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暗潮(5)
玄然眉頭一挑,這小丫頭脾氣不小,本事也不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的什麼毒,但是下毒本事確實了得。
別說毒玄影了,就是在這裏悄無聲息的毒死他都不是難事,難怪欒如此護着她。
玄然問道,「這是條件嗎?」玄影們見玄然開口,並沒有追究此女子大不敬之罪,便紛紛收回了劍,退到了後面。
「對。」葯葉兒放開玄然的手,回到座位上,撿起桌上筷子,隨手丟向那蹲在地上的玄影。
筷子剛到,那個玄影便能站起來,不僅如此連聲音也恢復了。
玄然身邊的玄影看見這種情況,心中紛紛都暗自高看了葯葉兒一眼,再也不敢輕易對她出手——這個小丫頭片子下手毒的很,而且防不勝防。
「若你真的有那本事,我必然可以。」玄然坐正了身子,「若你沒辦法拔得頭籌呢?」
「呵呵。」葯葉兒呵呵一笑,好像玄然問了一個很無趣的問題,伸出手,「擊掌為誓。」
玄然鬼魅的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一掌打在葯葉兒手上。
葯葉兒挑着眉,「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
從這日下午起,葯葉兒便同欒一起鑽在玄家的秘密書庫里整理手稿,葯葉兒越看越感慨,欒的家底居然如此深厚,同樣的病,居然有這麼多種治法。
每一篇手稿上每一株藥材都配上了圖畫,極其好認。
平常的醫書上面記載的藥材,對於初學者來說十分難。但是玄家的所有手稿對於初學者來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這簡直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能更方便的學習,而作的書稿。
葯葉兒抬頭,環視四周,看着這成百上千本手繪的醫書,這裏面就是玄家五代御醫的傳承啊。
雖然這暗室不見天光,陰暗的顏色充斥着整個空間,但是卻絲毫沒有想讓人想逃離這裏的感覺。
這一本一本書堆砌而成的,是玄家對後代醫者的期許,對後代醫者的寄託。
這才是醫學大家應該有的風範罷,不斷的學習、積累、而後沉澱。
是了,生在這樣一個溫暖的家庭里,任誰也捨不得離開罷。
葯葉兒逐漸的把目光移向正在把灰抖落的欒,輕聲問道,「欒,你小時候就是看着這些書稿學醫的嗎?」
欒認真的用手上的布擦掉上面的灰,回道,「是,我們玄家所有的孩子,都是看着這種手稿開始學醫的。父親與哥哥總是在御醫院輪班,有時候我睡醒了,他們才剛剛回來。有了這些有畫的手稿,我便能自己學醫了。」
「這上面記載的藥方真多……同一個病居然可以用這麼多藥方治癒。」葯葉兒翻着手上的手稿。
欒抬頭看着葯葉兒正在仔細翻着手稿,答道,「伺候王城裏的那些主子,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有些人討厭一些草藥的味道,用藥的時候就不能用。那就要換個方子。」
「那你從小要背的藥方太多了!」葯葉兒連連搖頭,如果自己生在玄家,怕是要背書背傻了罷。
欒把手裏的書又擺回去,「小時候肯定是死記硬背,現在知道藥性藥理,不會如此。」
葯葉兒邊收拾邊看,其實收拾的進度很慢,書房裏的手稿都是欒收拾的最多,當他收拾到最後一排書架的時候,拿下上面的手稿,眼睛裏朦朧了起來,幾乎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葯葉兒聽見屋裏沒了動靜,抬起頭,看見欒站在最裏面,手捂著臉。葯葉兒把手中的手稿放下,走了過去,拿起欒面前的一本手稿,上面寫着玄逸書。
又抽出一本,寫着玄莨書。
葯葉兒翻了幾頁,書裏面,玄逸字跡蒼勁,玄莨字跡亦如他父親一樣。
上面細細的記載着他們新配的藥方。
每一個藥方下面后都寫了一些小字,每一段小字裏面必會出現欒的的名字。這是欒的父親與兄長在叮囑他用藥注意事項。
雖然玄逸與玄莨因為在御醫院工作性質的問題,很少能夠有時間與欒一起研學醫術,但是他們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在這些厚厚的手稿之上,如此悉心的教導,怕是誰都會動容罷……
葯葉兒把書稿放好,走過去從身後,輕輕的抱住欒,「你的父親與哥哥很優秀,你應該以他們為榮。」
欒轉過身,抱住葯葉兒,把頭埋在葯葉兒的肩膀上,手上的勁越來越大,葯葉兒被勒的生疼,她不斷地用手順着欒的背,安撫着他。
欒只是靜靜抱着葯葉兒,四周靜的彷彿連塵埃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許久,欒收斂住了情緒,抬起頭,葯葉兒見他眼睛紅紅,自己一塊肩膀已經濕了。她捲起自己的袖子,給他擦臉上的尚未乾的淚痕,欒微微把頭側開,「見笑了。」
葯葉兒看見欒這樣,心裏一陣心疼,男兒有淚不輕彈,欒就算是難過也是如此的靜謐。
欒深呼吸了幾下鬆開葯葉兒,「我沒事了。」
葯葉兒坐在邊上的椅子上,看着這滿屋子的手稿,「我總算是知道你們玄家的醫術是怎麼傳承的了。我也想生在這裏,整個書房裏都是家的味道。」
欒也坐了下來,輕聲問道,「葉兒的父母呢?」
葯葉兒聽見欒問她的父母,她淡然的一笑,回道,「不知道。」
「你……是孤兒嗎?」欒從未聽過葯葉兒說過她的身世。
「嗯,我是師父撿回來的。師父見我有學醫的天賦,便把谷主位置傳給了我。」葯葉兒說道。
「你從未找過他們嗎?」欒問道。
葯葉兒低頭不言語。
找?談何容易,以前在現世,她不是沒有找過,只是沒有任何收穫而已。這一世她又是被人遺棄,或許她命中注定就應該沒有家、沒有父母罷。
兩世為人,親人這個詞與她太過奢侈。
既然如此,不找也罷。
欒見葯葉兒神情暗淡,連忙說道,「抱歉。」
葯葉兒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我有些餓了,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我們在這裏呆了一下午了罷。」
欒也站了一起來,「應該是有三四個時辰了,走吧出去吃飯。」
欒與葯葉兒出了暗室,外面已經是夜晚,書房裏點了火光,葯葉兒看見火光問,「是枝子來點的嗎?」
欒點頭,「應該是,他比我長幾歲,從小跟我一起,算是我的書童。他知曉書房裏有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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