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山
十八年後，華夏江南，一個名叫桃花溝的小山村。
這個村莊三面環山，只有一條坑坑窪窪的道路通向山外。
山上遍佈桃樹，山風吹來，片片桃花飄落，美不勝收，令人心曠神怡。
整個村莊只有一百來戶人家，民風淳樸，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儼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一條蜿蜒小河橫穿山村，向山外緩緩流淌。
「葉正陽，你師父喊你回去！」
這時，一名身材壯碩，身穿土布衣褲，滿面憨笑的少年站在河邊，對着河裏喊叫着。
「嘩啦」
少年話音剛落，河水便掀起一道浪花，濺了少年滿頭滿臉，身上衣服全部濕透。
緊接着從河裏越起一個光溜溜的少年。
「哈哈哈」
少年大笑着站在河邊穿着衣服。
「葉正陽！」
憨態少年晃了晃腦袋，將頭髮上的水漬甩開，怒道：「你欺負人，看我的砂鍋拳！」
憨態少年喊叫着舉起拳頭沖向葉正陽。
「哈哈哈」
葉正陽大笑着向著山上掠去。
看葉正陽的身形，輕若柳絮，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哼！」
憨態少年眼看着葉正陽跑遠，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咬牙切齒地自語道：「你小子，別讓我逮到你！」
山坡上，葉正陽停下來轉身看着山下的村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
片刻后，葉正陽轉身繼續向著山上奔去，穿過大片桃林，一個破破爛爛地道觀出現在眼前。
「師父！」
葉正陽一腳踹開道觀那搖搖欲墜的木門，大聲喊道：「我回來了！」
穿過道觀前院，葉正陽來到一間偏房面前，推開房門。
一名上身穿麻布短衫，下身穿着一條花色短褲，手捧著一本小黃書的老頭正躺在床上看的津津有味。
老頭也不去看葉正陽，一邊看着小黃書，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回來就回來唄，叫魂呢？」
葉正陽「嘿嘿」一笑，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抓起老頭身邊的花生米就吃了起來。
「啪」
老頭一巴掌拍在葉正陽手背上，笑罵道：「放下，就只有這點了！」
老頭說着將手中的小黃書收起來，放到枕頭下面，起身看着葉正陽，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忽閃不停。
看到老頭一副正經的樣子，葉正陽非常不舒服。
在他的印象里，老頭一直都是嬉笑怒罵，放蕩不羈，猥瑣不堪，老不正經的樣子。
沒想到現在卻換了一副表情。
「師父！」
葉正陽撓了撓頭，問道：「你沒事吧！」
「哎！」
良久，老頭才嘆了口氣，說道：「正陽，你跟我學藝也有一十八年了！」
聽到老頭的話，葉正陽臉上笑容一收，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老頭翻了翻小眼睛，說道：「十八年前，我在燕京煤山上將你撿了回來，傳你道法，如今你已經將我生平所學全部學會，你也該下山了！」
聞言，葉正陽急忙說道：「師父，我不下山，我要一直陪着你！」
「那好！」
老頭露出一副猥瑣的笑容，說道：「那你就別走了！」
接着老頭取出一條髒兮兮的內褲，說道：「去，把我的內褲洗了！」
「嘔」
葉正陽乾嘔了一聲，急忙捂著鼻子，後退十步，說道：「師父，我下山！」
老頭咧嘴一笑，取出一封信，說道：「下山之後，你直接去龍城方家，將這封信交給方浩！」
「他會安排你的一切的！」
「當年我撿到你之時，你身無長物，只有這個吊墜掛在你的脖子上，上面刻有你的名字，也許你能找到你的父母也說不定呢！」
