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鬧事
聽得馮靈娥忍不住想翻個白眼，怎麼？今日何夫人有興緻到他們這畫坊來了？
「夫人，謬讚，不過是些普通茶水。」馮靈娥不咸不淡道。
何汝玉端著茶杯輕笑，「娥娘，可是生我的氣了？我們兩家老太爺關係都不錯，我叫你娥娘如何？」
「不敢，何夫人……」馮靈娥話沒有說完，就被何夫人打斷了。
「娥娘，還說沒有生氣，這分明就是不肯承我的情，我前兩日卧病在床，一直病得糊裏糊塗。等昨日清醒才聽完父親和管家的話，一時心中難安，這才上門特意向娥娘賠一聲不是。」
何夫人道，她抬手，讓丫鬟們將準備的賠禮拿了出來。
何汝玉一一打開盒子，只見盒子裏不是玉器就是百年人蔘，還有些精美的布料。
她笑着道：「這些都是我親手給娥娘準備的，你一定要收下。」
她握上馮靈娥的手，神色誠懇，語氣格外真誠。
馮靈娥原本不想搭理，可轉眼想到哥哥的話，不由點頭道：「何夫人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何夫人不必如此……」
「娥娘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何夫人誇道。
馮靈娥抿唇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她陪着何夫人坐了片刻，那何汝玉就借口身體不適，要走了。
她將人送到門口，看着她上了馬車，便轉頭離去。
馬車內的何汝玉，嘴裏哼了一聲，吩咐駕車。
跟着她的丫鬟翠兒，為她家夫人鳴不平，「夫人明明是他們做錯了事，您瞧瞧他們那態度，那玉器和人蔘可都是上好的東西，白白便宜了外人。」
「翠兒你瞎說什麼？那不是夫人的東西，那是老太爺的。」另一丫鬟道。
何汝玉揉着太陽穴，睜開眼睛，掃了兩個丫鬟一眼，不高興道：「都閉嘴。」
她今日前來都是因為他們家老太爺發了話，不然她幹嘛跑到這裏白白來受氣。
想到那些東西，她一陣肉痛，那可是老太爺私庫里的東西。她念叨了許久，那摳門的老爺子都沒有給她半個，倒是給馮靈娥大方地拿出了好幾盒。
呵，不過她偷摸取走了一套頭面，給自己女兒留下了。
老爺子有什麼好東西不給自家的孫女倒是給個旁人，這是什麼道理？
何夫人心情不好地靠着，閉上眼睛小憩。
那邊何夫人一走，馮掌柜和幾個夥計就圍了上去，瞧那些盒子裏的東西，個個眼睛亮晶晶。
「都瞧什麼？」她過去，幾人夥計忙散開了，馮掌柜笑道：「還是夫人厲害。」
馮靈娥橫了馮掌柜一眼，心道：哪裏是我厲害，明明是爺爺厲害。
她翻著盒子看看，便叫掌柜將這些東西收起來賣了。
馮掌柜聽得一愣，「賣了？」
馮靈娥點頭，「嗯，這東西留着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現在畫堂里的那些孩子，都靠我們養著，把這些銀子撥給畫堂用。」
馮掌柜聽着點頭答應：「姑娘真是心善。」
馮靈娥不可置否，她現在管理著畫坊，自然要為大家考慮，「行了，你們快把那邊的東西規整一下，我還要去看十里和無澤他們。」
「好，夫人。」馮掌柜笑眯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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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過去了幾日，後宮平靜，前堂倒是不平靜，偶爾還能聽聞皇上同幾位大人據理力爭，或是那些老臣子動不動就要跪下來死諫。
聽說皇上都動怒了一次之後，就下了一道聖諭，誰再敢死諫，立馬就被撤了官職，扭送回府。
如此這麼一來，皇上的御書房前終於清靜了一點。
常樂身子越發沉了，連雙腳都腫了，她走幾步路，就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不過儘管如此，小蜻蜓依舊每日要扶着她在順寧宮的院子裏走動一刻鐘。
之後常樂便會去沐浴洗漱，然後用早膳。
早膳的花樣很多都是小廚房特意為常樂做的。
常樂飯量也增加了不少，吃了好多餛飩，還吃了半碗麵條。
如此還是不頂餓，只撐一個時辰，她就感覺到腹中餓飢，這時，小蜻蜓就會拿着點心和水果給她。
她正在吃梨子時，聽到外頭通傳易孫夫人來了。
常樂面上一喜，當即讓人傳。
「見過良妃娘娘！」馮靈娥行了一禮。
「娥娘，快，過來坐。」常樂招呼她。
馮靈娥道了一聲多謝娘娘，便過來在常樂身旁坐下。
常樂將水果和點心分給她吃，兩人邊吃邊說話。
「近日畫坊如何？」常樂問。
馮靈娥擱下點心，道：「全托娘娘的福。」
常樂瞪了她一眼，「好好說話，跟我還打什麼官腔？」
馮靈娥調皮地眨了下眼眸，「好著呢，常樂，自從你出了那漫畫，畫坊每日生意十分的好，不少人都催著災出一本呢。」
