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第一六五章

很顯然小皇帝已經真正開始學習如何做一個皇帝了……

連帝王心術都懂了。

當然,也有可能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他這時候真的無依無靠。

外面的大臣要麼和他敵對,要麼就是心懷鬼胎,就連孫承宗這些算是他老師的人,其實也只能有限度的信任,畢竟無論孫承宗還是徐光啟,也都是文官的一份子,士紳的一份子,天然就和他有距離。

至少都察院的御史堵乾清門時候他們沒有站出來。

勛貴更不用說了。

這些混蛋早就已經變成廢物,把他從乾清宮拖出來時候,張惟賢可是代表勛貴集團參與了。

大臣裏面沒有可信賴的。

皇宮裏面同樣沒有可信賴的,無論太監還是錦衣衛,王安和駱思恭就是前車之鑒。

如果是正常程序,他爹當皇帝期間,會先封他為太子,給他任命幾個伴讀然後由這些伴讀作為他的親信,而且同時還會任命東宮六局的大小太監,這些人會伴隨他的登基,為他迅速接管皇宮的一切。然而他爹在短短一個月在位時間裏根本什麼都沒做,連太子都沒立,他就是和過去做皇長孫時候一樣,作為一個未成年的皇孫,帶着自己奶媽和一個老奴,倉促間被推上了皇帝寶座……

他連宮裏那些管事的太監都大部分不認識啊!

錦衣衛也一樣。

他此時真正能相信的就三個人,魏忠賢,客氏,楊信。

老奴,奶媽,亦師亦友的朋友。

就這三個人。

他能夠依賴的也就這三人。

魏忠賢和客氏他不需要用恩寵來保證忠心,這兩人可以說與他一體的,但楊信卻不一樣,楊信是純粹交情,畢竟以楊信的能力,他就是不幫小皇帝,轉而去幫那些大臣,後者也少不了他的榮華富貴,小皇帝是真心也罷,出於帝王心術也罷,他此刻那句富貴與兄共之,都是可以說從心底喊出的。

「陛下!」

楊信趕緊同樣激動地扶着他。

兩人就這樣很讓人惡寒地手扶着手四目相對……

「陛下,臣受神宗皇帝知遇之恩,正欲肝腦塗地以報,不想神宗皇帝龍馭賓天,大行皇帝亦隨之而去,臣惟效諸葛武侯,為陛下鞠躬盡瘁。

神宗寬仁以待群臣,致使群臣恃寵而驕,恩寵以待士紳,致使士紳忘乎所以,陛下又以沖幼之年倉促繼位,此輩更無畏懼之心。若不以重刑整肅,日後陛下將為其所縛,臣別的沒有,唯有一顆忠肝義膽和這一身勇力,臣此去南都,定然為陛下重塑綱紀。

咱們先安內再攘外。

先整肅朝綱再掃清邊患。

內敵也罷外敵也罷,臣統統為陛下掃平,待大明百姓咸歌盛世之時,臣再效法鄭和,率水師遠涉大洋,揚我大明國威於四海,宣陛下之教化於萬國。」

楊信深情款款地說道。

「守誠兄,到那時,由校裂土以酬兄之功!」

天啟說道。

「陛下!」

楊信熱淚盈眶地說。

「守誠兄!」

天啟熱淚盈眶地說。

好吧,他倆就這樣凝視着……

方家莊。

「小皇帝還是很精明的,十五歲能做到這樣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方汀蘭說道。

此刻她面前堆滿各種賬簿,各種交易的契約,甚至房契和地契,這些全是原本李三才家的,按照目前情況實際總價值不會低於一百五十萬,但通過楊信的內部操作,她總共用不到十萬兩變成了楊信名下的。這段時間她正忙着不斷把方家的家奴派出去,到各地去接管這些產業,當然,對外就說這是她們方家的,總之現在的楊信,已經算得上大明超級富豪的一員了。

連同之前撈的那些,他自己名下的財產已經接近兩百萬。

不得不說抄家就是爽。

「這都是逼出來的,壓力使人成長,這些天他一下子被扔進一個虎狼窩,放眼四周都是些虎豹豺狼,再不趕緊走出他的童年,用不了幾天他就得被這些傢伙生吞活剝了!」

楊信說道。

他現在的心情也很複雜

要說他對天啟忠心……

那就純屬笑話了。

一個現代教育出來的人不可能對一個皇帝有什麼忠心,為奴一百年什麼的未免太誇張了,但要說他肯定會謀朝篡位,這個也言之過早,那只是未來的方案之一。他的最終目標只是改造這個國家,但改造國家不只是一個方案,謀朝篡位只是其中一個,總之未來如何,他現在也不知道……

