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歸去（3）
那年十四歲的他，正如兒時欒同他所講，隨着他年紀越來越大，身體各處發生著變化。嗓子有了喉結，下巴也開始長出了鬍子。
這一日他才練完功，便髒兮兮的跑到御醫院找欒，玄逸院首見玄然來找欒，便讓欒背着藥箱隨着玄然去了。
玄然帶着欒來到自己的寢殿，興奮的與欒說起，「欒，你看我脖子，真的長出了喉結了。」
欒笑着點頭，卻看見玄然摸著自己喉嚨的手臂上有青印，眉頭一皺，拉住玄然的手，把他的袖子略開，「這是怎麼回事？」欒指著玄然胳膊上，一條一條的青印，「大皇子用棍子打你了？」
玄然連忙放下袖子，「不是……我與大哥過招，我技不如人……」
「他這分明是欺負你！你為何不告訴你父皇？！」欒眼睛瞪着玄然。
「我也沒有怎樣……」玄然目光躲閃。
欒眯着眼睛，一把撕開玄然的衣服，玄然露出胸口，果然玄然的身上被大皇子打的青印，下手如此之狠。
玄然連忙拉起衣服，「欒……這是我自己摔倒，撞的……」
欒看着玄然，「你不必為你那個哥哥隱瞞，我玄家五代為醫，這點傷是如何得來，我若看不出來，那便是對不起父親對我細心教導了。」
欒從身上放下藥箱，從藥箱裏拿出幾個瓷瓶，拉着玄然來到沐浴池，「衣服脫了，洗乾淨。」
「啊？」玄然有些害羞站在沐浴池邊不敢挪步，欒放下瓷瓶，來到玄然身邊，他雖然比玄然小一歲，但是身高卻是差不多的，他輕輕的解開玄然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青印，眼睛居然紅了，「很疼罷。」
「習武自然是會受傷的，我習慣了。」玄然輕聲說道。
「可是我會心疼……」欒低着頭。
玄然笑了笑，「我會精進自己的武藝，絕對不會讓自己再受傷……」
「洗乾淨，我給你上藥。」欒拉着玄然進入水裏，撩著水，把玄然身上灰塵洗去。玄然本來就長得絕色，他害羞起來，竟然比女子還要嫵媚。欒不自覺的慢慢的從身後抱住玄然，用嘴親吻著玄然的背，一寸一寸的挪動，最後挪到玄然的脖子，玄然有些緊張，「欒……」
欒輕聲說道，「然，你已經十四歲了，再過一兩年就可以與女子同房了。以後，若有時，你身體某處有反應，那也是正常的，不要覺得害羞，你是男子……馬上會有教導嬤嬤來教導你床笫之事……」
玄然聽欒這麼一說，立馬回頭，「不！除了欒，我誰都不要！」
欒輕笑，道，「然，是想讓我教你床笫之事嗎？」
「我……」玄然知曉，他與欒都是男子，男子怎麼可能教導男子。他害羞的連身上也一起紅了起來。
「然……」欒眼神里透出說不清的情愫，猛地把玄然拉入水裏，把玄然推到牆壁上，吻住了玄然。玄然驚慌失措的閉上眼睛，心跳不斷的加快。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被自己喜歡的人親吻是這麼美妙的一件事情。
他們懸浮在水中，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不能言語。欒掠奪著玄然理智。
「嘩……」欒拉着玄然從水裏起來，玄然大口大口喘著氣。玄然身體有了反應，他居然對一個男子有了反應！他很驚慌，手忙腳亂的想要逃離這裏，欒一把拉住他，「然。」
欒一步一步的逼近玄然，玄然一步一步的後退，最後在沐浴池邊退無可退，玄然滿臉通紅，他方才還在為自己喜歡男子而慌亂，這會居然這麼希望欒碰觸他的身體。
看着玄然通紅的臉，欒輕笑道，「可是，床笫之事，我也不會啊。你還是等著教導嬤嬤來教你罷。」說罷便從水裏起來，略過了玄然。
玄然睜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啞然，以為欒會繼續親吻他觸碰他，但是看見欒起身從他身邊掠過的時候，居然從心底翻湧出無限的失落。
這算什麼？
欒是為了告訴他情事的美好？還是單純的興緻使然，只是想調戲他？
「然，起來罷，我給你上藥。」欒已經換下了浸濕的衣服。
玄然回過神，連忙起身，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桌子前，欒手上倒著藥油，緩緩的替玄然揉着，「力道可是重了？」
玄然連連搖頭，壓低自己的頭，生怕讓欒看出自己紅到發紫的臉色，欒認真的揉着，再也沒有做出格的事情。
從這日起，玄然再也沒有見過欒。他聽到玄逸院首一家誤診被發配邊疆充當軍醫的時候，欒已經離開了玄城。他瘋了一樣的奔到玄府，只見玄府大門已經被人砸碎，人去樓空。
院內，一片凄涼。
玄然仰天長嘯，「欒——」
此時玄然，猛然睜開眼睛，顧不得擦乾身上的水，穿起一件外衣，赤着腳，向欒所住的風雅院奔去。
「砰」的一聲，玄然撞開欒的房門，只見燭光下，欒正在房裏畫着丹青。欒抬頭，見玄然只穿着一件外衣，赤着腳，渾身濕漉漉的，不由得眉頭一皺，「四皇子，夜深露重，這般來此，得了風寒如何是好。」
玄然脫下衣服，露出健碩的肌肉，完美的身材，在配上玄然那張如此傾國傾城的臉，妖艷至極，玄然走過去對欒說道，「我這些年在外征戰，身上有些舊傷，想請你給我查看一番。」
欒眉頭緊鎖，去撿起玄然掉在地上的衣服，披回玄然身上，「如此，請四皇子先擦乾身子。」欒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玄然，從他身邊走過，去拿布。
玄然心裏好似被一萬根針扎一樣疼。時過境遷，他已經不是兒時那個會為他心疼的欒了。
欒見玄然不動，回頭髮聲道，「四皇子？」
玄然來床上坐下，「我右肩有傷，擦不到背部。有勞了。」
欒一陣驚奇，玄然平時的動作，看不出他右肩有傷。欒拿着一塊乾淨的布，替玄然把身子細細擦乾。然後手摸到玄然的肩膀，稍微用力，玄然眉頭緊皺，欒看着玄然，臉上帶着慍怒，「這傷有五年了？為何不找人醫治？」
玄然輕聲道，「王城裏的御醫我不信任，王城外的醫師沒本事。」
－－－－－－題外話－－－－－－
欒年少時候無知的一個舉動，讓玄然動了心。
欒自從父親兄長在北境被殺了以後，記憶就有些模糊不清，以欒的性子，若是他真的喜歡，就必定不會忘記。所以他當年跟玄然，應該就是想逗他玩，只是沒把握好分寸。
其實後來，他心裏也應該特別後悔當年惹了玄然。
我有時候在想，或許男子跟男子之間的感情，也跟女子一樣？真的有一見鍾情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