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入局（18）

葯葉兒看着季豐羽良久，他的眼底溢出的是憤怒的情緒。

她輕聲道，「你能在薛賢真之下走上副院首的位置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你既然知曉我們為何而來，應當知道前路艱險，若是為了我們毀了自己前程……不值當。」

「薛賢真當院首，御醫院風氣大不如前，攀龍附鳳，趨炎附勢，這豈是學醫之人應該做的事情！？玄逸院首當年離開御醫院就是一個錯誤！行醫之人，誰能保證自己一生手上不沾染靈魂？」季豐羽說的義憤填膺，似乎很不滿當年玄武帝對玄逸院首的處置。

葯葉兒正想說什麼，院子的門被人推開，從老嬤嬤院子門口，又進來一個人，看見來人，葯葉兒不自覺地往季豐羽身後躲。

來人正是玄青，她手裏拿着食盒，似乎沒有想到會再此看見葯葉兒，看見葯葉兒的一瞬間玄青的表情由驚訝變成了歡喜。

葯葉兒有些怵玄青，總覺得她身上散發着讓人不愉快的氣息。

玄青只是面露喜色，走向老嬤嬤，老嬤嬤看見玄青，微笑點頭，「青兒來了。」

葯葉兒猛然想起方才這老嬤嬤回答她問題的時候，說的也是青兒。

莫不是，玄青時不時的來看望老嬤嬤，陪她說話？

葯葉兒初見玄青的印象並不好，因為她輕薄了她。但是現在看見她來給一個老嬤嬤的送吃的，心裏瞬間便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玄青朝着老嬤嬤笑了笑，蹲下，把手裏的食盒放在地上，打開上面的蓋子，露出裏面的小點心，「李嬤嬤，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甜糕與雪酥。青兒給你帶來了。」

李嬤嬤見了食盒裏的甜點，坐了起來，伸手去拿，玄青把食盒拎起來，放在李嬤嬤的腿上，李嬤嬤便一個一個的吃了起來。

玄青站直了身子，回頭，季豐羽連忙行禮，「季豐羽，給五公主請安。」季豐羽見葯葉兒還在發愣，便拉了拉葯葉兒的袖子。

葯葉兒回過神，連忙欠身行禮，「葯葉兒，給五公主請安。」

玄青用自己特有的那種很有氣概聲音說道，「免禮罷。」

季豐羽與葯葉兒起身，玄青對季豐羽說道，「季副院首，這麼快便帶着葯御醫開始巡診了？我記得新進御醫需在御醫院內學習三日的入職事宜不是嗎？」

葯葉兒眉頭一皺。

季豐羽欠身，「回五公主的話，葯御醫進王城便救了危在旦夕的簡帝妾，玄武帝特封紫衣御醫，讓我引導葯御醫與玄副院首。他們醫術高超，與他們說事，並不同白衣御醫一般耗費時日，下官認為直接帶他們走一圈，了解御醫院日常事務便可。」

玄青點點頭，「確實，御醫院多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女御醫，怕是有的葯御醫忙的了。儘早熟悉御醫院事宜，也是好的。」

葯葉兒欠身，笑了笑，「五公主，下官還有些事要忙，告退了。」

玄青嘴角上揚，也不阻攔，揮一揮手便讓他們走了。

離開院子的路上，葯葉兒低聲問季豐羽，「五公主經常來看李嬤嬤？」

季豐羽點頭，「我碰見不止一次，五公主確實經常來看李嬤嬤。」

葯葉兒又問，「五公主為何與李嬤嬤如此親厚？」

季豐羽摸著鬍子，「這李嬤嬤不僅是二皇子玄和的乳娘，也是五公主的乳娘。五公主與她感情親厚，是應當的罷。雖然現在李嬤嬤有時認不出五公主，五公主也不厭其煩的教她認她。」

「哦。」葯葉兒長哦了一聲，似乎是她多想了，現在看來這五公主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最少在人前，沒有給她難看，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季豐羽看着葯葉兒，「你似乎對五公主的事情很在意。」

葯葉兒回過神，很自然的解釋，「五公主氣魄不凡，似乎不同於六公主玄月。我只是好奇，同是長在王城，怎得五公主生的如此英氣。」

季豐羽笑道，「五公主在西境帶兵也有些年頭了，自然是不同於一般的女兒家。」

「嗯？」葯葉兒聽季豐羽如此說，不由吃驚，「原來五公主是將門。」

季豐羽點頭，「玄武南境與青龍帝國相接，有四皇子玄然坐鎮對峙青龍帝國黎將軍府，西境五公主鎮守白虎帝國，才得以保玄武帝國百姓生計。」

葯葉兒問道，「這麼說來，五公主功夫了得了？」

季豐羽一臉鄙夷的看着葯葉兒，感覺她問的都是廢話，「那是自然，功夫不好，如何領兵打仗。」

葯葉兒輕咳，「若此說來，倒是有些稀奇，大皇子玄兮在朝堂指點江山，弟弟妹妹上戰場代父出戰。」

季豐羽很有深意的一笑，「呵。」這一笑，看的葯葉兒莫名其妙。

*

季豐羽與葯葉兒回了御醫院，已經快接近晌午，御醫院裏人來人往。

聖冼已經回來了，坐在桌子前寫藥方。

薛賢真從御醫院後堂走過來，看見季豐羽帶着葯葉兒回來，便把他們喚到了聖冼的面前，「正好，你們都在這裏。」

季豐羽看見薛賢真手裏拿着值班簿說道，「是安排夜間御醫院留守御醫嗎？」

薛賢真點頭，對季豐羽說道，「帝君交代，玄欒副院首與葯御醫跟着你學習入職事宜，今晚是你夜間留守御醫院，讓他們跟你一起留守罷。正好你把夜間留守注意事項交代與他們。」薛賢真說完看向葯葉兒與聖冼，似是在徵求他們意見。

荀金藥房也有夜間留守的醫師，預防住在荀金藥房的病人夜間突發急症。

但，總體來說還是閑着的時間頗多。

葯葉兒正愁沒有時間去御醫院書閣細細查看二皇子玄和的醫案，聽見薛賢真今晚要她留下守夜，便立馬點頭，「我沒問題。」

聖冼也沒有異議，回道，「好。」

季豐羽見葯葉兒與聖冼都答應，便捏著鬍子看着薛賢真，「薛院首可還有別的事交代？」

薛賢真輕咳了一聲，「按照御醫院規矩新進的御醫，下午玄欒副院首與葯御醫，要去參見帝后。」

季豐羽聽薛賢真這麼說，眉毛一挑，「是，我下午帶他們過去。」

－－－－－－題外話－－－－－－

這章對話有幾個值得注意的小細節。

1、玄青為什麼知道葯葉兒是跟着季豐羽來巡診的？葯葉兒眉頭一皺就是在皺這個。

2、葯葉兒問季豐羽玄青功夫如何，她聯想到的是那日在葯山救走玄兮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