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為了傳承（3）
白狐嘴角的笑意更盛，問道，「還是你想變成一隻獸？」
睚眥一聽白狐要把它神格降成獸，立即就不滿地打滾，耷拉着腦袋，抬了抬眼皮，吱吱的說了兩句，聽在白狐的耳朵里，大致的意思是，還不如靈獸。
白狐輕笑，「對嘛，我可比太子殿下好說話多了，若是將來你修成正果，飛升九界，遇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會念在你幽荒之上拯救聖女神魂的功勞上，放你一馬。不然以你神獸的神格進入九界，太子殿下可不會給你安排什麼好差使。」
龍九子，本就是幽荒之上大神獸，他們已經在幽荒之上修行了上億年，很快就可以飛升神格進入九界之上，成為九界神族的神獸，可以與白狐平起平坐。
若是此時神族太子因為之前的事情降罪，不僅睚眥修行盡毀，恐怕飛灰湮滅都是有可能的。
睚眥雖然不服，但是面對白狐強大靈壓之下，只能接受白狐的安排。
白狐問邵子牧，「君儲殿下喜歡什麼動物？」
邵子牧不明白白狐這麼問的意思，回答，「沒有特別喜歡的。」
「嗯……沒有特別喜歡的。」白狐長眉一挑，「既然君儲殿下沒有特別喜歡的，你就變個正常點的樣子。變成一隻貓吧。」
睚眥一愣，似有抗議的叫了兩聲。
白狐冷眼看着睚眥神魂，睚眥神魂立即打了個寒顫，立即幻化成了一隻紅色的小貓，小貓脖子上帶着白狐之前給它帶上的白色項圈。
白狐滿意的看着這隻紅色的小貓，抬手，從它的身體裏面抽走了部分神魂。睚眥變得紅色小貓瞬間看起來如同靈體一般有些透明，微微發着紅光。
白狐看向邵子牧，「我與天帝從未去過冥界，不知道冥界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派一個……」白狐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現在的睚眥，尋思了半晌回道，「有靈力的獸類保護你的安全，我們心安一些。」
邵子牧看了看那隻紅色的小貓，沒有反對，他知道對於他們來說，時間緊迫。他們雖然用計傷了黑羽與墨生。
但是他們本就是黑暗的結合體，常年與黑暗為伍，所以只要在黑暗中養傷，那些傷痛不出十天半個月，就會慢慢痊癒。
邵子牧不知道此去不周山進入冥界還會有什麼困難艱險在前面等着他，但是早些渡過忘川，從彼岸拿回鳳洛靈剩下的神魂，便早一些放心。
於是，他緩緩放下鳳洛靈的身體站起來，看向白狐，「時間緊迫，我們去與雲清道別之後，便出發吧。」
白狐點點頭，跟着邵子牧向著光明大殿走去。
白狐走了兩步，停下，然後又回身看向鳳洛靈，所有若思，而後手一點，一道藍色的光從鳳洛靈身體裏面落到了他的手裏，被白狐收進衣袖。
*
臨山劍派的光明大殿是由白玉石板鋪墊而成，現在白玉石板之上，鮮血橫流。
臨山劍派的十大長老橫七豎八的躺在地板之上，已經沒有了氣息。
就連掌門也躺在雲清的懷抱里，奄奄一息。他花白的鬍子上，全是粘稠的鮮血，臨山劍派藍白色的道法服之上，印着血花，如同在冬雪之下綻放的寒梅一般觸目驚心。
雲清神情悲痛，死死地握住臨山掌門秋道子的手。
「清兒……人終有一死，你不必太過傷心。」秋道子聲音孱弱，一字一句說的都很縹緲，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雲清只是握著秋道子的手，一言不發。
哪怕是雲清的師父，秋道子也從未見過雲清這樣的神情。
秋道子看着雲清這樣，忽然笑開，「從未見過你這樣悲傷，你在山上修行的十五年來，從未見過你悲傷的樣子。師父很高興，你開始有了七情六慾。這樣你才像是一個人……以前的你，太過孤獨……是她們賜予你的這種感情嗎？」
雲清聲音輕若，「師父，從小您便教導我，我們修行仙門道法的本就與朱雀帝國那些擁有靈根修行術法的術法師修行更加困難。我們本應捨棄七情六慾，為的是專註修行，領悟天地道法。為何現在，您卻要我擁有這些東西。我不想擁有這些東西，它會讓我變得難受。」
秋道子輕笑，「傻孩子，你本就是人，怎麼可能真的沒有七情六慾。只是修道摒除這些，可以讓你道路更加暢通。可是為師這些年看你一心向道，總覺得你太過孤獨……師父大限將到，哪怕清修數年，也放心不下你，這才是人道。」
雲清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師父……如果不是我大意……」
雲清不想說下去，正如井宿所言，在強者的世界裏，只要不夠強，說什麼都像是在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其實雲清已經是臨山建派以來，最天才的一位修行少年，若是平常面對一般的邪獸污穢，他定能展現自己的全部的實力將其誅殺。
可是這次他面對的是一個高出他太多的力量，在這種碾壓的力量之下，即便是他這樣的修行天才，也不得不懊悔。
最後那一擊，雲清與邵子牧是躲不過去的，但是秋道子用自己最強的劍勢接下了那一擊，讓雲清與邵子牧存活了下來。
但是與此同時秋道子也劍意折損，身體震裂，奄奄一息。
支撐臨山誅邪劍陣的，主要是秋道子與臨山十位長老，方才墨生那一招，看似出其不意，實則就是奔著秋道子去的。
這是邵子牧與雲清他們佯攻給他的靈感。
既然他現在被雲清與邵子牧拖着無法去打破臨山之上萬劍誅邪大陣，如果他有什麼力量是他們無法阻擋的，臨山掌門一定會出手相救。
這就是所謂的人類的情感。
墨生是暗族，生來冷漠無情，哪怕是暗族之內也常有手足相殘之事，在他們暗族看來這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他體會不了人類的這種情感，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種感情的存在。在以往九界的戰役之中，他已經見過無數類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