常樂聞言，嘴裏微彎，「好，容我想想。」
「哥哥都嫉妒了。」馮靈娥道。
「哦，還有這樣的事啊。」常樂輕笑。
馮靈娥彎著嘴角道：「那可不是。」
聽到常樂哈哈大笑，馮靈娥又嘀咕了幾句，惹得常樂臉上笑意不減。
「哦，那何夫人來我們畫坊……」
馮靈娥將那一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常樂。
常樂嘴角上揚，沉吟片刻道：「不用管，如今也順利解決了畫坊的事情，就算她還想要做什麼么蛾子，我們也不怕。」
「嗯嗯。」馮靈娥笑着點頭，道：「常樂，我今日來還有一事。畫坊越來越好，坊里的夥計都不夠了，我想再招幾個。」
常樂聞言點了點頭，「嗯，現在還有畫堂，人手確實不夠了。這事你來拿主意，讓你哥哥幫你看看這些夥計，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
「好，常樂。」馮靈娥點頭，又吃了一個點心，眨着眼睛道：「常樂，我去看過十里和無澤了。」
「哦，那十里腿如何？有沒有好一點？」常樂問。
「嗯嗯」馮靈娥點頭，眼中多了一次笑意，「現在無澤一人扶著就可以走了，我看走路也穩當了不少。」
常樂聽了也很是高興，道：「十里和無澤的婚事準備得如何了？銀錢這裏夠不夠，我還有些私產……」
「阿常，你放心，我都叮囑人去採買了，還有不少都是從南邊進來的好東西，除了畫坊，他們的私宅，我派人也去修繕了。
他們以後來看你，也少不了一處落腳，我想這宅子是好的，然後修一修，看哪裏不夠或者是缺哪些，都補一補，到時候他們住着也舒服。」
常樂聽得是心中感動不已，她握住了馮靈娥的手，「娥娘，我現在這樣不便，這一次多虧了有你。」
馮靈娥輕笑，搖頭並不在意，她陪着常樂說了一會兒話，瞧著時候不早了，這才帶着人離去。
待馮靈娥走後，小蜻蜓偷摸著跟常樂說：「易孫夫人，對阿常姐可真好，什麼都為他們想到了。」
常樂眼中帶着笑意看她，挑眉問：「怎麼你也羨慕了呀？等你長大了，我也給你找個如意郎君。」
小蜻蜓一張臉窘得通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結結巴巴道：「阿常姐，我去看看茶水。」
說罷，人就急急出去了，惹得常樂一陣笑，小姑娘臉皮子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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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畫坊
莫掌柜一身灰底藍衫，手撥著算盤來回算著。
安靜的畫坊內，傳來算盤一下又一下的輕擊聲。
兩個夥計拿着布巾，一會兒擦擦這裏，一會兒擦擦那裏，直到擦得地板透亮，一塵不染。
兩人躲在角落裏小聲嘀咕，「哎，真是倒霉透了。咱們畫坊的生意好了沒有兩天又變成這樣子。」
「就是啊，我還以為咱們這次生意好能夠持續一段時間呢。」
正在這時，一個夥計扔下布巾，面上帶着幾分激動，「哎，別擦了，來客人了！」
他高興地急急地迎了上去，「唉，兩位貴客裏面請。」
「哦，雲錦畫坊，我呸，這樣的畫坊還能開得下去！真是壞我莘莘學子的聲譽。」
「哎，你怎麼罵人呢？」夥計懵了。
「我罵的就是你，你個不要臉的。」青年人一身酒氣，醉洶洶的，他手一揮道：「你們這破店要拆了，通通拆了！」
「哎，你說什麼？」夥計雙手叉腰，竟然也被這幾句話給刺激得不輕。
幾人的動作很快就驚動了莫掌柜，他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醉酒公子，又看了他們店裏的夥計。
夥計慌忙擺手，「掌柜，是……是他上門來辱罵的。」
「是啊，是啊。」另一個夥計連忙應道。
莫掌柜沉着臉看向眼前的公子，語氣不善道：「這位公子如果不買畫冊，請儘快離去。」
年輕公子醉紅了臉，一聽立馬嚷嚷道：「你算什麼東西趕我走？我就不走，我今天就賴在這兒。」
莫掌柜掃了一眼四周，見越來越多的百姓往這裏瞧，他臉色有些難看。
「你們兩個把他扔遠一點。」
「是！」兩個夥計高興應道，二人上前抓住年輕公子的手臂，正待將他拖走。
這時人群中走出來兩個年輕的公子，急忙攔住幾人。
「你們這是做什麼？他是我們朋友，不過是喝醉了。說了幾句胡話罷了，你們怎麼能……」
正要進去的莫掌柜轉身，看着二人從他們的夥計手中搶過人，他笑意中帶着一抹冷意。
「幾位公子要來玩鬧，往前走到煙柳花巷去，不要到這裏，這裏我們要做生意。」
「哼，做生意？你們用那些下作手段，逼迫同行，打擊報復，這就是做生意？」一位年輕公子道。
莫掌柜一下冷了臉，雙眼狠狠瞪向年輕公子，他冷哼了一聲道：「諸位年輕氣盛，我就不計較了，你們莫要被人利用了啊，現在快些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