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殘酷鎮壓

第三三九章 殘酷鎮壓

於是楊都督的惡劣行為,再次引發一場『騷』『亂』……

「都想幹什麼,造反嗎?」

楊都督站在總兵府門前,怒斥聚眾抗議的軍戶。

他的區別對待引發廣州左衛部分軍戶的憤怒,說到底他們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麼樣,他們終究也是軍戶,而楊都督的新軍募兵化,代表着每年最少十八兩銀子的軍餉,這是募兵的法定軍餉。

而在廣州這樣的地方,一年十八兩銀子就足夠養活全家,這裏的米價最低時候一斗只有二三十文,一兩銀子都能買好幾石米。

哪怕之前引發百姓鬧事時候,米價也僅僅是超過一兩。

在楊都督嚴厲打擊后,目前又降到了六錢左右,但哪怕這其實也比往年要略微高一些,萬曆四十六年『潮』州遭遇颱風發洪水淹死過萬導致糧價飛漲,一個鄉宦哭着上書哀嚎百錢九升已半載,亦只忍飢坐斃爾。

百錢九升就忍飢坐斃,這讓宣大那些五兩銀子一石的怎麼活?

百錢九升以目前銅價也不超過一兩一石。

穿更不值一提。

這裏最不值錢的就是布。

糖價,肉價,鹽價無一不賤。

廣東最大產鹽區就在楊寰打仗那裏,所以圓嘟嘟弟弟才做鹽商。

所以十八兩銀子就能讓一個三口之家實現溫飽,讓一個五口之家勉強生活下去,甚至一個機戶家庭一年都未必能賺十八兩,這樣僅僅出一個青壯就能養活全家的好事,對於廣州四衛的軍戶來說,無疑就是夢寐以求了。但因為廣州左衛世襲的羽指揮使得罪楊都督,導致他部下馬千戶所部一千戶被排除在新軍之外,這種明顯挾私報復的行為簡直令人髮指……

「都督,求您可憐可憐小的們吧,羽指揮使得罪您,小的們沒得罪您啊!」

一個老軍戶哀嚎著。

然後一片跪在地上的哀嚎。

「胡說,你說話要負責,什麼羽指揮使得罪本都督?簡直荒謬,本都督是那種挾私報復的人嗎?本都督編練新軍,自有本都督的考慮,你們這些人規矩太多無法和其他士兵混編,本都督也不能為你們單獨編練一軍,故此你們這一部才不在整編範疇,這與本都督鞭打羽指揮使有何關係?你們不要胡鬧,本都督尚方寶劍在此,再敢胡鬧小心軍法處置!」

楊都督義正言辭地怒斥。

「都督,求您開恩啊!」

……

哀嚎聲繼續。

「你們想幹什麼?威脅本都督嗎?來人,把這些狗東西打出去!」

楊都督怒道。

他身後的『盪』寇軍立刻上前。

此舉瞬間引爆對方怒火,說到底這些軍戶也不是好脾氣的,緊接着幾個青壯站起起來試圖阻擋『盪』寇軍。

甚至還有人扔石頭。

混『亂』中也不知道誰的石頭正砸楊都督腦袋上。

「開火,簡直是造反了!」

楊都督捂著腦袋怒喝道。

列陣的『盪』寇軍火槍手立刻扣動扳機。

對面那些鬧事的軍戶根本毫無防備,他們從沒想過楊都督會開槍,結果伴隨對面火焰噴『射』,瞬間鬧事軍戶就倒了一片。

緊接着那些火槍手轉向從中間空隙走向最後,在行走中邊走邊裝填,就在同時第二排火槍手向前,沒有得到停止命令的他們,瞄準那些混『亂』中的軍戶繼續開火『射』擊,完成『射』擊和之前那些一樣轉向,邊向後走邊裝填,而後一排火槍手繼續上前開火……

十排火槍手。

反向裝彈迴轉『射』。

那些『盪』寇軍火槍手恍如機械般,一刻不停地進行着開火轉向裝彈的程序,十排的數量確保火力的持續『性』,在不斷噴『射』的火焰中,子彈不停飛向那些鬧事的軍戶。

後者驚恐尖叫着四散奔逃。

但他們身後的槍口依舊噴『射』火焰。

兇殘的鎮壓連嚴一魁都嚇傻了,他戰戰兢兢地湊到楊都督身旁……

「都督,小施懲戒即可。」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懲戒?本都督就是要殺了這些膽敢造反的『亂』兵!」

楊都督捂著腦袋嚎叫着。

嚴一魁趕緊退到一邊。

這種兇殘鎮壓的確已經有點過分,人家就是請願而已,完全用不着用排槍,抓幾個為首的砍了就行,楊都督明顯挾私報復,但這位都督行事本來就很詭異,總是搞些讓人莫名其妙的舉動,那宛若抽風一般。然而人家抽風從一介白丁四年抽到了右都督,自己鬍子都白了才是個都司,那就只能說自己的智商和人家差距太大。

