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無上榮光（5）
葯葉兒倒是很愜意的在夏之苑裡撒著魚食，看着池塘里的鯉魚爭先恐後的搶吃的。
水芯又是一臉疲憊的樣子，出現在夏之苑門口，看的葯葉兒一樂，「水芯，你這是怎麼了？有氣無力的樣子。」
「唉，」水芯長嘆一聲，把藏在袖子裏的、厚厚的一塌精緻無比的請帖拿出來，說道，「今日又收到十幾家請帖，一如既往的推了嗎？」
「有什麼有趣的帖子嗎？」葯葉兒把手裏的魚食全部都撒進池塘里，拍了拍手上粘的魚食，看向水芯。
「那自然是有的。」水芯從一踏邀請函中抽出三張，「別的到不足為奇，但是這三張……二皇子邵天啟的邀請函、三皇子邵天翊的邀請函、王城裏蕭帝后的邀請函……不太好回。」
「都拒絕了。」葯葉兒想也不想的說道。
「都拒絕了？！不太合適罷……」水芯問道。
「怎麼不合適了？」葯葉兒眉眼一挑看着水芯。
此時，金芯也來到夏之苑，把水芯手上的邀請函接過來看了看，丟了回去，「確實不用去。荀葯谷本身就是一個江湖組織，與朝堂井水不犯河水，說得難聽點就是我們大隱於市，他們並不能把我們怎麼樣。想把丫頭收入麾下，不親自登門拜訪，還讓我們上門去招安，哪有這樣的道理？通通回了去。」
水芯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那我去回了罷。」水芯說完便離開了。
葯葉兒用手算了算，「今夜子時便是大寒的日子了。」
金芯看葯葉兒算大寒的日子，心裏瞭然，「你是準備幫鎮王突破十階心法了嗎？」
葯葉兒點頭，「就在今夜。」
「地點是鎮王府嗎？」金芯問道。
葯葉兒眉頭微皺，尋思了片刻，搖頭道，「鎮王府上多有不便，讓他來我們這裏罷。」
「需要我幫你準備什麼東西嗎？」金芯又問。
「嗯，荀金藥房所有類似於芡實、知母這樣性暑陰的藥材都給我備下罷。當年我突破十階心法，服了不少熱藥用來增加體內熱氣。邵子牧若想也里用極毒來突破，就必須與我相反，用性陰的葯來輔助。」葯葉兒細細分析著。
金芯點頭，「我這就去辦。」
「突破的地點……就安置在冬之苑罷，那裏夠冷。」葯葉兒指了指冬之苑的方向。
*
午睡以後，葯葉兒便隨意穿了一件布衣，從府邸的後面出來，溜溜達達的向邵子牧的府邸走去。
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大街上也開始變得冷清起來，平日裏出攤賣東西的小商販每日也早早的收了攤，回家幫忙準備年貨去了。
「啊……第一次荀葯谷以外的地方過年啊。」葯葉兒看着龍城之內，四處張燈結綵的樣子不由感慨道。
看來在什麼地方過年，都少不了這些過年的習俗。
葯葉兒漫步走去，目光四處散落，掃過一堆人群的時候，有些驚訝——怎麼在這年關之時，還有生意如此好的小攤？
她若有所思之下，便走過去，想看個熱鬧。
還沒有走進，就聽見一個聲音說道，「我跟你們說，我這些符咒，可都是從神界求來的。個頂個的管用！只要你們把這個符咒買回去，泡水喝，保證什麼疾病都能治癒！」
符咒治病？
葯葉兒走近，透過人縫，看清楚了這人桌子上擺的不同顏色的符咒。
每一張符紙上面都畫了奇怪的符號。
「這位大嬸，你是不是最近夜裏總是夢魔纏身啊？」那個擺攤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指著一個中年大嬸問道。
那個大嬸驚訝的看着這個人，「你怎麼知道的？」
那男子得意一笑，「我自小通靈，得神靈庇佑，你這些事都是神靈告訴我的。大嬸我跟你說，你買我這紅色符咒兩張回去泡水喝一次，我保證您肯定不再會魘醒！」
「真的假的？」那大嬸對這個男子的話將信將疑。
「原價五文一張符咒，我現在五文賣你兩張，價錢便宜，五文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是？」那男子看着這大嬸有心動的感覺，立即主動降價。
大嬸一想，還真是很便宜五文錢而已，這病去一次醫館，還少說要花上幾十文銅錢呢。於是當即掏了五文錢遞了過去。邊上的人一聽這符咒這麼便宜，也紛紛掏錢。
葯葉兒看那人忙着收錢的樣子，微微一笑，也不言語，轉身向鎮王府走去。
「谷主。」琴胤不知道何時落在葯葉兒身邊，與她一起並肩而行。
「怎麼？」葯葉兒側頭看着琴胤。
「方才谷主看的人不是江湖騙子嗎？您為何不揭穿他。」琴胤皺着眉。
「江湖騙子？何以見得？」葯葉兒反問。
琴胤回頭看了看那人，「哪有符咒可以治病的……那人那麼小的一張紙就賣兩文錢，當真是賺大發了。」
葯葉兒捂嘴笑道，「那些符咒是真的可以治病的，那人並沒有騙人。」
「啊？」琴胤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相信。
「中醫十三科里，有一門最不起眼的科目，因為實際的療效因人而異，所以基本很難斷定這一科是否真的有用。隨着醫術的發展，人們更相信有實際療效的治療手段。但是只有這一科變數非常大，所以正規的醫館與王族御醫院裏基本是不用這一科治病的。而這科被人逐漸忘卻的科目，便是祝由之術。」葯葉兒邊走邊解釋道。
「祝由……」琴胤確實是第一次聽說中醫里還有祝由之術的說法。
「嗯，祝由。十三科里最後一個科目，幾乎失傳的醫術。」葯葉兒點頭。
「那騙子用的是祝由之術？」琴胤還是不信。
「其實這世間有許多的病，是不能用尋常醫術來醫治的。我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葯葉兒說着便站定，認真的看着琴胤許久，眼眸底暗波涌動，只是一會就變換了幾次表情，一字一句的柔聲說道，「胤……其實，我一直瞞着你，那年你回去找我，我並沒有死……」
琴胤看着葯葉兒清秀的臉龐，只是一瞬間便恍惚了神思，這一眼彷彿穿越了時光，回到了那個青山之中，綠水之畔。
琴胤的嘴裏不自覺地喚道，「暮……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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