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是第二個受害者嗎?

第十一章 他是第二個受害者嗎?

田曦曦回到房中后,戈越說的話仍然不斷在她腦海里重複:叫做「易神」的古老法術、種蠱……種種的種種以前都只是從書籍或者電視劇中才看得到,沒想到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讓田曦曦自己親眼見了一回。

她雖然膽子大,但這種怪力亂神之類的事情她還是非常懼怕。「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祖國做貢獻,請你們保佑我平安回家吧……保佑我們大家平安回家,我們大家,謝謝謝謝。」田曦曦在心裏給各個神明一一拜了拜,最後還不忘默讀了十遍「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她和戈越分別後,也決定學習戈越的不睡覺大法,雖然累是累了點,但好歹能保自己平安,平安最重要了。

「不知道戈越會不會用火來幫思敏驅逐蠱毒。」一旦靜坐下來,田曦曦又開始止不住地亂想起來。他們二人分別之際,實打實地商量出了好幾個方案,因為蠱毒怕火光,所以我們只需要讓思敏全身無死角都暴露在火光中,那就可以對付他中的蠱毒了:

方案一:趁思敏睡著了,在他周圍擺滿蠟燭,蠟燭的火光雖然不算強烈,但聚在一起就如野火猛獸般兇猛,可以讓蠱毒無所遁形。

這個方案被田曦曦否決了,蠟燭的數量和點燃的時間都需要嚴格的控制,一旦被思敏發現就前功盡棄了。

方案二:得到思敏的允許,找根牢固的繩子把他掉在高處,下面擺滿木柴,一旦點燃,火勢勢必兇猛,把蠱毒驅逐出來肯定是分分鐘的事情,而牢固的繩子不僅可以固定住思敏不讓他掉下去,還可以捆住他不讓他亂動……

田曦曦的建議還沒說完便被戈越打斷了:「你這和燒烤有什麼區別?更何況這狂叫野外的連一個高大的樹木、建築都沒有,哪去找繩子把敏敏吊起來,不行不行,這個建議pass。」

方案三:和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一樣,把思敏關在籠子裏,周圍點起火……

這個餿主意自然也是田曦曦提出來的,只不過在接收到戈越的白眼信號之後她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如果沒發生這些破事兒就好了……」想着想着,田曦曦不自覺地打起了瞌睡。每當她即將睡着時,都有一種有人盯着自己的恐慌感讓她瞬間清醒。

「曦曦,曦曦快醒醒!」一陣匆忙的敲門聲把田曦曦從睡夢中喊了起來,她一邊趿拉着鞋走到門口,一邊打着哈欠。

「慕彤姐,咋了?」田曦曦揉了揉眼睛努力睜開眼睛,眼前的范慕彤看起來十分興奮,臉上兩團紅暈讓她看起來格外燥熱。

「那個律師,你記得嗎?就那個長得很猴兒似的律師,他今天早晨一個人不知怎麼回事……」

「死了?」田曦曦心裏一驚。

「不是,你讓我先喝口水。」范慕彤喝了整整半瓶水,才接着說道,「他跑到那個大沙礫下面去了。」

「所以呢?」

「你沒什麼反應嗎?他跑到大沙礫下面去了!」

「大沙礫……下面怎麼了?」

范慕彤對她的反應十分不滿意,抿著嘴,嘴角往下了三十度壓低分貝說道:「那裏是非常危險的地方,之前老王就是因為那個大沙漏才變成這樣子的。」

田曦曦記得范慕彤說過無數次老王以前長相十分英俊,現在的模樣和以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且每當提起時眼神里總是充滿著愛慕。雖說她總覺得這些話誇張了好幾倍,但眼前的情形不得不讓她作出感興趣的反應。

「天哪?是真的嗎?我簡直難以相信!真的好想看看老王以前的模樣哦~我一定會被他迷住的!對了,那個男的為什麼要到那裏去呀?」

范慕彤此時對田曦曦的反應心滿意足:「不知道,人剛剛救出來,還沒醒呢。不過救出來的時候,看起來老了二十歲。」

「一——二——三——」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大塊頭馱著瘦弱的律師,老王、肖慕雲在後面扶著律師的背,男老師打了一盆水到律師的房中,一切看起來倉促卻有序。

「啊,這就是互助之情啊!」田曦曦不知怎的,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你這丫頭,寫作文寫傻了,我們快去看看能幫上什麼忙吧。」范慕彤拉着她走了過去。

律師此刻整個人都萎縮在一起,本來就瘦弱,此刻看起來和一把枯柴一樣,彷彿輕輕一折就可以折斷。他的臉上佈滿了溝壑,就像是數萬年沒有雨水滋潤的土地一般,蠟黃乾裂,彷彿一陣風吹來都可以從臉上吹出一片揚沙。

