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宴（2）
青龍王族的王城，青墨色與白色交織而成，樓宇纏繞，宛如一條巨龍卧在龍城的正中心。葯葉兒撩開帘子看了一路，直搖頭，感嘆道，「嘖嘖，你們王族真奢侈！這麼多的宮殿，這麼寬的路！住的過來嗎？」
邵子牧目光也跟着葯葉兒看着外面慢慢向後行走的城牆，「更正下，我在北境長大，沒有住過王城。」
葯葉兒想想也是，就改口了，「他們怎麼這麼奢侈，住的過來嗎？」
邵子牧暗笑，這是什麼問話的方式，但還是回答，「應該是住的過來的吧，父皇的帝妾真的可謂是佳麗三千。」
「那帝后真了不起，手段高明。」葯葉兒不禁點頭。
「這話怎麼說的？」邵子牧不解。
「青龍帝都後宮佳麗三千了，如何到現在才三個成年的皇子？焉知裏面沒有帝后的做的手腳？青龍帝在位幾十載，帝后穩坐中宮，這女人多，事必然不會少。這帝后是個人精！」葯葉兒說道。
邵子牧看着葯葉兒，她似乎對後宮的事情，很了解。邵子牧輕聲問道，「葉兒，好像很了解後宮之事。」
「在谷里閑來無事，除了讀醫書……史書也讀了五車，史官怎麼也會記下幾筆後宮之事。一入宮門深似海……我不懂，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才願意把大好的年華浪費在這宮牆之內。」葯葉兒感慨。
「葉兒，你……似乎很討厭王族？」邵子牧小心翼翼的問道。
「與其說討厭王族，不如說是討厭王族的這種婚嫁制度。三妻四妾，佳麗三千……我做不到帝后這種容人之量。在心愛的人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都希望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葯葉兒看着邵子牧，反問道。
「是，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邵子牧看着葯葉兒鄭重的說道。
葯葉兒迎上邵子牧的目光。
那個能與你走遍天涯，看盡繁花的人到底是誰？她應該是一個極其出色的女子罷，不然也不會讓你一目傾心。可是你縱然喜歡她，卻還是會因為解毒，把府中的正位許給我……生活在王族的你，到底能保有多少真情呢？
良久葯葉兒收回目光，閉眼不在說話。
「五殿下，前面就是王城了。」車夫在外輕聲提醒道。葯葉兒睜開眼睛，邵子牧起身，獃著葯葉兒下了馬車。
倆人進了宮門，邵子牧在前面走着，葯葉兒低頭在後面跟着。邵子牧走着走着站定，回頭看着葯葉兒，葯葉兒不知在想什麼，全然沒有注意到邵子牧已經停下腳步。
「呀！」葯葉兒一頭撞進邵子牧的懷裏，邵子牧扶住葯葉兒。葯葉兒納悶，正準備問，誰知聽見邵子牧身後傳來一個男聲，「五弟真是好心情，帶着佳人漫步王城，賞花賞春光。」
葯葉兒一聽便心下明了，低着頭，邵子牧把葯葉兒帶到側面與自己並排站立，對葯葉兒說，「葉兒來見過二哥。」
葯葉兒抬起頭，行了常禮，身體微欠，「民女葉芯見過二皇子。」
邵天啟微笑着，把葯葉兒上下打量了一番，有幾分姿色，有幾分才情，難怪邵子牧會允許她侍奉在側。邵天啟點頭，「不必多禮。」
「謝二皇子。」葯葉兒起身收禮。
「二哥準備去哪裏？」邵子牧淡笑道。
「早間去與母后請安，閑聊之中母后交代，讓我去看看宮宴準備的怎麼樣了。路過此地，便遇見了五弟。五弟與佳人漫步，真是羨煞旁人。不像哥哥我……宮裏宮外一攤事，真是讓人心力交瘁。」邵天啟表現出一副羨慕的神色。
「二哥說笑了，能力越大者責任越大。二哥所作也是為了青龍上下百姓，父皇定會記在心裏。」邵子牧依然淡淡的笑着。
「不是我說，五弟，你既然已經回了龍城，何不向父皇討一兩件差事，也替父皇分一些憂。」邵天啟眯着眼睛說道。
「朝里有二哥和三哥，還有各位重臣輔佐，實在是用不到子牧。且北境玄武帝國，西境白虎帝國都不安分，哪日若是生事，子牧怕還是要去戰場。實在是沒法在朝里勝任差事。」邵子牧說的倒也誠懇。
「好吧，二哥也就是個提議，五弟剛回朝，對朝中事務也不了解，若在朝中有什麼麻煩事，若來找二哥，二哥必會相助。」邵天啟拍了拍邵子牧的肩膀，便離去了。
邵子牧背着手看着邵天啟走遠，葯葉兒看着輕哼道，「這邵天啟真是一句廢話都不多說。第一句諷刺挖苦你閑的要死，第二句試探你攝政之心，第三句又轉而拉攏。」
「葉兒，這般聰明可不好。二哥自小長在王城，對權力的渴望自然是比其他人更甚。」邵子牧笑着看着葯葉兒。
「你沒有奪嫡之心，焉知他人沒有害你之意。若不是我剛好在谷內，若不是你剛好遇見我。怕你早就死在他們的截殺之下。若截殺你的真是邵天啟，他日邵天啟榮登大寶，豈能容得下你？到那時，你又如何全身而退！」葯葉兒憤憤道，她對這種不擇手段的行為非常不恥。
「對於二哥民間所傳甚多，父皇肯定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此次父皇招我回京，也是為了震懾二哥，勸他做事收斂，不然父皇還能立其他的皇子為儲君。」邵子牧心裏明了，轉而淡笑，「父皇還是很疼這位嫡子的。」
葯葉兒猶豫道，「萬不得已，我可以用假死葯替你脫身。」
「葉兒，我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邵子牧看着葯葉兒，又何嘗不心動葯葉兒說的假死脫身。他的志向本來就不在朝中。
葯葉兒心中有些不忍，這個男子從小母逝，十五歲上戰場守家衛國，身上傷痕纍纍。如今回了龍城，便要面對手足相殘。最差的結果怕是還要經歷奪嫡之亂。
葯葉兒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邵子牧看着葯葉兒的眼睛裏溫柔似水，辯不出這句話是真是假。葯葉兒看着邵子牧的臉，心跳猛的加快了兩拍。她居然對邵子牧這種刻意的討好，動了心？
「走吧，時間不早了，再晚，怕是母后要等急了。」邵子牧收回目光，拉着葯葉兒，向帝后的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