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歸去（4）
「那你就這樣任由這個銀針卡在你肩膀處嗎？你如何能揮劍？」欒輕聲呵斥。
玄然看着欒呵斥他的神情，居然覺得高興，「是因為你也沒法把這個銀針拿出來，所以你惱火嗎？」
欒皺眉，「給我些時日，容我想想。」
「我竟不知，還有欒不會治的傷。」玄然微微一笑。
「四皇子何出此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欒習慣性的想到葯葉兒，若此時葯葉兒在這，她會如何取這根銀針……
玄然看着欒思索的神情，是了，兒時的他想問題就是這種神情。欒還是那個潛心研醫的欒，從未變過。
玄然嫣然一笑，起身道，「你歇著罷。」說罷便又離開了風雅院，直徑去了書房。再也沒有回寢殿。
「涼淺，你也有今日。四皇子獨寵了你五年，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一回來，竟然也會半夜拋下你，去尋他。現在仔細看看，你與那玄欒當真是有幾分相似的啊。你是要感念玄欒啊，你若不是這張與他相似的臉，四皇子又怎麼會如此驕縱你……」從寢殿門外，傳來一個酥軟的聲音。
「你閉嘴！」涼淺從床上坐起來，披上衣服，「涼懷，你我都是替代品，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說我像玄欒，那你就不像了嗎？我只不過是剛好比你更像他而已……我的好哥哥。」涼淺眼睛散發出冰冷的光芒。
涼懷穿過殿門，來到床邊坐下，撿起涼淺的長發，說道，「是啊，我們都是他的替代品。我方才看看見殿下去了風雅院，沒多會又出來了，這會去了書房。殿下以前從不會這樣……」
涼淺眼神黯淡了下來，「殿下，他不會讓我一人守着這裏。」
涼懷微微一笑，爬上床，「如此，讓哥哥疼愛你如何？」
涼淺避開，眼裏閃過一絲厭惡，「滾。」
涼懷絲毫不介意，「要不然，我們設計，殺了那個讓殿下心心念念的人罷。」
涼淺一驚，「我警告你，你不要動心思，他是殿下尋了好久的人。」
涼懷微微一笑，「那麼，殿下被他奪走，你也無所謂嗎？」
涼淺側目，沉默不語。
夜，堰洲城外。
「霸下居然這麼好性子，直接交出了自己的部分神識？」葯葉兒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她把霸下身上的石碑還給它，它就把自己部分神識當做信物送給了葯葉兒。
葯葉兒體內的囚牛說道，「霸下本來也不是性子兇殘的神獸。」
葯葉兒閉着眼，「原來如此，看來你眾多弟弟當中，還有性子惡劣的？」
「弟弟？」囚牛頭一回聽這種稱呼。
「嗯？你不是龍一子嗎，那排在你後面的不就是你的弟弟了。」葯葉兒收了霸下心情非常好，居然樂意同囚牛貧嘴。
囚牛居然笑出了聲，「按照你們人界的說法，好像是這樣的。」
葯葉兒睜開眼睛笑道，「囚牛，你越來越像人類了，說話也像。」
囚牛沒有注意，他同葯葉兒說話沒有再用當初「吾，汝」之類的稱呼。神識之潭裏的囚牛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做聲。
葯葉兒見囚牛不再理會她，對身後的暗芯與水芯說道，「回去罷。」
「是。」暗芯與水芯一同答道。
夜裏的荀金藥房有些安靜，打烊的大廳之內，火芯、土芯、琴胤與淦祈等著葯葉兒她們的歸來。三個人影落地，琴胤抬頭，說道，「谷主，回來了。」
「這麼快？」土芯有些不信，他們上次去拿扯魂鎖的時候，花了好幾個時辰，怎麼葯葉兒他們這次去收霸下，才去了一個時辰就回了。
「葉兒。」淦祈起身，迎了上去。
葯葉兒撣了撣身上的灰，抬頭笑道，「平安無事。」
火芯在邊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沒死就好。」說完便上了樓。
葯葉兒對着身邊的人說，「沒事了，你們去休息罷。土芯，明日我們出發去找清味草。」
土芯點點頭，水芯與琴胤紛紛散去，淦祈還在原地不動，葯葉兒看着他，問道，「祈，可是有事？」
「葉兒，你是否想去玄武帝國確認欒的安全……」淦祈問道。
「是有這打算，可是你不是說玄武帝國外人進不去嗎？我又沒有通關文牒。」葯葉兒皺着眉。
淦祈輕咳了兩聲，「咳咳，你可以讓我帶你進去啊。」
葯葉兒眯着眼睛看着淦祈，「看你這樣子，你是已經安排好了？」
淦祈點頭道，「最近家裏有一批貨，要送去玄武帝國，上回淦老大來找我，就是父親事多脫不開身，才想讓我代替父親去一趟玄武帝國。我也是許久沒有見過姐姐了，便答應了。」
葯葉兒眼睛一亮，「當真！什麼時候出發。」
「十日以後，貨船會到堰洲城外，我們坐船去便可。到了玄武帝國境內，溟家的人自然回來接我們。」淦祈回道。
葯葉兒點頭，「如此便好，我只是想去確認欒無事。玄武帝國畢竟是他的故鄉，若是他在那裏過得好，我也放心了。」
「十日之內，能尋到清味草嗎？」淦祈問道。
「土芯常年翻山越嶺，走過的地方多，他知道清味草在哪裏。他同我說過，五日之內必能取到清味草，你安心在藥房等着我們回來就行。」葯葉兒對土芯的能耐還是很了解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什麼樣的土長什麼樣的草藥。
「如此便好。」淦祈點頭，「你若是能恢復味覺與嗅覺，那便是最好了。」
「但願如此罷。」葯葉兒輕聲回答，但是心裏其實很害怕，若她真的不能恢復味覺嗅覺，她要不要回龍城去？
「夜深了，葉兒去休息罷。」淦祈看見葯葉兒沒落的神情，心有不忍，但是也不敢多言，因為她的心從來也不屬於他。
第二日天幕還有些微沉，葯葉兒一行人便已經踏上了去尋找清味草的旅程。
火芯非要跟着葯葉兒他們一起去，說是上次土芯找的沉木煉丹非常好用，這次去的地方也有許多沉木，便拉着水芯一起，企圖用禹族的縮寸之法幫他多帶一些沉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