「幫他擦擦臉吧,喂些水給他喝,人還有意識,估計沒啥大事。」老王點了一根煙,蹲坐在門口,整張臉上都是落寞。

田曦曦想起老王的遭遇,心中不免添了些許傷心。當時的他,想必非常煎熬吧。她走到老王身邊,不知怎麼開口安慰他,反倒是老王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曦曦妹子,幫我捶捶肩唄,剛剛可累壞你王大叔了。」

「王大爺,我幫你錘行不?」

肖慕雲冷著臉走了過來,老王訕訕地笑了笑,又開始抽起煙來。

「昨晚你後來去哪裏了?」他雙手環繞住田曦曦的腰,十分溫柔。

「太熱了,所以我去洗了個澡。」田曦曦靠在他身上,懶洋洋地答道。她已經下定決心不讓任何人知道任何關於思敏、關於蠱毒的事情,本以為這樣可以保護大家,可直到後來她才發現,這件事情,是她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之一。

「他是怎麼回事啊?」田曦曦決定引開話題,這種逃避的方法總是很有效。

「早晨,我是被沙礫之聲吵醒的,他們也是。」肖慕雲頓了頓,眼神看向正在照顧律師的大家,「那聲音太刺耳了,我起來后發現他正在遠處向我揮手,看起來像是求助的樣子,我們起初不理解是什麼意思,還是大塊頭機靈,發現沙漏下發着詭異的白光,並且愈來愈強烈,快要把人吞噬進去了。」

田曦曦循着肖慕雲的眼神看去,男老師正坐在床沿替老年律師仔細擦拭那雙乾枯的雙手,一旁的大塊頭正手忙腳亂地替大家倒著茶水,彷彿一家之主似的。

「然後我們幾個一起去把他救了出來。」肖慕雲收回目光,滿臉憂思。

時候老王描述,當時他們去的時候律師整個人都被白光包圍着,一行人用布條裹在身上,一個接一個如項鏈上的珠子般,每五米一個人;再將布條的一端綁在離沙漏數十米處的岩石上,前前後後綁了好幾圈。平地而起的旋風和沙塵幾乎讓人失明,律師的慘叫聲幾乎被風聲掩蓋了,他被旋風裹着四處飄蕩,時而被重重摔下地面,時而被捲入空中,像是進入了一個大型滾筒洗衣機,直攪得人頭暈目眩作嘔連連。

或許是大家運氣好,也或許是老天爺給面子,打頭陣的老王剛進入那圈白光便很順利地抓到了律師的衣角,而那塊布條、那塊岩石也非常給面子,很牢固地綁緊著五個人,仍憑颶風沙塵如何作威都沒有絲毫放鬆。後遺症是每個人腰間都有一圈烏青和淤血,綠中發紫整整十天都沒有消下去。

之後幾天島上相安無事,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也沒有任何來自「島主」的訊息,大家彷彿正在習慣島上的生活,只是偶爾會想念有手機電腦的時代,還好宅子一樓有很多藏書,雖然是一些漫畫、兒童故事書,但打發時間也足夠了。

律師變老后再也不在白天出門了,經常趁著晚上人少的時候去宅子拿食物和物品,范慕彤好幾次從宅子裏洗澡出來的時候碰到懷裏抱着物品的律師,他一步一挪,腳步蹣跚地走回自己房屋,蒼老無比的背影彷彿正在走回墳墓。男老師和律師的關係倒是親密了不少,經常看到他往律師房中送食物。

田曦曦自從那天和戈越碰面交談了之後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們倆了,思敏最近也沒有出現。

她嘗試過淺睡眠,也嘗試過白天睡覺晚上打足精神,都沒有見到什麼異常,她便放鬆了警惕,在晚上點了兩根蠟燭之後躺在床上打起呼嚕來。

「喂。」

睡夢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喊她,只當是出現了幻覺繼續做起夢來。

「喂。」

……

「喂,醒醒。」

呼喚她的聲音越來越焦灼,最後她的整張床都晃動起來。

「天哪地震了?!」田曦曦驚醒著坐起來,慌張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見一切正常正準備繼續倒頭大睡之時,看到床邊蹲坐着著一個人。

那個人穿着肥大的T恤衫,頭髮凌亂地像個雞窩,他保持着蹲坐着的姿勢,準確的說是扎馬步的姿勢,同時雙手還搭在田曦曦的床沿上,想必剛剛發生的震動正是倚仗這雙手的均勻發力。

待田曦曦看清他的面容時,開始情不自禁地打起寒顫來。

要是說第一次的「床震」是因為這位不速之客的話,那第二次的「床震」也是因為這位不速之客。

此刻眼前扎著馬步、表情嚴肅、雙手搭著床沿的肥T男,正是她不想見又每天會想無數次的李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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