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鳴槍示警

第325章 鳴槍示警

秦凝和秦阿南說了一聲,走去秦阿南房裏拿了套許良保的衣服給成屹峰,推他進西梢間里去換衣服,自己卻腳步匆忙的回了房間。

一會兒的,她拿出一瓮東西來,拿一疊乾淨帕子放進瓮里浸濕了,一條一條的放在一個盤子裏。

等成屹峰換了乾淨衣服出來了,秦凝讓他坐在堂屋前,拿油燈一照臉,心裏可真是疼了一下。

不單單是不舍的疼,還有真正意義上的疼,因為,成屹峰的臉上,好幾處都脫了皮,落出紅紅的肉來,還有好些地方還有水泡,頭髮燒得像脫毛獅子,他那特有的長睫毛都似乎燒掉了一些,看着都疼。

秦凝深深的吸氣,緊緊抿著嘴,把浸過空間水的帕子,一條一條,輕輕的敷在成屹峰傷口處,再拿紗布巾給他裹住,只剩眼睛、嘴巴和兩個鼻孔。

成屹峰不問,不出聲,任秦凝給他把整個頭包成木乃伊,只時不時的皺眉,扯扯嘴角。

終於包完了,成屹峰的頭比平時大了一半,看起來像後世卡通片里的巫毒娃娃,只怕任阿山這個親娘來了,也認不出他來。

秦凝又拿了個碗遞給成屹峰:「喝點這個葯,慢慢的含在嘴裏咽下去。」

成屹峰接了碗,動了動嘴,說:「我,這碗太大,張不開嘴。」

秦凝一看他那從滿頭紗布巾里伸著嘴唇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轉身去灶間拿了個勺子來,一點一點的把月亮河的水餵給他,他也只能尖著嘴巴吸。

不過,才吸了兩口,成屹峰就砸吧砸吧嘴唇說:

「小凝,你這個是什麼葯啊?怎麼這麼清甜,喝下去喉嚨就舒服了。」

「嗯,你只管喝,別問,保管有效就是了。」

成屹峰便不再問,尖著嘴,繼續一點一點吸,直吸了大半碗,清清嗓子說喝不下了,明顯的,說話聲音比之前好了一些。

任貴均從西灶間里慢慢走出來,湊近了成屹峰看,皺眉說:

「哎唷,包得像個粽子!小凝,這,都說燙傷燒傷了,要露著些好,這麼包着,沒事嗎?」

秦凝說:「舅公,我現在先給他塗了一種可以止疼的藥水,也能給他傷口降溫,不是一直包住,等會兒就給他打開。」

「哦,那就好,那就好,唉!」

老人心疼的對着成屹峰左看右看,又說:「小凝,那你給他手上也擦點,你看他的手……」

秦凝撇一眼,成屹峰的手上也都是水泡和燙傷,剛才黑燈瞎火的,倒也沒在意。

她心疼的轉開頭:「我馬上來,他手比較好處理,我給他直接浸在藥水裏,這就來了。」

秦凝便拿了兩個大海碗,把瓮里多的空間水倒在大海碗裏,讓成屹峰把手浸下去,低低的嘀咕:「你手上也傷著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

成屹峰嘴巴努了努,大概想笑,可包的太多笑不動,他眼睛對秦凝眨了眨,低聲說:「沒事的,不是怕你擔心嘛!」

秦凝一時無語,轉頭見任貴均還一直站在一旁,一眼不錯的看着成屹峰,眼裏都是滿滿的心疼呢,秦凝乾脆去搬個竹椅子過來:

「舅公你坐着,今天晚了,不然,你和哥住下吧?」

任貴均擺擺手:「讓屹峰住着吧,我等會兒還是回去一下,寶生現在也是我的孫,我不回去,他要擔心的,唉,寶生那個孩子也是個善心的好孩子。」

秦凝想了想,就說:「那也好,我去找良保叔來,讓他先送你?畢竟夜了,要是抓住了壞人,我明天來告訴你。」

「那……好吧。」

秦凝這邊正想出去找許良保呢,外頭村巷裏,朱月娥的聲音就大喊大叫的吵嚷起來:

