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困鬥（9）
那道驚雷過後，天空中的黑雲又迅速聚集在一起，斷絕了一切光源。
鳳洛靈轉身，一劍橫掃過去，速度極快，帶着火光。
黑衣人顯然沒有想要躲的意思，抬起左手，「當」的一聲硬接下了鳳洛靈帶着上古魂力的鳳羽劍！
鳳洛靈這才看清楚，那隻左手，居然是一堆森然的白骨！
還未看清楚，黑衣人另一隻手就已經追來，鳳洛靈下意識的往後退去，鳳羽劍無限制的伸長，繼續壓制着那人的左手。
不想那人右手居然也可以無限制生長，直直追着鳳洛靈而去！
鳳洛靈腳下凝聚風靈退的極快，忽然撞上什麼東西，速度驟然停止，她低頭看去，只見她的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凝聚了那片黑色的海洋。
此時她身上沒有上古魂力護體，更加強大的痛苦與精神壓力直接侵襲到鳳洛靈神識里！
她一個分神，那白骨手便已經到了她的脖頸前，死死地掐抓了她的咽喉之上。
鳳洛靈這才看清楚這隻白骨，並不是全然都是白骨，而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血手！那隻血手隱約撒發出血腥的氣味，讓她本來痛苦的精神猛然清醒了不少。
但，這隻血手用的力量越來越大，鳳洛靈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越來越慘白。這種感覺讓她回想起上一世落水之後那種無助與絕望。
到此為止了嗎？
鳳洛靈緩緩合上眼睛，她已經用盡了她能用的一切手段。
她生來沒有靈力，體內就算有用朱雀之力也被三道封印，封的密不透風。不能操控朱雀之力，她只能調用鳳羽神兵與她體內一般的上古魂力。但是即便是如此，她用盡了一切可以用的手段，也沒有戰勝眼前這個暗族。
或許，她就不該來到這裏，不該逞強把白狐留在邵子牧身邊，一個人來送死。
或許，她根本就不應該出谷。
又或許，她根本就不應該繼續活着。
其實，死在她穿越而來的那片湖泊之中，挺好的……
*
忽然之間光明到來，無數道光穿透黑色密雲，直射到地面，宛如一根一根的鎖鏈，封鎖住了黑衣人後退的腳步。
一道光明，準確無誤的射在那隻掐在鳳洛靈咽喉處的血手之上。
遠處鳳羽劍瞬間消散，血手也立即後撤縮回了黑衣人長長的袖筒里。
有一團妖異的光明，從天而降。那團光明之中也包裹着一個全身雪白的人！
白狐看見那團光明，立即站直了身軀，單膝下跪，俯身行禮。
邵子牧看見白狐如此舉動，回想起方才白狐所說的話，又看向那團白色的光，喃喃道，「那團白光里包裹的，這難不成是……聖君？」
白狐抬起頭，「那是天帝。」
「聖君，天帝有何區別？」邵子牧不解。
「天帝是聖君，但是聖君不是天帝。天帝與那團黑色煙霧包裹的那個黑色人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聖君。」白狐轉向邵子牧，「聖君中了暗種，下到了下界之中養傷，暗君的暗種，無人可解。所以聖君便把自己中了暗種的那部分神識分離出來，那團光明之中包裹的人與那團黑暗之中包裹的人合二為一，才是真正的聖君！」
邵子牧瞳孔微縮，死死地盯着懸浮在不遠處，天域中的兩個人。
從邵子牧這裏看去，那兩個人宛如兩個極端的代表，黑色煙霧籠罩之下的那個人代表是的是黑暗。白色聖光籠罩之下的那個人代表是的光明。
而這兩個人，居然是同一個人分裂出來的。
他們只有合在一起，才是聖君。
那團光明之下的人白色長袍凌風微揚，那人盯着對面黑霧籠罩之下的人，緩緩說道，「黑羽，你我本是同根生，我不想傷你。」
黑色煙霧之下傳來一道蒼老、生硬、怪異的聲音，「白羽，你不想傷我，還幾乎把我的雙手廢掉？」
臨山廣場之上的井宿跪坐在地上，抱着昏迷不醒的鳳洛靈，仰頭看着天域裏那兩個人。原來方才黑羽伸過來的白骨血手，是被白羽所傷。
黑羽又是一聲怪異的笑，「八百年了，自從聖君把我們倆分離開來，你就一直追着我。我去哪裏，你便去哪裏，無時不刻不想着把我封印起來。你我追逐了八百年了，到今時今日，應該有一個了斷。」
「了斷？」白羽蹙眉，「你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若不是聖君無法將你完全凈化，又怎麼會把你從神魂里分離？你若不是聖君的一半神魂，我又怎麼會放任你在這世間漂泊八百年之久？！」
「八百年了，我嘗試過無數的方法想把你從黑暗中拉出，你為何就是不肯配合我？」
「呵，配合你？讓你凈化我，然後我就此消失，與你合二為一？憑什麼你在讓我消失的時候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我的命運為何要交給他人來抉擇？！」黑羽勃然大怒，天地之間厚厚的雲層忽然翻滾了起來，狂風大作，悶雷響徹整個臨山。
十幾里之外的臨山凈池之上亦有狂風呼嘯，邵子牧浸泡的水池白色火焰驟然暴漲！
白狐回首，雪白的長袖之中甩出一道清光，瞬間籠罩住整個凈池，把那股帶着黑暗氣息的風隔絕在結界之外。
白羽周身聖光蔓延開來，在他身後形成一道光門，也把黑羽掀起的那股黑色颶風隔絕在光門之外。
光門之後，是井宿與昏迷不醒的鳳洛靈。
白羽手中一道白光射向黑羽，黑羽身影變換，瞬間轉到另外一個地方。
「你想要她？」白羽說話本沒有任何情緒，但是方才那道颶風，沖着鳳洛靈而去，白羽言語變得生硬。
「那麼好吃的神魂，我為何不要？」黑羽呵呵一聲怪笑，「千縷神魂，而今在這副身軀里的只有不到九百縷。還有什麼比這更好吃的東西嗎？強大、聖潔、純潔而又毫無抵抗之力。」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白羽右手一甩，一道強光破開漫天烏雲，自天際而來，彙集到白羽手中，逐漸形成一把權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