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原是石心

黎印月翻了個身，伸手環住他的腰：「我為何要殺你……你是我的夫君啊……」

「那你會把皇位還給我嗎？」冷奕熙趁她酒醉問道。

他心裏，終歸還是存了一絲僥倖。

「會的，不會太久……」

再等一等吧！

……

「你決定好了？」白公子坐在冷奕熙的對面，捧著茶盅。

冷奕熙道：「我不能做亡國君，而且，我要知道她的所有。」

白公子唇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既然你同意了，也無妨。

「我叫白漓，與黎印月同出一個師門。那時的她，叫齊印月。我們這個師門，專門接手江湖上的暗殺任務，培養的也都是些精英刺客。印月從小天賦異稟，在師門中，以暗殺為名，而在刺客中，又以蠱術為大。

「那日她行畢任務從西域歸來，堅持要用帶來的西域香料給大家嘗鮮，因是小師妹，我們也便順了她。哪知那香料里早就混了蠱毒，就連師傅都未察覺，就在酒酣淋漓之時，一個一個的都倒了，再也沒醒來。恰巧那日我回來的晚了些許，見此景象，怒從心起，拔劍與她戰了一夜，可終敗於蠱毒。

「我仍記得，在熹微的晨曦里，她一襲黑衣手持滴血黑劍俯視着敗倒在地的我。在模糊的血色中，我問她『為何如此對待師父同門？』，她卻只道『我接了筆買賣』。

「她終未殺我，卻廢了我幾近一身的功力。而我的雙目，自那日日出后，便未再見光亮。」

白漓那或假或淡的笑容第一次被令人發寒的殺氣充滿，分明一隻惡煞。

冷奕熙許久未出聲，把弄着手中的茶盅，似又在把弄著白漓剛才的話語。片刻才問：「可知是什麼買賣？」

「西域人的買賣。」

白漓回答，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異樣，「我查了幾年才查到，當年師父曾殺一西域頭領，而印月去西域時，他們便找上了門並對她下了慢性毒藥。這種毒藥會首先奪去她的感情，之後再漸漸奪去她對世界的感知力以及情緒，最終像生活在虛空中一樣，生不如死……西域人讓她以師父及師門同門的性命，換取……解藥。她早就可以出師，師父於她，形同雞肋，而同門更是毫無價值。而且……長期養蠱，蠱毒的反噬早已讓她在感情上殘缺不全，可以說她就是個……石心女。她此番選擇，倒也合她的理。」

冷奕熙斟酌著，道：「……有趣，實是有趣。」原來從一開始，那個女人便註定不會對他有感情。

白漓笑了笑：「有趣的還在後頭，就我上次和她交手來看，當年那解藥，十有八九是假的。也就是說，她的功力已大不如前。而且她還從西域人手裏帶走了幾十個最底層的奴隸。她救他們性命，賜他們自由，授他們本領，她的羽黨也就漸漸成型了。」

頓了頓，白漓又接着說：「他們認她為主，那些人的實力都不可小覷，平日裏盡數安插在乞丐中間為她收集情報，如今大部分已被用去替換被抹殺的各諸侯大臣，或作為眼線安插在存活的諸侯朝臣身邊。我如今是單身一人，你不助我，或者我不助你，重創她這件事都不可能成功。」

冷奕熙看着白漓，沉思了一會兒：「把朝中諸臣被替換的名單給我，我便助你這一次，也再助我自己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