「放開他,你們為什麼抓他,啊,天老爺啊!哪個殺千刀的要害我兒子啊!幹嘛警察要來抓他啊,放開他!你們不能平白無故的抓人!啊!亂抓人了啊!強盜啊!」

任貴均一聽聲音,激動的站了起來,「怎麼了,抓住人了嗎?那,我先去看看」,老人轉身就出去了。

成屹峰和秦凝對視一眼,立刻也站了起來:「我也去!我要去看是什麼混賬,竟然敢殺人放火!」

其實,不要說是成屹峰了,秦凝和成屹峰兩人走出去,村巷裏面已經站滿了人,又是黑夜又是很多人走動的,人群都是影影憧憧的一團一團,看起來格外的多,還都在戚戚簇簇的議論著。

幾個警察把秦振國反剪着手,推推搡搡的從秦凝家豬棚那邊的夾弄里出來,警察帶來的大手電筒光閃的到處都是。

朱月娥不斷的去警察手裏拉秦振國,罵罵咧咧的,其他幾個警察再大力的去拉開她,場面有點混亂。

等警察們把秦振國拉到了秦凝家前面的槐樹下一停,朱月娥便大聲喊了起來:

「鄉鄰們快來幫忙啊,這些人是強盜他,突然亂抓人啊,我家振國好好在家裏坐着呢,他們就踢進門啊,把我們剛封好的新門都踢壞了,我家好不容易重新蓋起來的屋子啊,都被他們踢壞了,啊啊啊,強盜啊!土匪啊!」

這喊聲,簡直是竭盡全力,在村巷裏都有迴音了。

便聽見東邊有人快速的奔過來,人影也是一團一團的,再接着,就是唐菊花的聲音,在東邊像是和朱月娥接應似的喊著:

「誰!誰人說我家振國抓起來了?好端端的,抓他幹什麼?強盜啊,土匪啊!」

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唐菊花喘著氣的,和老伴秦土根走了過來,一看秦振國真的被人反剪著雙手押著,立刻就撲過去搶人:「放開他,放開他,你們幹什麼!」

他們這麼一搶,朱月娥和丈夫秦連、以及秦連家另外兩個兒子,立刻也加入了搶人隊伍,生拉硬拽的,要把秦振國從警察手裏解救出來,此時在場的警察只有五個,被秦振國家三代六七個人圍住,眼看要受不住了。

場面正無比混亂的時候,突然,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在村巷裏突兀又驚心的響了起來。

這一下,眾人都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定住了,頓了三秒,才向槍響的方向看去。

黑黑的村巷裏,響起魯兆輝又粗又強硬的嗓音:

「搶啊!不搶是孫子!一群無知的刁民!娘的!殺人犯也敢和警察搶,啊?知不知道包庇罪也是要坐牢的?知不知道擾亂警察公務也是要坐牢的?搶啊!搶了再逃啊!那你們可看好了,看我敢不敢一槍斃了殺人嫌疑犯!」

先別提魯兆輝這麼說符不符合執法,只看結果就好。

畢竟這個年代,有時候跟完全不懂法的村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還就是魯兆輝這麼簡單粗暴的對天開了一槍,又這麼罵了幾句,彪悍的朱月娥不敢動了,刁鑽的唐菊花悄悄放了手,秦振國的兩個兄弟還退後了好些。

人群里嘩嘩的議論:「殺人犯?……殺誰啦?……哎呀,我們村怎麼又出殺人犯啦?」

秦連到底是男人,此時彎著身子向從東邊大步而來的魯兆輝迎了過去:

「長官!我兒子到底犯了什麼事你們要抓他啊,你們抓錯了吧?我兒子不會殺人的啊!長官!你們不能平白的抓人,我們不答應的啊,長官!」

魯兆輝一把推開他:

「什麼長官不長官的,你以為舊社會呢!叫同志!我跟你說,我們沒有證據,會隨便抓人嗎?你當我們警察很有空啊?別在這瞎嚷嚷啊,走開,我們執法呢,我這就給你看看物證!哼!哪個是這個生產隊的隊長?給我出來一下!」

唐隊長早就在了,此時不敢遲疑,扒開黑乎乎的人群立刻走出來:「同志,我是隊長,我就是。」

魯兆輝直接問:「好!我問你,外頭大河塘的看魚棚子,是屬於你們隊里的嗎?」

「啊,是。」

「平時什麼人住?」

「平時……沒人住,白天就是隊里的社員看一下,有船過的話,就把網卷上來,晚上現在也沒人看着的。」

「看魚棚平時上鎖嗎?」

「不上鎖。裏頭就一兩把破椅子,不用上鎖。」

問到這,魯兆輝向身後揮揮手,有個警察把一條黑乎乎的東西丟到隊長面前,東西發出「叮叮哐哐」的聲音。

魯兆輝說:

「那,現在,看魚棚被人當殺人放火的場所了,看看,這麼大鐵鎖把人鎖裏頭了!看魚棚燒成白地了,你摸摸,鎖頭還燙著呢!你是隊長,你看看,這麼大的鎖,誰家會有的?」

電筒光立刻照向地上的黑乎乎東西,好些村民都圍過來看,也去摸,還有人咋呼著說:

「哎,真有點燙手……哎,我說我好像看見河塘方向有煙火呢,我還以為有人在河塘那邊燒紙呢,原來是看魚棚燒了啊……哎呀,難道真出人命啦?……誰呀,誰呀?誰燒死了啊?」

魯兆輝又是一嗓子:「安靜!你們辦案還是我辦案?人命案呢啊!誰再吵吵,都抓起來啊!」

眾人趕緊縮著脖子散開。

唐隊長就很緊張了,拎起鎖看了一下,立刻轉向了秦連:

「秦連,這個鎖,不是前些日子,你跟我來借的嗎?你說你們家造房子,好些椽子丟在外頭臨時棚子裏,怕有人偷,跟生產隊借個鐵鏈子鎖頭鎖起來。

現在這鎖,怎麼會……人家警察說是拴看魚棚了,出人命案了,你,你給警察同志解釋!這,我這,借你的時候,你可是寫了借條的啊!你賴不掉的啊!」

一旁持着手電筒的警察,十分配合的把手電筒照向秦連。

雪白的電筒光下,秦連先是一臉懵的呆了呆,再像一個被人抓住的賊似的,慌張不已的擋着手電筒光,話都不會說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是用來鎖我家臨時棚子了啊!哎唷,怎麼會到魚棚那邊的呢,怎麼會呢,哎唷,秦振國你個惹禍精,說,快說,是不是你拿的,到底是不是你拿的啊!」

秦連背過身,揉了揉眼睛,一下子抓住被警察押著的秦振國前襟,罵了起來。

然而,秦振國低着頭,任憑老子怎麼搖晃他,他也不開口。

朱月娥看着大鎖,也有點慌了,去求魯兆輝:

「長官,啊,不,同志,你,你再問問,我兒子,不會殺人放火的,真的,你再問問,到底殺誰了?是不是搞錯了啊?」

就在這時,朱月娥背後,響起脆生生一句話:「你兒子想殺我!」

朱月娥立刻回頭,驚訝不已。

秦振國立刻抬頭,滿臉驚詫。

而秦凝,一下子站到秦振國面前:

「秦振國,很驚訝吧?我竟然沒死,是不是?呵呵,我跟你說,我非但沒死,我還知道,是你給我家茶壺裏下了毒藥,是你把我背去魚棚里去,想燒死我的!」

秦振國像見了鬼似的看着她:「你,你,你……胡說,你,不是好好的嗎?」

秦凝退後了一些,冷笑:

「是啊,有人救了我,但人家也燒傷了,這些帳,統統要跟你算!不過,我知道的,你可是個笨蛋,這種給我們家茶壺下毒藥,再把人背去魚棚燒死的手段,我覺得你想不出來!你好好跟我說,是誰指使你的?」

秦振國張了張嘴,猛的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秦凝轉頭看着依然在一旁呆愣的朱月娥,說:

「朱月娥,你兒子到我家下毒,背着我到看魚棚,把我鎖在裏頭想燒死我,這可是吃槍子的大罪!

你可別跟我說不是他,我雖然喝了毒藥昏昏沉沉的,但我知道是他背的我,他脖子後頭的痦子,我可看得真真的,他的說話聲,就是我變了鬼,我也記得!

現在警察又找到了大鎖頭,你要包庇你兒子,就一起去吃官司吧!當然啦,我相信,你兒子是老實人,自己是想不出這種主意的,只要他把指使的人說出來,那他就不會死的哦!你也不用吃官司哦!」

朱月娥畢竟一個農婦,一個燒得烏漆嘛黑的大鎖頭現躺在她腳下了,又有這麼老些警察圍着,這會兒她要是指著秦凝說,這事情不是真的,確實是糊弄不過去的;

畢竟,警察不是秦阿南那麼好欺負,秦凝也不是秦阿南那麼好欺負,他們都不會像秦阿南那樣,那麼容易就屈服於她的撒潑打滾之下。

萬一,真的把她也抓去吃官司,那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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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之空間有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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