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哥特杯
赫泥賢是圓夢城城主的兒子。
聽說赫泥賢長了一頭好發，作為禿頂大軍的備用軍，田曦曦對他的發量非常羨慕：「等下一定要問討教一下保養頭髮的秘訣，如果真的有效果的話我就不用攢錢去韓國植髮了！」
「你們現在去韓國不是整容了？而是去植髮？」偉哥在田曦曦身後用特定的頻道語言問道。
「當然了！現在去韓國植髮的人比去整容的人多多了！」
「貴嗎？效果好嗎？」大塊頭偉哥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頭髮。他好像也進入了禿頭預備軍，一個圓滾滾的腦袋鋥光發亮，周圍稀疏的一圈毛髮像是被削去了一層的獼猴桃。
「效果好不好關你什麼事，你一個跳鋼管舞的光頭才好，舞池中央你最閃亮。」走在隊伍末尾的余嘚開一路踢著石子，楊偉說一句他就要嗆一句。
「你什麼意思？」大塊頭明顯動氣了，他止住腳步，雙拳握緊狠狠地盯着余嘚開。
「我什麼意思？我說實話不行？」余嘚開硬著頭皮叫囂。
「我看老余啊，還在埋怨你把他的美夢給打醒呢！」宋輝芃此刻像是班級里調皮的男同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不要鬧了，小心它們。」范慕彤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
此次出行，他們花了六個月壽命的價格向MMM酒館的女主人購買了裝備：蛋花呼吸機（行走時佩戴，可以弱化呼吸出的氣體味）、煙消氣散丸（體內排出來的所有氣體都會憑空消失）、多味糖（可以嘗到自己想吃的任何味道）、透視鏡、萬能解藥和一小袋寶石以及一些九短之首——各式各樣的短刀。
那個女人名叫艾木，她表現出了對肖慕雲濃厚的興趣——一會兒摸摸他的手臂，一會兒又拿捲尺量量他的身材，若不是艾木的嘴巴比較小巧，田曦曦覺得自己一定可以看到那裏面即將淌出來的口水。也拖了肖慕雲的福，艾木給了他們一個優惠價，還送了他們一壺酒。
此時他們都佩戴了蛋花呼吸機，加上「魂繞酒」的加持，在白目蟲和食肉鳥面前如同隱形人似的。而剛剛大塊頭拎起余嘚開衣領準備肉搏時肢體接觸發出的聲音引來了一群食肉鳥。
大塊頭鬆開了手，指著余嘚開的鼻子說道：「你不許再侮辱我了，否則等下出事看看誰會落單。」
余嘚開看了周圍的一圈年輕人，悻悻地說：「要不是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我跟你沒完。」
從酒館出來時正值凌晨，這個點已經太陽出來了，曬得地上乾巴巴的，血腥味也一個勁兒地往大家鼻孔里鑽。
「這味兒真噁心。」宋輝芃捂著嘴巴說。
范慕彤愣了愣，她看清剛剛說話的人是宋輝芃后又追上了田曦曦的腳步。
田曦曦看出了范慕彤的異樣：「老王說不定一直都陪着你。」
「我沒有在想他。」范慕彤撅了噘嘴。
一行人來到了城主住的地方。和酒館的小草房相比，城主住的地方豪華多了。需要仰頭90度才能看到頂的高度、一扇非常厚重的需要40個人合力才能打開的鐵門，每個地方都精雕細琢，唯一讓人感到壓抑的是房子的顏色都是用黑色和紅色組成的。
肖慕雲按照艾木提供的線索去問了在鐵門下值守的傀儡人。傀儡人每40個為一班，一個班裏只有一個統領者，只有統領者是有思想且不會被完全牽制的人。肖慕雲問的這個統領者名叫郝仁，據艾木所說，郝仁是最好說話的一個統領者，只需要給他送一些上乘的寶石，他就告訴來者他需要的一些信息。一般去找郝仁且帶了上乘寶石的人，都是從艾木那裏來的，而艾木又和郝仁比較熟絡，肖慕雲很輕鬆地就打探到赫泥賢的消息了。
