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佈局（4）
雲景看着葯葉兒，明明與自己一樣十八歲的年級，她卻可以把所有醫書倒背如流，不僅如此，與自己一樣的年紀卻早已繼承了傳聞中的鬼谷，醫術卓然。這背後需要付出的努力與艱辛，恐怕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夠體會了罷。
葯葉兒把手上的珍珠吊墜放回盒子裏，遞還給雲景，「還給你。」
雲景微微側頭，似乎不太想把這禮物收回來，此時金芯從葯葉兒的身後伸出一隻手，搶過錦盒，打開看了看，「丫頭你就收下罷，一顆珍珠而已。雲家在海邊養了許多海蚌，難看的珍珠磨粉買入藥房入葯，好看的珍珠賣給珠寶首飾店做成首飾。這顆珍珠雖然圓潤色澤罕見，但是對於雲家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物。雲少爺的一片心意，你又何必如此。」
雲景連忙應道，「金方公子說的是，這是我們雲家自己產的珍珠，不算什麼稀罕物。」
葯葉兒見金芯如此說，才伸手把錦盒拿過來，她又看了看珍珠，「我不保證這個吊墜能一直好好的……萬一哪天我要用珍珠磨粉救人，亦或者要賣了這顆珍珠換錢……」
雲景笑了笑，「無妨，送給姑娘，姑娘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葯葉兒看着雲景，十八歲的年級，心思單純，哪怕是她故意帶着金芯來氣他，他也保持了世家之子該有的風度，雖然不悅但是沒有流露出太明顯的情緒。
罷了，聖手城一別，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罷。
葯葉兒嘆了一口氣，「好罷。」
「來來來，我給你帶上。」金芯從錦盒拿出吊墜，給她系在腰上，流蘇飄動，煞是好看。
金芯斜着眼，看着這個雲家小少爺，似是無意的說道，「雲少爺，你的母親似乎給你尋了一門好親事。聽說秦家姑娘六藝樣樣精通……」
雲景似乎很驚訝，睜大了眼睛看着金芯，「母親從未與我說過……」
「世家之子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信過不了幾日你就能見到秦家姑娘了。」金芯笑吟吟的，葯葉兒暗中戳了戳金芯，讓他不要再說了，因為雲景的臉色及其難看。
「雲少爺，我明日還要趕路，先回去了。謝謝你的踐行禮，日後若有什麼醫術難題，寫信給荀金藥房的掌柜，他們會代為轉交給我的。」葯葉兒看着雲景。
雲景滿臉通紅，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金芯看雲景這樣，便拉起葯葉兒的手，「走了，丫頭。還要回去收拾行李。」
金芯不由分說的把葯葉兒拉走了。
回城的馬車上，金芯手肘撐在車窗上，手撐著臉，表情淡然，看着車外墨染的街道。似乎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葯葉兒看着金芯，她甚少看見如此安靜的金芯，那種淡漠的神情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一樣，卸下那嬉笑怒罵的面具，金芯的內心冷漠的宛如冰川。
「金哥哥……」葯葉兒看着金芯。
金芯的頭微微動了下，看着葯葉兒，葯葉兒說，「姓秦的惹你不高興了？」
「不是他。」金芯回話，眼睛又轉回原來的地方。
「嗯？」葯葉兒不解的看着金芯。
*
金芯與葯葉兒回到荀金藥房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了，兩人還沒有進門，就聽見一輛馬車由遠而近的聲音。金芯回頭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站定。
葯葉兒也跟着看了一眼，差點沒把自己的眼睛閃瞎，哪怕是夜裏也能看見那輛馬車發着金燦燦的光芒。
幻覺嗎？
葯葉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遍。
馬車停在他們面前，從車上下來一個渾身散發金燦燦光芒的人，這個人，胖的連出馬車門都費勁。
他好不容易擠了出來，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大大的喘了口氣，來不及休息，就立馬對金芯說道，「金……金方，地……地契我拿來了。」
葯葉兒微微點頭，哦——匯財錢莊的錢掌柜。
不過邵子牧的匯財錢莊那麼有錢嗎？葯葉兒看的直皺眉頭，這掌柜都吃的圓滾滾的，在這個有戰亂，有災害的年代，居然有人可以吃的這麼胖……
嘖嘖，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心臟病八成都有罷？葯葉兒認真的打量著錢掌柜，不由得替他壽命擔憂。
金芯看錢掌柜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打趣道，「我知道你吝嗇，可是你也不用這麼委屈自己啊，買輛雙馬馬車有這麼貴嗎？」
錢掌柜擺擺手，繼續大口喘氣，「你不知道……為了趕到聖手城，我都跑死了多少匹馬、跑壞了幾輛馬車了，這是我最後一輛車，還是我瘦的時候買的……這輛馬車再跑不到聖手城，我基本就可以打包回家了……」
「噗。」金芯看着錢掌柜如此誠實，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還有瘦的時候嗎？」金芯走過去蹲下，拍拍他圓滾滾的肚子說道，「老錢，我不是危言聳聽啊，你再不控制體重，只怕你這錢——有命賺，沒命花啊……」
錢掌柜無奈的搖搖頭，「你當我想這麼胖啊？我只求你們別再請我吃飯了……」錢掌柜好像是休息夠了，站起來說道，「有沒有茶啊，金方，我都快渴死了。」
金芯也跟着站起來，笑意不減，「裏面請。」
聖手城荀金藥房的掌事李德給金芯、葯葉兒、錢掌柜看了茶。
錢掌柜連喝了好幾口才緩過勁來，金芯翻看着錢掌柜帶來的地契，不虧是經常查賬的人，手嘩啦嘩啦的翻著厚厚的幾沓地契。不一會便翻出來三十張，遞給錢掌柜，「就這三十張地契罷。」
錢掌柜看了一眼，瞬間就把剛才喝的所有茶給吐了出來，一副牙疼的樣子。
金芯眉毛一挑，「怎麼了？老錢，你牙疼啊？剛好，我們家丫頭在，讓她給你看看啊？」
錢掌柜聽金芯這麼說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疼，我渾身都沒毛病！千萬別給我看病！」錢掌柜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老錢，真的不是我說你，我建議你來我們荀金藥房開幾服藥吃一吃，保證幫你把你這渾身的油水給剃下去幾斤。」金芯展開扇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