老頭說着取出一個吊墜扔向了葉正陽。
葉正陽接過吊墜，只見這是一枚長方形玉片，玉片晶瑩剔透，嬌艷欲滴，一看就不是凡品。
玉片正面雕刻着一條張牙舞爪地怒龍，背面雕刻着「葉正陽」三個龍飛鳳舞的仿古字。
葉正陽將玉片與信箋收了起來，「嘻嘻」一笑，張開手說道：「你得給我錢！」
老頭笑罵道：「你個兔崽子！」
老頭說着取出一沓錢與一個兩尺長的布包。
「這是一千塊錢，還有師門重寶北斗七星劍！」
「至於拘魂塔就在你身上，也一併那去吧！」
聽了老頭的話，葉正陽當即就跳了起來，說道：「我和你賺了那麼多錢，就給我一千？」
老頭也不著惱，一本正經的說道：「正陽吶，我也是為你好呀，你想想你這輩子幹了那麼多缺德事，為師拿那些錢是去行善積德，幫你化解因果惡報的。」
葉正陽頓時就不淡定了，忙道：「我什麼時候做過缺德事了？」
「沒做過？」老頭念叨起來：「張寡婦的內衣為何頻頻失竊？」
「七十歲老村長為何能金槍不倒，和老伴兒夜夜笙歌？」
「村口的二驢子為何夜夜慘叫……」
「打住，二驢子慘叫和我有什麼關係？」葉正陽臉色漲紅，急忙叫了起來。
張寡婦的內衣確實是他偷的，畢竟常年住在大山裏，又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那張寡婦身材豐腴，模樣嫵媚，誰還沒個衝動的時候啊？
更何況張寡婦與師父不清不楚，時常眉來眼去的樣子。
至於七十歲老村長和老伴夜夜笙歌，也是他在師父的抽屜里看到了一盒藍色的小藥丸，玩心大起給放到老村長的茶壺裏的，誰知道那玩意兒藥效那麼生猛啊？
可是，村長的二驢子慘叫是什麼鬼？
這鍋他可不背！
「嘿嘿」
「臭小子，知道慫了？犯了這麼多事，你還敢說沒做過缺德事？」老頭似笑非笑地看着葉正陽。
葉正陽癟了癟嘴：「這些還不都是你教的嗎？」
「我這些可都是跟着你學的，要是我缺德了，你個老混蛋活了那麼久，還不得缺德到屁股冒黑煙了啊？」
老頭頭沉默了幾秒鐘，怒道：「你個孽障，沒大沒小的，為師好心為你着想，你竟然如此誹謗我，簡直臭不要臉！」
「呸，我不管，反正那些錢你也要分我一些。」葉正陽索性耍起了流氓。
「路費不要錢，吃飯不要錢呀？」
「你個孽徒，為師養育你十八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竟然還跟為師談錢？」老頭有些憤怒。
葉正陽身軀一震，一陣噁心，我特么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緊接着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卻透著幾分疲憊：「正陽，為師無能，無法探知你體內的那個是什麼東西，如今只能放你下山，當年為師竊奪天機為你占卜一卦，你離開之後，從此將一遇風雲便化龍，直衝九霄！」
「為師也累了，如今大限將至，想趁著活着的時候，再出山遊歷四方一次，你沒事的話，就不要回山了。」
大限？
葉正陽眉頭緊皺，心生一股悲痛。
可緊跟着他就反應了過來，咬牙切齒道：「老混蛋，說了這麼多，你就是不想給錢吧？」
「咳咳」
老頭尷尬的說道：「正陽啊，為師還有要事要做，就先不和你說了，記住了，沒事別回來，回來了為師也不在。」
「還有北斗七星劍和拘魂塔是師門重寶，你可要看好了！」
老頭說完便將葉正陽推了出去，緊接着便關上了房門。
葉正陽對着房門豎起了中指，狠狠地鄙視了老頭一番，轉身走出了道觀。
走出道觀，葉正陽轉身對着道觀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雖然葉正陽與老頭經常鬥嘴，但是老頭對他的好，卻記在了心中。
十八年，老頭與葉正陽情同父子，感情頗深。
「老頭，我走了，有時間會回來看你的！」
葉正陽走後，老頭突兀出現在道觀前的石階上，面含微笑的說道：「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