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算賬（5）
「咦？」葯葉兒驚奇的一聲，嚇了邵子牧一跳。
邵子牧低頭看着葯葉兒，「你怎麼了？」
「那人……我認識！」葯葉兒愣愣的看着那個穿道袍的人。
「你認識？」邵子牧狐疑的看了看那男子，又奇怪的看了看葯葉兒，她怎麼成日裏認識一些奇怪的人？
那個穿着道袍手拿幡旗的男子，穿過人群，看了看周圍圍着的大群流民，揮手，「散一散！你們這麼圍着，這孩子沒有病死，也被你們悶死了！」
穿着道袍的人說完，人群還真的散了開去，大概是看膩了，人們又開始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着什麼。
那婦人打量了一番這個穿着道袍的人，眼神里雖然透出不信任，但是此時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哪怕是做法能讓她孩子好，她也願意嘗試！
那婦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給穿着道袍的人行了一禮，「大師，救救我的孩子罷！」
那道士也不多話，立即上前去給那孩子診脈，從診脈的樣子來看，好像還真是個行家。
邵子牧看着直皺眉，在他的認知里裏面，道士都一些江湖騙子，走到哪裏都是騙吃騙喝的樣子。若是說這道士會瞧病……他更願意相信豬會上樹。
但是畢竟是多年征戰沙場再加上王族的教養，因為「人不可貌相」這句話，邵子牧才忍住沒說話。
那道士邊摸脈，邊摸著自己的小鬍子，「嗯……脈洪數……」
說着又拔開這個孩子的嘴巴，「苔黃膩……」
然後又摸了摸這孩子額頭，「高熱畏寒……嗯？」
那道士似乎是想到什麼，揭開裹在孩子身上的毯子，發現這孩子的腿上局部已經紅赤腫脹、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水泡、紫斑，大有開始化膿的趨勢。
那道士幾乎是與葯葉兒異口同聲診斷出病，「丹毒。」
只不過道士是跟孩子的母親說的，葯葉兒是跟邵子牧說的。
「濕熱毒蘊……」道士診斷出的病因。
那婦女抱着孩子，問道，「大師，可有救？！」
那道士撓了撓頭，「你們沒銀錢是罷？」
那婦女含淚點點頭，「我們都餓了好幾天了，最後一點吃的都給孩子了……」
道士點頭表示知道了，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銀錢也有不花銀子的治法，用梅花針在患處作雀啄樣叩刺，叩至輕微滲血，然後用閃火法拔罐，待與血流盡便可以起罐。」
那婦女一聽便連連點頭，「這法子好，這法子好！」
可是那道士很是作難，「但是我身上沒有帶銀針與火罐啊……」
葯葉兒聽到這裏上前兩步，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針包解了下來，遞給那道士，「大師，我剛好帶的有銀針，只是我也沒有帶火罐，不如這樣，取正坐位，用三棱針速刺四縫穴可好？」
那道士抬眼看了看這個面目清秀的小公子，也沒有多問，接過銀針，便開始準備下針。
葯葉兒回到邵子牧身邊，「走罷。」
等這道士施完針，站起身來去尋那個給他針包的小公子時候，卻已經尋不見蹤跡。
*
回城的馬車上，葯葉兒看着窗外的風景，說道，「該說的都說完了，若是沒事，我先回了。」
邵子牧皺着眉，「你眼睛眨都不眨就把我送給你的銀針送人了？」
葯葉兒回過頭，「哦，那個孩子最少要施五次針，才會痊癒，那個道士我認識的，有些功夫，銀針送他必定會發揮該有的作用，你不用擔心。」
邵子牧眉毛一挑，「你怎麼什麼人都認識？」
「那日去你府上，路過這個道士的攤位，他賣一些能治病的符咒，我好奇便去看了幾眼，就認識他了。」葯葉兒解釋。
「江湖騙子？」雖然那個道士確實會一些醫術，但是邵子牧依然沒有改變着自己內心的偏見。
葯葉兒笑了笑，「那道士也不是騙子，只是精通祝由之術而已。」
「祝由之術……哦，青龍御醫院裏沒有的哪一科。」看來邵子牧還是知道祝由的。
葯葉兒眼看着荀葯谷的府邸就要到了，「我前面下車。」
邵子牧一聽葯葉兒要回去，頓時有些不高興，「留下陪我用午膳的時間都沒有嗎？」
葯葉兒站起身，「在過三日就是年三十，殿下府上有人操持年貨，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可是要自己去督辦的。你方才又給金哥哥派了事，這下府上的人手就更少了。我不回去幫忙，難道要讓水芯他們幾個自己去弄嗎？」
「怎麼偌大的一個府邸，居然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邵子牧不悅。
「你去荀葯谷的時候，有人伺候？」葯葉兒沒好氣的瞪了邵子牧一眼，「你要是沒事也多休息。你心法才突破……」
一想到那日邵子牧手中凝結的那把冰劍，葯葉兒就覺得驚嘆，她不是沒有試過，但是從未成功過。
難道是邵子牧常年帶兵在外，身體素質好過她的緣故？那也不該啊，她突破心法十階的時候，在床上躺了將近半個月才緩過來。這邵子牧不僅在突破的當晚就能凝結實物，而且身體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異樣！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那個百年難遇的武學天才？
「葉兒？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邵子牧看見葯葉兒臉色鐵青，不由有些擔心，是那日他運氣精力不集中反噬了她，身子到現在都沒好利索嗎？
葯葉兒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到底有多麼難看，因為她苦練了十多年的內功心法，邵子牧只用半年就練成了，而且還在同一天就突破了她這些年來一直無法突破的瓶頸。原來天才跟庸才的差距，居然真的可以這麼明顯嗎。
想到這裏，葯葉兒心中一陣不悅，「我回了。」
「你總是要用午膳的罷？不如我跟你回府，你請我用膳？」邵子牧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樣，非要賴著葯葉兒。
葯葉兒並不想理會他，她好歹也是跟邵子牧相處過一段時日，別看他平日裏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是蹬鼻子上臉的功夫，卻不比金芯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