事已高,立儲之事不可能拖太久——若帝君對二皇子中意,是不會接機讓三皇子接了典官的職務,再次站在朝堂之上的。帝王權衡之術看多了,下官再愚鈍,心中也明白一些事情。」

邵子牧放下手中的茶盞,心中暗自尋思,這個慶長河還真是不簡單,單單就憑直覺,就能猜到接下來大局的走向。

這樣的一個心思透明的人,若是放回邵天啟身邊,恐怕會壞事,但是背叛原主的東西,他又怎麼敢用?

「即是投誠,你應該帶了相應的籌碼罷?」邵子牧抬眸,盯着慶長河。

慶長河見邵子牧鬆口,連忙又是一拜,「下官,伺候蕭帝后多年,自然留有後手。鎮王殿下,您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用來當投誠的籌碼以表誠意。」

邵子牧似笑非笑,「本王想知道的事情多了,你都能知道?」

慶長河頷首,「那下官就只說兩樣罷,當年黎帝妾的死與……」

聽到慶長河說第一件黎帝妾的死,邵子牧眼裏滿是不削,葯葉兒既然已經送了人進御醫院,查出他生母死因,只是時間問題。但是慶長河說的第二件事,卻是讓邵子牧身子為之一震!

「你可有證據!」邵子牧忽然起身,盯着慶長河。

「自然是有的。」慶長河點頭,然後抬頭,「鎮王殿下,下官此番前來,是抱着十二萬分的誠意來的!我只不過是想要自保,不想做慶家滅族的罪人。」

邵子牧恢復坐姿,手在茶盞邊緣滑動,「好,本王承諾你,會力保你慶家全府,但是,事後,你慶家也不可能繼續留在御醫院裏。」

「多謝殿下,下官知足。」慶長河屈身,他已經很滿足今日結果,他知道自己背叛原來的主子,以鎮王的性子段不可能再信任他,但是若是他帶着籌碼而來,這就可以變成一筆交易。

鎮王邵子牧可比邵天啟、邵天翊這兩個皇子口碑強太多了,一個在沙場見慣生死的人,能明白他內心求生的慾望。

以他以往幫助蕭帝后做的事來看,樁樁件件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這些年,他幫蕭帝后剷除了多少帝妾,數都數不清楚。果然那日靈機一動留下的東西,許多年以後,真的是可以保他全家性命!

慶長河走後,邵子牧交代龍影看着慶長河,在他把那個東西交出來之前,可不能死於非命。那是扳倒二哥最後籌碼的關鍵證據!

*

荀葯谷內,聖冼從王府回來,碰巧撞見金芯出門。

「這麼晚還出去?」聖冼看了看如墨的天空。

金芯笑着點頭,「是,有些事情……聽說聖公子去瞧了暗芯的病?」

聖冼點頭,「嗯,有點發燒,傷口有感染,行了針,開了方子,給暗芯姑娘的傷口塗了荀葯谷的秘葯,想必很快就會好了。她的身體倒是沒有大礙,興許是吃了忘魂川,老是會不自覺的想要想起以前的事情,精神不太好。」

金芯聽聖冼解釋得仔細,心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聖冼看着金芯,「金家的事,進行得順利嗎?」

金芯點頭,「正要出一趟遠門。」

「路上小心。」聖冼讓開身子,金芯出門上了馬車。

駛出荀葯谷範圍,金芯忽然出聲,「先去匯財錢莊。」趕車的人應和著,向錢莊駛去。

到了錢莊,金芯跳下馬車,繞到後門,進了錢莊。錢掌柜正在後堂等著金芯,金芯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推開門,看見錢掌柜身邊坐了個美妾,美妾坐在錢掌柜的身上,喂他吃着蘋果。

金芯皺眉,輕咳了一聲,錢掌柜腿上的美妾看見金芯,瞬間就被金芯絕美的容顏震懾住,連手裏喂著東西的事情都忘記了。

那塊蘋果就離錢掌柜嘴巴一掌遠,錢掌柜使了勁挪了挪脖子也是夠不著,雖然他胖的已經看不見脖子了。

錢掌柜見美妾一直盯着金芯看,心中大為不爽,狠狠的捏了美妾的大腿一把,美妾才回過神,連忙紅著臉,站起身來,把手上東西放下,低着頭退了出去。

金芯從袖子裏拿出一踏銀票,「把金家的抵押契約給我,這是六十萬兩銀票。給足了你兩成的利息。」

錢掌柜看見錢,兩眼直放光,眉開眼笑的接過銀票來一張一張數着,「兩成利息,你還真捨得給啊!」

「收金家在我眼裏不是生意,哪怕它一文不值,我也要得到。」金芯冷聲相對。

「唉,我說你犯得着嗎?你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錢掌柜點好銀票,抬頭看着金芯,他眼底的決絕是他沒有見過的,錢掌柜嘆了一口氣,也從袖子了抽出一張契約,「給你……我雖然不知道你與金家有什麼怨仇,但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罷。」

「……」

金芯沒有聽錢掌柜念叨,直接轉身離開了。

要上車的時候,方才那個坐在錢掌柜身上的美妾,踏着月光而來。身上輕紗薄衣,透著月光隱約可見那玲瓏身段。那女子笑如春花一般,「金方公子。」

金芯負手站在原地,看着那個女子,那女子走過來,「金方公子要去哪裏?帶上奴家好不好?奴家可以給公子路上解悶……」

金芯冷笑,「錢掌柜,你家後院的母狗到處亂髮情,你也不管管?」

「你!」那女子見勾引不成,立刻變了臉,「你以為你比我好的了多少?!我聽來自鳳城的男官說了,當年你在鳳城……唔……」

金芯瞳孔一縮,上前一步,用手緊緊的捏著這女子的下巴,讓她發不出聲音,金芯眼裏滿是殺氣,低吼,「活膩了?!」

「金方怎麼了?」錢掌柜出來,看見金芯手捏著美妾的下巴,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連忙上前,「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

金芯眼中閃過寒光,「這女子我要了,回頭我找人再給你送幾個美妾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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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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