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武試(一)

一百零九章 武試(一)

王妃還想說話,卻被凌山河用眼色制止住。凌山河從高遠風的話里,聽出了一些話外之音。

凌山河起身拱手,「郡主下嫁高將軍,乃天作之合。臣恭喜大王得此佳婿。」他將『下嫁』和『高』字的發音咬得很重。

他這一說,很多人都懂了。

周飛燕愣住了,既是下嫁高家,她自然就失去了奪嫡的資格。

皇甫瑜,石明陽和皇甫繼的臉色都是一僵,高遠風若以高家的名義娶郡主,而是不以皇甫家的名義,高遠風當然就不可能承接皇甫纓的衣缽。

溫澤等人,事不關己,很有滋味地做吃瓜群眾。

周王意味深長地看了凌山河一眼,點了點頭。各人的小心事,他一目了然。不過全不在意,誰當世子,自在我心。如今正春秋鼎盛,又適逢進階超人,傳位時間,還早得很。

周王再次看着高遠風,「我今天偏要固執一回。高遠風,非得你爺爺在,你奶奶還不能做主?」

高遠風已被逼到牆上,不得不應允,「當然可以。只是,也得等我有個像樣的府邸,才能不委屈了郡主吧。」

皇甫纓大大咧咧地說:「這不是現成的嗎?你想要高府,將皇甫府或郡主府換個牌匾就是。再說,又沒喊你今天就完婚。」

此言一出,皆大歡喜。凌山河的目的達到了。皇甫瑜一家安心了,皇甫府變成高府,他們不可能姓高,另立門戶天經地義。周王也滿意了。唯一有點遲疑的,僅有周飛燕。壞傢伙,你是鐵了心不讓我奪嫡。

皇甫纓手舞足蹈,「我還沒給我孫兒禮物呢。楊衍,拿上來。」

楊衍另用托盤,捧出一方小印。這枚小印,代表着皇甫府的權柄,家主的象徵。當然,對內不對外。此印易手,代表家主之位易人。

高遠風手足失措,「奶奶,這如何使得。」

皇甫纓強塞進高遠風手裏,「怎麼使不得。我是你奶奶,不給你給誰。放心,上面沒皇甫二字。」

周昶撇撇嘴,嘀咕道:「你就那麼急着承認自己是高家媳婦?」

周昶的聲音雖小,但現場可都是武學高手,聽得是一清二楚。

皇甫纓做了個鬼臉,「需要承認嗎?我一直都是。老不修,爬你的青樓去。」

「媽!」皇甫瑜聽不下去了。

皇甫纓一縮脖子,又突然眼一瞪,「不對,我是高家人,你管不着我。」

眾人忍禁不禁。皇甫瑜雙手往臉上一蒙,有這麼個母親,她覺得沒臉見人了。

眾人哈哈大笑,然後鼓噪著讓高遠風送周飛燕定情信物。

高遠風站起身,先將小印還給皇甫纓,「奶奶,你先幫我保管着可以吧,免得我弄丟了。」然後拿起楊衍放在他案几上裝滿了禮物的托盤,只把手套揣進懷裏,然後把整個托盤一起送到周飛燕席上。

眾人都被他弄懵了,你這是送禮呀,還是讓周飛燕當管家呀。

周昶當面調侃,「難怪高小兄弟能上閨樓,這還沒完婚呢,就將家當盡數交給老婆。換我是女人,我也會想辦法將他拉上閨樓。」

周飛燕被眾人笑得很是難堪,瞪了高遠風一眼,「你是存心的。」

她這話的本意,跟眾人的調侃完全不是一個意思,只有高遠風懂。

高遠風佯裝不懂周飛燕字面背後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回應周昶的調侃,「今天在座的長輩,才是存心的。從大王開始,你看這把匕首,小巧又精緻,顯然是給你準備的。王妃的首飾更不用說。你已成丹,這顆通靈丹可不就正適合你。叔爺爺的千里眼亦然,你是一軍統帥,指揮調度,有了此物,方便不少。護甲嘛,能讓你啟用『陷陣』時多一份保障。嘿嘿,全送給你了。」之所以有一個尬笑『嘿嘿』,是為剛才的誤會感到不好意思。