赫泥賢不住在這幢大房子裏，城主賞賜了他一個單獨的別墅，就在離房子不遠的百米處。至於是哪個位置，就需要自己去找了。大概是寶石着實屬於上乘，郝仁還很高興地提供了一些關於赫泥賢和城主的信息：「赫泥賢和城主的性格截然相反，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找他有什麼事情，但我很樂意告訴你你找赫泥賢幫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他這一輩一共有四個，他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妹妹幾年前和一個男人逃跑了，城主還因為這件事情殺光了兩百個人。赫泥賢雖然是老三，但是在城主面前說話最管用，他的兩個哥哥在城主那裏說話可沒有那麼有分量。」
田曦曦跟着肖慕雲來到了城堡的最最邊上，才找到了赫泥賢的家。見到赫泥賢的時候，他正像一條狗一樣，脖子上拴著鏈子、趴在地上吃飯。
見到家裏來了客人，赫泥賢倒也不拘謹，只是問清了來意和他們的來歷之後就讓他們落座了，談吐大方，和剛才趴在地上吃飯的樣子簡直雲泥之別。
「你們找我是想讓我告訴你們出城的方法？」赫泥賢的僕人給每個人都倒了一碗茶。茶杯是用鳥類的頭蓋骨做的，茶水泛紅，細看裏面似乎還飄着幾片人類皮膚。
「茶水沒有毒，可以喝下去。如果嫌噁心的話，那各位，我就不送了。」
「沒有沒有，我是覺得這個杯子非常別緻，很哥特。」田曦曦知道自己剛剛看到茶水的表情被他看到了，只得立即賠笑臉。
「哥特？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描述它們，弄到這些杯子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啊，你要喜歡，等下可以給你挑一個帶走做禮物。」
「謝謝謝謝，這麼珍貴的東西送給我不是浪費了嗎？」田曦曦臉上僵著笑容，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
「不想要就算了，我還不想給了呢。」赫泥賢放下了手上的杯子，面露不悅。
「少城主，您這麼名貴的杯子給了她她愛護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想要呢？只不過她向來都粗手粗腳，擔心自己把它弄破了，不僅對不起您的好意，她自己心裏也會內疚一輩子的。」
文梓芝的開解讓赫泥賢開心了一些，他讓僕人給文梓芝端上了一箱頭蓋骨杯，讓她從裏面挑一個。好在文梓芝也見過了一些場面，她慌而不亂地從裏面挑了一個最小的杯子，放在手心裏真摯地謝了謝赫泥賢。
「你們想出城，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去MMM酒館找老闆娘，讓她替你們尋找出城的路子；另一個，可就難了。我爹脾氣不好，生氣了就想殺人，還有收集癖，專門喜歡收集人類的頭髮、皮膚還有牙齒，想要讓他放你們出去，就得討他開心。以前有很多人都試過討他開心，全都失敗了，我看你們不會是特例，還是回去找老闆娘吧。」
「你的意思是，我們只需要找到讓城主滿意的頭髮、皮膚以及牙齒，他就會放我們出城嗎？」
「我可沒這麼說，那只是他的一個小癖好。他喜歡的東西，是人的靈魂和精氣。」赫泥賢喝了一大口茶，從杯底拎起一片皮膚，「只有乾淨純凈的靈魂才能獲得他的許可，然而。」
「然而什麼？」大塊頭急不可耐地問道。
「然而，純凈的靈魂萬里挑一也難啊。」赫泥賢把杯底沉澱著的皮膚一口塞進嘴裏，享受地嚼起來，「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城主，但是一切的造化還得看你們自己。比起全軍覆沒，不如還是回去找老闆娘吧，走進城堡里，後悔就來不及了。」
田曦曦心裏暗自罵道：還以為赫泥賢可以幫我們出什麼主意呢，沒想到就說了這麼一通對我們毫無用處的辦法，反正不管選哪個我們都得死唄。
肖慕雲像是看穿了田曦曦的心思，和少城主告別之後對她說道：「確實只有這兩條路，兩個方法都很危險，會有人犧牲，如果想出去的話，我們就必須用最少的損失打勝仗。」
看着城堡口的傀儡人走來走去，余嘚開突然嘆了一聲：「我們可能也是這個結局。」
「能在這個城裏活下去的，都是怪人。」范慕彤也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