「我也很迷茫啊!」

緊接着他看着外面燈光映照中紛紛揚揚的雪花感慨道。

當然,這種事情感慨一下就行了。

他又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以後怎樣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摟錢,或者也可以說培植自己的勢力。

「把你們方家在南方的合作者名單給我寫出來,然後挨個給他們寫信由我帶着南下,就說是你二叔讓你寫的,這次南下少不了還得繼續抄家,這些人對咱們有用,另外汪晚晴家一帶是不是多棚民?」

楊信問道。

「棚民江南到處都是!」

方汀蘭警惕地說道。

「呃,你不要多想,我只是需要招募一批棚民而已。」

楊信說道。

「你找棚民有何用?

這些人什麼樣的都有,逃犯,逃戶,甚至不少人還是太祖開國時候那些反王舊部,世世代代在山裏繁衍下來的。

他們既不服朝廷管也不敢到外面居住,最後就那麼在山裏面種地,燒炭,採藥打獵為生,這些人兇悍野蠻很難管束。你真要是招募人手,招這樣的純屬給自己找麻煩,還有,我很好奇你找這麼多人想幹什麼?

別說什麼對付江南士紳,那些士紳也就是仗着過去神宗不管他們,一個個還以為小皇帝會像神宗一樣,他們只是還認不清形勢,你只要過去找一兩個跳的歡的砍了,剩下的見了血立刻全老實。」

方汀蘭饒有興趣地說。

「你說我想做什麼?造反然後讓你當皇后?」

楊信沒好氣地說。

「哈,我倒沒興趣做皇后,但我看你倒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是不是又惦記去找晚晴?你家裏那個表妹是不是已經被你禍害了?對了,上次金台吉不是還送了你兩個女人嗎?這次去南都可美了你,那秦淮佳麗看花眼啊,說不定還得搞些風流韻事,然後帶着幾個秦淮佳麗回來。還有,我聽說你之前還想對商周祚的女兒下手?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女,比我名氣還大,多少世家公子惦記着呢!」

方汀蘭說道。

「誤會,那個絕對誤會,我只是幫了她一點忙而已,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

楊信義正言辭地說。

「哼,反正人家已經走了,誤會不誤會誰知道呀!」

方汀蘭冷哼一聲說道。

「還有,你為何非要帶着衍聖公一同南下?」

她緊接着換了個話題。

「你不覺得讓衍聖公拿着他們家祖傳的儒家典籍,然後對東林書院那些學生進行嚴格規範,並且把行為及言論不符合這些典籍的統統打入異端,而我再以護聖金牌向學政檢舉,要求學政革處他們的功名,這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嗎?」

楊信笑得很開心地說。

好吧,他就是要去噁心南方士子。

必須得明白,這時候南方士子早就把儒家解釋的面目全非了,心學本來就是一個鍋,一個方便把那些新思想統統煮成儒學的鍋。

明末思想進步很大。

很多學說實際上早就已經與純粹儒學無關,比如徐光啟依然是大儒,他依然是儒生們敬仰的。

再比如泰州學派那些。

但這些實際上已經叛經離道的傢伙,需要為他們的思想套個合理合法的外衣,畢竟儒學才是進身階梯,考科舉只考儒學,大家搞學問總是要想做官的,於是心學就像一個開源系統一樣敞開大門容納他們。然後一個個學派就全套上心學招牌,堂而皇之地加入士林成為儒學的一部分,但這些思想真正算起來恐怕早就叛經離道了。

而這些思想卻是南方儒學的主流,相反理學因為屬於閉源系統,在南方並不受歡迎。

而孔家的呢?

他們肯定是最正統的。

那就讓衍聖公以孔聖後裔身份拿着最正統的儒家典籍,去南方整肅一下儒學好了。

沒有強制性。

但卻可以噁心死南方士子。

畢竟孔聖後人拿着據說祖傳的典籍說你的儒學是異端,這種事情還是很讓人火大的,但問題是衍聖公肯定最有發言權啊!而且楊信這個有監督儒家弟子道德規範之責的傢伙,還會以此為理由向學政檢舉,就算學政不理,一旦傳開也很丟人啊。

「衍聖公會做這個?」

方汀蘭愕然說道。

「他有選擇的權力嗎?你要知道,衍聖公是最識時務的。」

楊信很陰險地笑着說道。

「你為何如此喜歡坑害衍聖公家?」

方汀蘭狐疑地說道。

「別胡說,這怎麼是坑害呢?這明明就是給衍聖公為國效力的機會,這明明就是給衍聖公為祖宗掃清污垢的機會!」

楊信義正言辭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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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明搞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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