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長靜夜（4）
「你這是變着方法想讓孤去放鬆一下，難為你了。」青龍帝輕嘆一聲，「也罷，反正想不出辦法，坐着也是徒增煩惱，去看看罷。」
錦公公立即扶青龍帝站起來，剛要張嘴報路，被青龍帝阻止了，「不用張揚，你跟着我去便是。」
錦公公低頭，「是。」說着便從邊上那過帶着獸毛的披風，給帝君披上。
青龍帝漫步繞過幾個長廊，來到梅園，這梅園的梅花開的確實好看。梅花香味緩緩飄散開來，青龍帝深深的聞了一下，冬日冰冷伴着這梅花香氣，似乎讓他混沌的腦子變的清楚了起來。
遠處不知道哪裏傳來人聲，「唉？你聽說了嗎，近日龍城外的大事！」
「什麼啊？什麼啊？」
「我昨日月假，出王城回家看我爹娘，看見好多人都圍在荀葯谷的門口義診呢！」
「荀葯谷？什麼地方？」
「這你都不知道嗎，江湖上傳聞沒有荀葯谷治不了的病啊！」
「真的？比御醫院的御醫還厲害嗎？」
錦公公聽見內侍們偷懶閑話，立即想要上去呵斥，誰知被青龍帝抬手攬住了，那邊站在一起說閑話的內侍還不知道，只是隔着一座假山，後面站着的是這個帝國的主宰者，議論之聲還在繼續。
「當然了！你知道嗎，龍城淦家二少爺那久治不愈的肺癆就是荀葯谷給治好的！還有啊，聖手城聖家家主的手腳都傷了好些年了，前段時間也是荀葯谷去給治的！」
「還有還有，聖手城最大的藥商白家白老爺子的多年不愈的舊疾，也是荀葯谷去治呢！」
「啊，對，我出去的時候城裏議論紛紛說淦家、白家、聖家早就派人去送了喬遷之禮呢！每一家送禮的禮隊排了一條街啊！」
「哎呀，你們這算什麼啊，聽說那荀葯谷里還有許多仙丹妙藥，吃一顆可以長命百歲啊！」
「哎！你就吹罷！」這是眾內侍嗤鼻之聲。
「哎呀，聽我說我還沒說完呢！」
「你說你說。」
「你們知道那荀葯谷此次為什麼擺義診嗎？」
「為何？」
「城北的流民村你們知道罷？」
「知道啊，今年北上大雪壓境，春上又鬧旱災，許多北面都遭了災，雖然朝廷撥付了賑災糧款，但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那些地方的流民就擁入龍城了。」
「那荀葯谷此次不僅給那兩萬流民義診，還給那兩萬流民發放了冬衣、口糧以及禦寒的湯藥！」
「啊？真的嗎？這些不應該是銀戶部管的事情嗎？怎麼輪的到一個江湖組織來管？」
「這都年關了，那些大人們，不知道在那個酒館里走人際關係呢！那些流民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啊！」
「哎呦，如此聽你一說，這荀葯谷不僅醫術了的，財力更是驚人啊。居然能夠負擔兩萬流民的物資啊！」
「哎，這你們就不知道罷！荀葯谷有一個下屬的藥房——荀金藥房，是金方公子掌事，龍城金方公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他手上可是有匯財錢莊的紫金牌的人！那個牌子整個大陸也不會超過九塊啊！可想而知金方公子財力驚人啊，他有多少錢，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哎！我聽說那金方公子還是一個美男子啊？龍城裏所有姑娘都傾心與他……」
內侍們聊著聊著話題就跑的沒影了，但是青龍帝的眉頭卻舒展開來。
他並沒有出聲，轉身離開了梅園，眼眸中透出一抹光亮，看着身邊的錦公公，冷聲說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罷？」
錦公公欠身跟在帝君身後，「是，奴才成日裏訓斥這些下人，自然也是聽到了一些傳聞，看見帝君為此憂心，心裏實在是擔心帝君身子……所以才有此提議。這幾日不僅僅是龍城裏，就連王城裏成日裏議論的都是這些事情。老奴的耳朵就算再聾，也聽見了不少。」
「真是難為你了，那些朝臣們不說給孤聽的事情，反倒是讓你告訴了孤。」青龍帝說着眼睛一眯。
「帝君言重了，奴才只是擔心帝君因為這些事着急上火，讓身子受損，所以便多了嘴，還請帝君降罪。」說罷錦公公快走幾步，跪在帝君面前，請罪。
青龍帝擺擺手，「罷了，你也是為了孤着想，你的心思孤知道。子牧這幾日還病著？」
錦公公站起身，「回帝君的話，這幾日督促着他們準備年後的宮宴，尚不得空去看鎮王殿下。」
「你現在親自去看看，帶點上好的補藥去。」青龍帝吩咐。
錦公公欠身，「等帝君回了寢殿，奴才就去準備。」
*
鎮王府里，葯葉兒還在納悶邵子牧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邢管家便在外面敲門，「殿下，錦公公來了。」
邵子牧嘴角微微一笑，「讓錦公公來書房。」
「錦公公……」葯葉兒努力在腦子裏搜索中這個人的名字，似乎是聽過的，那日從坤山回來，似乎就是這個內侍從王城裏傳話出來說帝君暈倒了，想到這裏，葯葉兒問道，「帝君身邊的貼身公公？」
邵子牧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迴避下罷。」說罷葯葉兒準備起身，邵子牧一把拉住了她，「為了能讓你進青龍塔，做戲做全套罷？」
說話間，外面已經傳來錦公公的聲音，「鎮王殿下！」
「進來罷……咳咳。」邵子牧說話立即變了一個樣，說話中氣不足，還帶着咳喘之聲。還別說，前幾日因為他身體大寒，一副面目蒼白、病弱的樣子，現在配上這聲音，還真的像是久病不愈的樣子。葯葉兒看着他直搖頭，這邵子牧渾身都是戲啊。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被推開，錦公公還沒進來看就看見邵子牧又是一陣急速的咳喘，「咳咳咳咳……」
「殿下！殿下！」錦公公急急上前，卻發現有一個女子坐在邵子牧的對面，她伸手正在給邵子牧把脈。
邵子牧對錦公公輕輕地搖了搖頭，錦公公看過這樣的架勢，看來這女子是在給邵子牧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