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一言不合就滅門

第一五零章 一言不合就滅門

恍如土匪屠村般,突然殺進石佛口的騎兵,瞬間撕碎這座小城……

其實是小村莊的寧靜。

那些被驚醒的聞香教徒和王家族人中的青壯紛紛湧出,一些勇敢的已經拿起了武器,儘管這時候隨着天色的亮開,他們已經能夠認出襲擊者其實是朝廷的官軍。而且不是地方上捕盜的弓兵,是薊鎮所屬的真正官軍,不過無論信仰還是利益,都不允許他們讓這些人肆虐下去。

戰鬥就這樣開始。

反抗者不斷從一條條小巷湧出,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和同樣不斷湧入的騎兵在街道上展開混戰,但倉促迎戰的聞香教徒和這些官軍精銳之間差距太大,轉眼間就被殺的人頭滾滾。殺紅眼的官軍甚至開始追殺,直接衝進那些小巷砍翻任何敢於抵抗的,甚至沒拿武器的聞香教徒也成了他們刀下亡魂。

這年頭官軍就是這樣。

以人頭記功的他們,只要得到允許,才不會管賊人還是良民,砍下的人頭是肯定不會說話,所以上次鄒城之戰,官軍上下怨聲載道……

就是因為沒砍成。

不過楊信沒興趣管這些。

既然這裏是聞香教總壇,那就得斬草除根,王家必須剷除,聞香教刺殺他已經三次了,雖然都是受雇傭,但既然敢刺殺他,那就別怪他來滅門。而就在大街上殺的人頭滾滾時候,他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上恍如閑庭信步般,直接走向了王家大宅。一身飛魚服的他如同上朝般籠着手,步伐沉穩而優雅,不斷踏過一具具死屍一片片血跡,四周刀槍的撞擊血肉飛濺的砍殺,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微笑,就彷彿這些屬於另一個世界。

他就這樣走進了王家的大門。

進門時候一個聞香教徒英勇地朝他揮刀砍落,但他視若無睹般向前。

就在同時後者慘叫一聲,緊接着胸口多了一支矛刃,隨即拔出長矛的明軍士兵用充滿敬意的目光看着楊同知,楊同知依舊邁著方步走向前,裏面同樣已經殺得死屍遍地。

那些得到了他允許的士兵不但見人就殺,而且還在大肆搶掠。

唯獨沒有放火。

這是楊信嚴令的,畢竟他要的東西不能燒了。

在殺戮與死亡中,他繼續恍如帶來毀滅的魔神般,漫步於王家這座完全用信徒虔誠堆積起來的的園林式豪宅,彷彿遍地死屍和鮮血根本不存在,偶爾有聞香教徒試圖打擾他的造型,也會迅速被附近的明軍士兵給砍死。

很快楊信步入正堂。

「楊兄弟,這就是王好義!」

滿桂用刀壓在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脖子上,看着踏着一具死屍走進來的楊信說道。

楊信一拂手。

滿桂立刻收起了刀。

「將軍,將軍,你快下令停下,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王好義發瘋般一頭撲在楊信腳下哭喊著。

「你認識我?」

楊信說着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一名士兵趕緊搬過一張太師椅放在他後面,楊信坐下然後翹起二郎腿,看着趴在腳下恨不能舔他腳丫子的王好義。

後者顫抖著搖了搖頭。

「你最近是不是接了個活,要替京城某個大官殺一個人?」

楊信和顏悅色地說道。

「楊,楊同知,楊同知,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小人該死,您就大慈大悲放過我們王家吧!我給您銀子,我給您一萬兩銀子,不,給您五萬兩,求您快下令讓他們停下吧!」

王好義哭喊著。

他終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話說他真沒想到,自己這次惹上的居然是個魔頭,就沒見過這麼狠的,朝廷官員他認識的多了,但真沒見過這種畫風的。朝廷那些都是勾心鬥角,都是互相挖坑陷害栽贓嫁禍,哪見過這種一言不合就滅門的?這樣殺下去別說聞香教,就是他們王家都滅族了,滅門那就根本不值一提。

「誰雇你的?」

楊信說道。

旁邊士兵還端過茶來,楊信滿意地端著茶杯,吹了吹茶葉。

在他身後是一片哭喊慘叫和絕望的哀嚎。

那些餓狼般的明軍士兵,正在不斷殺戮著所有聞香教徒,而外面的整個小城內同樣的殺戮也在進行,那些盤踞在此幾乎大半個世紀的聞香教徒,這次算是遭到了滅頂之災。這座總壇可全都核心,住在這裏的除了王家,剩下也全都是整個號稱兩百萬信徒的聞香教體系高層,在明軍士兵的屠刀下正在迅速覆滅,甚至還有後面陸續趕到的騎兵衝進來加入,雖然五百騎兵不算多,但在一座不過幾千口人的小塢堡里,還是足夠完成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清洗。