既然這樣……

看着就行了。

這年頭這種錦衣衛特務頭子,哪個不都是心狠手銬,殺人不眨眼,

一共兩百名火槍手的『射』擊持續一個迴轉,當第一批開火的火槍手打出第二輪子彈后,楊都督終於下令停止了『射』擊。

然後一直躲在旁邊的羽指揮使哭嚎著撲在了屍山血海中。

「『奸』臣,我跟你拼了!」

馬千戶悲號著舉刀沖向楊都督。

下一刻他前方二十支火槍噴出火焰,然後馬千戶就像某些電影中的英雄形象般在子彈撞擊中不斷顫抖著。

然後倒在死屍間。

「羽指揮使御下無方,致使所部軍戶作『亂』,革職吧,馬千戶為『亂』首,意圖行刺本都督被當場擊斃,抄家吧,所有參與作『亂』軍戶,死了的家屬分散遷移廣西和貴州各衛所,活着的就免了死罪,無論之前官職為何,一律分散發往廣西和貴州各衛所為兵。」

楊都督拿個手帕掩著鼻子,阻擋血腥氣侵擾他那敏銳的嗅覺,同時一臉厭惡地說道。

然後他昂然返回總兵府。

外面羽指揮使哭得撕心裂肺一樣。

當然,沒有人知道楊都督為何如此殘酷鎮壓這些軍戶,當街擊斃四百多原本只是請願的軍戶,只能歸結於他那喜怒無常的『性』格,不過這件事對於廣州軍民來說,也僅僅是一個很快就過去的談資。對於大明帝國來說,僅僅是邸抄上一句廣州左衛軍戶嘩變,楊都督鎮壓,擊斃數百,餘眾畏伏,別說是皇帝了,就是兵科那些和楊都督勢如水火的給事中們也僅僅是掃一眼拉倒。

不過那四百多具死屍效果也極其明顯……

「你們都沒吃飯嗎?」

楊都督舉著喇叭筒很兇殘地呵斥城牆上幾個奄奄一息的士兵。

這是他的第二次考核。

考核條件和第一次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他騎着馬親自在城牆下督促,然後在他的呵斥聲中,那幾個都趴在女牆上半死的士兵全都哆嗦一下,緊接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扎般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前繼續跑。

楊都督現在恍如惡魔一樣啊。

誰也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會不會像對待廣州左衛那些軍戶一樣,心情不爽直接排槍打,排槍打了不算還把人全家扔到廣西,話說那幾個營的駐地如今都已經被清空,男女老幼哭着被押上船。上萬口就這樣被他一句話全都攆出廣州,然後分散到廣西和貴州那些衛所,這樣的人在下面看着,就算累死在城牆上也不能停,萬一他也不爽那就不只是全家倒霉了。

親戚朋友全跟着倒霉啊。

總之城牆上已經筋疲力盡的士兵們,全都像被鞭子抽著一樣加快速度。

「都快點,最先到的一百名拿銀子,最後到的一百名挨鞭子!」

楊都督舉著喇叭滿意地說。

這支新軍對他來說很重要,因為這時候的兩廣缺少一支能夠真正鎮壓地方的精銳軍團,明朝在兩廣實際上就依賴狼兵,兩廣總督所部用於大藤峽作戰的就是狼兵,粵西,粵西北這些陸上防禦重點,全都是狼兵駐紮。明朝對大藤峽的原則就是以狼制瑤,有瑤必有狼,但兩廣衛所軍卻全都糜爛,只有水師還勉勉強強有點戰鬥力,陸上的衛所軍也就能鎮壓一下民變。

這樣肯定不行。

兩廣必須得有一支真正的機動作戰力量。

至於這支軍隊的軍餉並不難解決,如今遼東戰局已經穩定,不需要像原本歷史上一樣恍如填無底洞般填銀子,天啟有足夠的財力維持這一萬軍隊,而他們作為天啟直屬的軍隊,同樣也能鎮壓在廣州,從廣州士紳手中榨取更多銀子。說到底大明皇帝為什麼在廣州海外貿易上撈的最少,還不就是廣州各衛已經不能為皇帝鎮壓地方,為什麼咱大清可以隨時『逼』迫十三行貢獻財富,不就是廣州將軍拎着刀在旁邊看着?

天啟需要一支類似廣州駐防八旗一樣的軍隊,而這支軍隊就可以給天啟充當這個角『色』。

「你,不想死就繼續跑,跑不動就走,走不動就爬,到不了的這輩子也就不用再走路了,!」

楊都督舉著喇叭繼續嚎叫。

被他威脅的士兵擦了把眼淚,崩潰一樣哭嚎著,然後扶著女牆掙扎向前……

「叔父!」

後面楊寰催馬趕來,打斷楊都督的惡趣味。

「澳門的加急。」

他把一封加急公文遞給楊都督。

楊信接過之後打開……

「哈,終於來了,咱們的錢袋子們終於到了。」

緊接着他興奮地說道。

好吧,第一批葡萄牙商船終於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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