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恨離別(7)
淦祈坐在桌邊,欒也坐着,伸手摸著淦祈的脈象,欒修長的手搭在淦祈的手上,良久,欒說道,「淦公子,可否讓我摸一摸胸口……」
淦祈點頭。葯葉兒怕淦祈著了風,便去關門,回頭看着淦祈解衣服,淦祈有些不好意思,臉微紅。葯葉兒又見淦祈這神情,忍不住笑道,「每次要看你傷口,你都是這幅模樣。」
欒見葯葉兒還有心情笑,心裏倒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淦祈沒有回話,脫了上衣,放在桌上,葯葉兒見淦祈已經不是一月之前的骨瘦如柴的樣子了,覺得高興,上前用手捏了捏淦祈的胳膊,又捏了捏腰身。
「葉……葉兒……姑娘……」淦祈到底是個男子,被女子這樣揉捏,不知應該作何反應。
葯葉兒倒是沒注意淦祈的神色,認真說道,「嗯,確實結實了不少。我聽聽你的胸腔。」說罷便要把耳朵湊上來,淦祈滿臉通紅,不知應該怎麼辦,欒笑着,拉住葯葉兒,「葉兒,我來幫你聽罷。你若再這樣,淦少爺怕是要以身相許了。」
葯葉兒抬頭看着淦祈,看他滿臉羞澀,才覺得似乎確實有些不妥,連忙起身,「那,欒幫我聽……」
葯葉兒後退了幾步,淦祈才顯得沒有那麼緊張,欒摸了摸傷口周圍,又聽了聽呼吸,連連點頭,「哦,還真的有如此治療方法,恢復的不錯。」
淦祈穿上衣服,小廝便敲門送進來了茶水。
淦祈說道,「這是父親去朱雀帝國買的紅茶,請二位品茶。」
葯葉兒喝了一口,連連點頭,「有些許甜味……淦祈,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淦家今日可有去堰洲的商船?」
淦祈略微思考了下,「葉兒不要同我客氣,什麼求不求的……今日去堰洲的商船,怕是沒有了。怎麼葉兒要去堰洲?」
「是,堰洲的荀金藥房出了些事情。我想去看看。」葯葉兒解釋道。
「很着急走嗎?」淦祈問道。
「很着急。」葯葉兒一刻都不想呆在龍城。
「如此,用我淦家的私船如何。」淦祈接着說,「商船隻是裝貨物的,並沒有給人住的地方,私船是平日裏我們跟着出去乘的船,裏面倒是有些起居用品。」
「現在能走嗎?」葯葉兒問道。
「能是能,江口應該還停著一艘船。只是夜間行船,怕是有些兇險。有經驗的船長方才都被父親選去,運一批貨到白虎帝國……現在府內,能夜行的船長怕是沒有了罷。」淦祈看着葯葉兒皺着眉,略微思考下說道,「葉兒姑娘,我與你們走一趟堰洲罷。若是沒有船長,只能我去了……夜間看星宿,定方位測天氣,我還是在行的。」
「只能如此了。」葯葉兒點頭,「我必會照顧好你。」
「如此,那便出發罷。」淦祈喚來管家,跟管家說了去向,管家有些不放心,「少爺,您身子才剛好……」
淦祈身子大好,管家是看在眼裏的,淦祈笑着,「有葉兒姑娘跟着,你怕什麼。」
管家看看葯葉兒,便不再多言,安排人去準備船舶。淦祈著人收拾東西,葯葉兒與欒站在院子裏等著淦祈。
「葉兒,你走水路是躲着他嗎……」欒輕聲問道。
「去堰洲,走水路最快。」葯葉兒淡然地回答。
淦府的下人把淦祈的東西,搬上了馬車,淦祈也換了一身衣裳,從大門口出來,對葯葉兒與欒說道,「走吧。先上車,到江口。」
葯葉兒點頭,跟着淦祈上了淦府的馬車。
邵子牧求得了青龍帝的首肯,出了王城便急不可待快馬加鞭的趕到荀金藥房。此時已經夜深荀金藥房也早已關門。邵子牧踩着輕功,上了三樓,只見屋裏一片漆黑。他輕輕的推開窗戶,仔細的打量著屋裏的一切,床榻之上被子沒有疊好被窩作一團,丟在床腳——這是她習慣。邵子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裏還殘留着葯葉兒身上常有的葯香。
邵子牧又推開門,看看整個荀金藥房,沒有一間房子裏有燭光。
「影襲。」邵子牧喊道。
暗處一個影子落下來,單膝跪地,「主子。」
「葉兒是離開藥房了嗎?」邵子牧問道。
「主子……荀葯谷的暗童,非等閑之輩。我等幾經交手,沒有佔到任何便宜。有暗童攔著,我們無法跟着葯谷主……」影襲低頭。
「去把謝掌柜給我找來。」邵子牧低聲說道。
影襲去把謝掌柜引了過來,謝掌柜見了邵子牧就要下跪行禮,邵子牧張口,「免了,葉兒去哪了,你可知道?」
謝掌柜回到,「葉芯姑娘晚上就走了,說是去看淦府二少爺。」
邵子牧瞳孔一縮,「你下去罷。」
邢武在邊上問道,「殿下,去淦府嗎?」
邵子牧仰頭,閉着眼睛,「不必了,她此時應該已經從水路離開了龍城……」
葉兒,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知曉走水路,我就無法追你了,是嗎……
邵子牧去荀金藥房尋葯葉兒不得,黑著一張臉,回了府里。邢管家見邵子牧回來,連忙過來,「殿下……單側妃,我已經請醫師來看過了……」
「她是死是活,不用告知我。」邵子牧甩袖,去了書房。
邢管家十分自責,一直搖頭,「若是當時,我拼了老命攔下葉兒姑娘就好了,是我的錯。」
「爹。」邢武在一邊看着邢老自責的樣子說道,「葯谷主,本來性子就烈。且精通醫術毒術。不要說您了,若是她想走,怕是殿下也是攔不住的。」
「你們去藥房可是尋到葉兒姑娘了?有龍影跟着嗎?」邢老連忙問道。
「沒有,荀葯谷的暗童一點都不遜色與龍影,龍影他們被攔著,沒有跟着葯谷主……葯谷主她借了淦家的船,走了水路。不知去了哪裏……」邢武在想,若是他去聖手城的時候,早些告訴葯葉兒龍城的情況,是不是就不會如現在這樣糟糕。
「沁墨那裏問了嗎?派人去淦府問了嗎?」邢老又說。
「已經派人去了……但是怕是不會有什麼消息罷……」邢武也是無能為力。兩人沉默著,看着邵子牧書房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