樁樁件件,都為自己考慮。周飛燕心中不由一暖,怨氣小了不少,「你就不留一件?」

「有了。」高遠風說,「我留了一雙手套。跟人打架的時候,我就戴上。哈哈,大哈那個大塊頭,都未見得能佔到我便宜,更不用說二哈,小三了。」

他這話才是真的存心而為,進一步拉近跟溫家,袁家和鄧家的關係。在座的中書令溫澤,天官府冢宰袁杼,冬官府宗空鄧端,果然捻須微笑。

凌山河和王妃,同樣高興。高遠風跟朝中重臣的關係如何,他們並不在意,只要掐了周飛燕奪嫡的希望就行。

周王含笑舉杯,「今日不分大小,讓我們一起為有情人終成眷屬乾杯,祝他們從今恩恩愛愛,雙宿雙飛。」

周飛燕跺腳,「父王,哪有雙宿雙飛?」

周王故作驚詫,「都上了閨樓,難道還沒宿?」

周飛燕羞得轉身跑出大廳,實在是跟這群不要臉的老不修玩不起。才跑了幾步,又返身回來一把將裝滿禮物的托盤抱在懷裏再跑,惹得眾人又一陣鬨笑。

高遠風倒是想跑,可老傢伙不放過他,紛紛逮住灌酒。兩圈下來,高遠風不得不告饒了,「明日還要武試,求各位大人饒了小的吧。」

「武試?」周王問道,「你也準備參加武試?」

高遠風,「當然。郡主嫌我官小,要求我拿武試頭名吶。」

眾人只當高遠風吹牛,紛紛譏諷。

周王豪氣地大手一揮,「我特許你不用參加武試。說吧,你的功力是什麼級別。夠哪個級別,我封你哪級官職。」

高遠風羞赧地說:「不好吧。那我豈不是要跟侯爺平級了。」心態的改變,高遠風不怕顯露一點功力了。他不再追求具體的立國,也就不怕成為別人針對的對象。理想轉為稍微抽象一點的實力和勢力,自然要展現出自己過人之處,才能讓手下信服和敵人忌憚,才能讓親人更加安全。