「是李元,李三才的兒子李元,他的信就在我這裏,上次在街上用大追風槍打你那次,是前刑部主事王之寀找我的。」

王好義焦急地喊著。

「你這是專門干這個啊!」

楊信愕然道。

不過這也很正常。

「將軍,我們王家能有今天全靠那些達官貴人的默許。

幾十年裏無論朝廷還是地方,都對我們王家干這個視而不見,就是我們能給他們干臟活。

我們要不是對他們有用,哪個朝廷能坐視我們干這個。

這裏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可以潛藏,石佛口就在直通京城的大路上,每年無數官員往來,所有出遼東的軍隊調動都走這裏,我們王家都這樣了,他們又不是說都眼瞎。

就是我們有用。

小人手下有些哄著可以赴死的信徒,他們給我們錢默許我們傳教,王家就用這些信徒在需要時候給他們賣命,當官的都難免有些不方便做的,這樣就用到我們了,我們那些信徒不怕死,抓住也不會招供,死了就當上西天。只是我那兄弟和徐鴻儒被信徒吹捧迷昏頭,以為真就是什麼天命所歸,野心勃勃想着學太祖也造反坐天下,小人從沒想過,小人就是想着哄這些信徒,他們送錢過來供我們王家衣食無憂。

楊同知。

您就放過小人吧!

王家的銀子都給您,求您快下令別再殺了,只要您停下,小人願意去給你作證。」

王好義哭着說。

楊信看了看滿桂。

滿桂立刻帶着部下走了出去。

「你們似乎還做過另外一樁大案子吧?」

楊信看了看四周無人,低下頭壓低聲音說道。

「您是說……」

王好義疑惑地說。

「一樁天大的案子!」

楊信說道。

王好義忽然深吸一口氣……

「別說,我什麼沒問,你也什麼沒說,還想你們王家留棵苗,那就把一些該忘記的東西忘記!」

楊信陰森森地說。

「小人明白。」

王好義磕著頭說道。

很顯然一些歷史傳說是真的,梃擊案的那個瘋子就是王家找的,但究竟是鄭貴妃腦殘還是太子自導自演,這個真很難說,實際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萬曆王皇后家人乾的。必須的說明一點,萬曆有皇后,儘管他和這個皇后之間就是個禮儀上的關係,但萬曆真一直都有皇后,當然不是泰昌他媽,泰昌他媽就是萬曆一時興趣起來玩了個宮女。

有了泰昌后萬曆才在他媽和大臣們壓力下封恭妃。

至於稱皇后是泰昌追封的。

萬曆的皇后始終是王喜姐,今年四月才病死,比萬曆早死四個月。

而石佛口王家,就是和王喜姐家關係密切,甚至王森還在外面謊稱自己和王喜姐是一家子,所以梃擊案也不排除是王喜姐家搞得,以此挑起鄭貴妃和太子的戰爭。至於有什麼好處這個很難說,王喜姐就一個女兒,不存在爭儲,但也不排除純屬嫉妒心,看鄭貴妃這個狐狸精不順眼,女人在這種事情上很難說,尤其是鄭貴妃娘家人都很張揚。

總之這種事情不能打聽,萬曆被東林黨徹底激怒,就是因為東林黨揪著這件事讓他顏面掃地。

楊信就是想藉此哄哄王好義,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冤有頭債有主,我也知道你們只是個幹活的,楊某想報仇也得找那些真正的主謀,等一下我會把你的兒孫挑出來,就算他們已經跑了,我的蕩寇軍正在趕來,他們裏面有的是和你們王家熟悉的。你的這些兒孫會留在我的手中,至於他們以後是死是活,這個就看你懂不懂事了,你要是懂事,他們就算跑了,你要是不懂事,那也就是扔海里餵魚而已。

李家不僅僅是雇傭你們,而且和你們合謀準備造反。

當然是和王好賢合謀。

你是反對造反的,你被王好賢射那箭已經證明了。

另外,」

楊信猶豫了一下。

他還是決定不要陷害楊漣和左光鬥了。

反正這倆也抄不出什麼家產,倒不是說他們沒有錢,而是天啟派人抄家不等到就已經沒了,比如說圓嘟嘟,還沒等抄家的到,家產就全被他大哥給卷跑,結果只留下不到一萬兩銀子。抄李三才家沒這問題,因為李三才家就在天啟的眼皮底下,另外陷害楊漣和左光斗,楊信還是感覺有點良心過不去。

「算了,你們這裏證據確鑿的也就李家和王之寀家了。」

他最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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