「噗。」周王一口酒噴了出來,「你。你以為你是成丹期呀。」

其他人也都不禁莞爾。

高遠風一本正經地說:「是呀。您怎麼知道的?」

眾人更是忍不住笑,你這玩笑開得太假。

周昶問道:「高小兄弟,你的體質是什麼屬性?」

高遠風,「五行體。」

「噗。」這次噴水的,是一大片,儼然一陣細雨。

站在場中間的高遠風假作茫然,「這就是洗塵嗎?怎麼啦,五行體不好嗎?」

他的玩笑成了冷笑話,眾人都被五行體給嗆到了。好?好你個鬼喲。五行體想修到成丹期,下輩子吧。

突然,眾人齊齊一驚,因為高遠風一拳揮出,一條白練赫然綻放,從拳端直到門口,長達兩三丈,比一般成丹期都強得多。

「乖乖隆的咚,你,你怎麼辦到的?」周昶的酒杯,失手掉落。

凌山河也是驚得不敢置信,走下坐席,「別是障眼法吧?來來,跟我試試?」

高遠風連連搖頭:「那可不敢,萬一傷到您,王妃還不得將我油煎咯。」

王妃掩嘴而笑,「我煎你幹嘛,又不能吃。儘管放手而為,我保證大王也不怪你。」

高遠風撓撓頭,「是嗎?那好吧。侯爺,不是我欺您年老,你要能搬動我,就算我輸。」說完向下微蹲,扎了個常見的馬步。

凌山河笑了笑,這小子在找台階下場。也不反對,「那你站好咯。」說完,輕輕推了一下高遠風。

「嗯?」凌山河愣了,高遠風紋絲未動。不會吧,自己可是用了巧勁的,鍊氣期武者,肯定要向前竄上一步。哪怕是胎息期及以下聚精境武者,也得動一動的。

凌山河走到高遠風後面,再次在高遠風的背上推了一把。他感覺像是推到一堵牆上,高遠風依然穩如泰山。

凌山河朝周王抱了抱拳,「大王,我試過了,高將軍確實是成丹期。」他不敢繼續了,再試下去,弄得自己面紅耳赤,推動了高遠風還好說,萬一沒推動,那可就丟大臉了。此時大方地承認高遠風的功力,顯得自己既大度又有風度。

周王豁然起身,盯着高遠風看了好一會,然後哈哈大笑,「好,好哇。天助我也。高遠風,孤授你一等子爵,六命寧朔將軍。正好溫超留守渤海,你就替了他在飛燕軍中的位置,任鎮西軍副將。」

高遠風並未立即謝恩,而是遲疑地說:「這不好吧。王上,微臣怕不經武試,難以服眾啊。」

周王霸氣側漏,「孤的王旨,誰敢不服。不過你很不錯,知道為孤的大局考慮。那就講講道理,誰敢說你沒經過武試?東陽侯是武試副主考,你奶奶是主考。眾目睽睽之下,東陽侯親手測試的,難道還不能算數?要不,再讓你奶奶測試一下?」

「別別。」高遠風趕緊告饒,「大王,奶奶是超人誒,萬一沒收住手,您就不怕把您一員得力幹將給捶扁咯。」

周昶搶著大聲道:「嗯,這臉皮,足以擔當六命職銜了。我贊成。」

皇甫纓一撇嘴,「不用顯擺了,我們都知道你臉皮夠厚。」若依臉皮論職銜,高遠風六命,周昶正七命,自是要比高遠風厚的多。

眾人大笑。周昶不以為忤,「彼此彼此。」

老人們紛紛搖頭,這一對活寶。

周王道:「今夜就算武試已開。寧朔將軍高遠風是第一個通過武試的。大家還有沒有良才舉薦?周輝留守平昌郡,飛燕軍中還缺人手。」

皇甫繼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大王,微臣自薦。」

周王大喜,「好!」

正要升皇甫繼的職銜,皇甫瑜卻趕緊打岔,「王上,繼兒性子弱,重文而輕武。怕是會誤了您的大事。」

皇甫纓哼了一聲,「嗯哼,繼兒在軍中,可為石繼,在學堂,就只能為皇甫繼或高繼。」皇甫纓雖瘋瘋癲癲,但誰都不敢說她傻。亂世不比治平,才名再甚,也比不過手握大軍。

皇甫瑜翻了翻白眼,「高繼又是怎麼個說法?」

皇甫纓朝石明陽努努嘴。石明陽趕緊攔住自己的媳婦。皇甫瑜這才醒悟,按中州儒家的說法,皇甫纓嫁給高家,應該叫做高皇甫氏。自己過繼給皇甫纓,真要較真的話,改姓高完全在理。

皇甫承低聲勸慰自己的母親,「媽,讓哥哥去吧。我願姓皇甫或姓高。」她的意思是,自己願意到書院繼承父母的衣缽。

皇甫瑜愕然看了看女兒,小妮子什麼時候也敢跟自己提意見了?暫時顧不上女兒,皇甫瑜對周王道:「繼而進鎮西軍也行,不過請大王允他完婚之後再出征。」

周王笑着點了點頭,「這沒問題,龍卿家,你說呢?」

地官府司徒龍雲逸抱拳施禮,「微臣遵旨。」旁邊的龍怡蘭大羞。

周王再對皇甫瑜說:「瑜表妹也儘管放心。繼兒心細,辦事謹慎,在鎮西軍正好統管輜重調度。」管後勤,自然沒前鋒大將危險。

眼看事定,凌山河急了,如此一來,鎮西軍豈不是變成了皇甫私軍。跟夏官府司馬孫沭陽對視一眼,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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