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果然是她！
隔着大眼鏡框，亮亮明亮的眼睛還是叫寶艾為之一振！——他小小年紀卻真的有超乎他年齡所有的格局與心機，他知道這個女孩兒會成為他一生的傑作！
亮亮眼裏寶艾又是個什麼樣子呢？
寶艾長得清秀純真，最主要他的眼睛時刻有種幼獸的怯弱感，十分惹人憐愛。這種感覺對女孩子是極具吸引力的，女孩兒嘛，都有天生的母性；但是對於男孩子而言，估摸就——怎麼說，容易瞧不上，甚至是有點想「欺負他」的衝動。拿陽陽說吧，救了他這次后，聊了幾回，除了有關藏地的問題有興趣，和他交往也平淡了。亮亮絕對跟寶艾更親近些。
寶艾與她幾乎是眼神一擦，立即骨碌要爬起磕頭，亮亮趕緊「別起來，你頭上有傷。」
那頭，醫生、小林、陽陽都走過來，
醫生會藏語，與他交流，再告知他們。
「他感受還好，沒大礙的，」醫生笑着與他們說，小林感謝，醫生出去了。
陽陽和亮亮早坐到這孩子跟前，
「你會漢語嗎，」陽陽問，
小男孩兒點點頭，「會一點。」其實說得特別清晰標準。
「他們為什麼打你？」
「今天的武課我拖他們後腿了，」小男孩兒怯弱低下頭，
「武課？你是哪兒的喇嘛……」陽陽就問上了，他也都答了，陽陽最感興趣的是「怎麼沒見你有那種小弓弩，還有，他們從腿幫子那兒抽出來的軟金線！」男孩兒說，他等級尚淺，還沒資格配這些東西。陽陽感嘆，我要有機會去裏頭混個等級，搞點這些出來就好了。之後，他對這小喇嘛也就興趣缺缺了。
終於輪到亮亮跟他說話了，
亮亮一看就有女孩子的柔軟善良，她先問他頭還疼不疼，小喇嘛趕緊搖頭，「謝謝你們救我。」聲音很軟，
亮亮眼裏，他就是一隻小兔子一樣的小幼獸，「你多大，」
「十三，」
「什麼時候的生日，」
「12月8日，」
「誒喲，比我們小大半年呢，」亮亮還以為他至少比自己小三歲！
「你們小喇嘛平常還要上武課呀，拼拼殺殺有什麼好，正經念好佛學，學學藝術經綸多好。」亮亮這麼說，陽陽橫她一眼，「婦人見識。」
亮亮也橫他，「武人目短。」
陽陽不再搭理她，在床尾躺下玩手機。亮亮繼續和小喇嘛交流，小男孩兒說「我們大多數時間還是研習佛法的，藏地文化藝術都得涉獵，武課也是必須，畢竟咱們藏人……」你聽他說話多了，就會發覺這孩子聰穎著呢，他說話不緊不慢，但口齒言談不自覺就透露出良好的教養，聽他談及「藏地的各種文化風情」譬如藏戲呀，雕塑啊，藏飾，歌舞，特別是唐卡等，亮亮眼睛發光，覺著像探著寶藏，你來我往，把自己曉得的不曉得的，問他，與他探討，真是一下就是「知己」的感覺……
只有寶艾提及「武學」方面的東西，陽陽會感興趣地過來插幾句話，其餘都是亮亮和他愉悅地交談。
「哦對了，你叫什麼，」
「寶艾，」
「寶艾，這個名字好聽。我叫三亮，他叫二陽。你在哪個學院學習，我可以去找你玩兒么，對了，你有手機嗎，」亮亮看來很喜歡他，陽陽反正無所謂。之後呀，陽陽和亮亮有時候就分開各玩各的了，亮亮呢，寶艾就是她在藏地的「小跟班小嚮導」咯。
……
這天，寶艾帶亮亮去看「金剛舞」，玩得好不盡興，最叫亮亮興奮的是，近距離接觸了「羌姆」跳神面具！
「羌姆」跳神面具是印度高僧蓮花生大師吸收了藏地早期的土風舞，結合密宗的金剛舞，逐漸發展起來的神舞面具。跳神面具屬宗教面具，品種有皮、木、銅、泥、漆布等各類。
羌姆面具種類繁多，尺寸碩大，造型怪誕，色彩艷麗，形制奇特。一類是已進人正道而獲得聖者地位的護法神祇，多為怪誕恐怖的形象，他們神通廣大，為各類智慧本尊的化身。如塔爾寺的馬頭明王，為觀世音的自性身，造型為馬頭人身，形貌憤怒威猛，透著摧伏妖魔鬼障之力。另一類是受業力制約的世間神靈。如閻羅、鹿神、屍陀林主等等。這類神靈具有行善作惡的密法，他們皈依佛門后，作為智慧護法本尊的助手或僕從，行護法之職。此外，還有一些來自漢地或印度神話中的神祇。
寶艾給她拿過來的是一隻「常瞿梨女神面具」，一半艷麗少女，一半可怖鬼模樣，亮亮戴上特別喜歡！
不過寶艾又把面具接過去，他給亮亮講了「常瞿梨」的傳說，
「她的眼淚才有奇效……據說流着淚戴常瞿梨面具的人，才是最合適！」
「可我不愛哭。」亮亮蹙眉頭說，
「你想想傷心的事呀，」
亮亮好可愛，就那麼憋著勁兒想，可她萬事無憂，從小就不好哭，哪兒來眼淚！
「我真的想不起來……你！」忽然她被寶艾大力推倒在地，寶艾翻身就整個人壓她身上，單手掐住她脖子！——
還是寶艾嗎——還是那個幼弱、有禮貌、知識豐富的寶艾嗎——亮亮憋氣被他掐得臉通紅！
寶艾打翻她的大眼鏡框，單手更用力撐按她的頸脖，「哭！誰還不會哭啊！」——人變臉有這麼快嗎，或許，這才是這個孩子的真實面目，殘戾無情，自私至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是，亮亮就這麼犟，越這麼逼她她越不從！
「我，我不會哭的……」被掀開大眼鏡框的亮亮，五官面貌叫寶艾看得更徹底，加之這倔強不服輸的眼神……寶艾心中興奮高興，真是寶！卻也懊惱，性子太強了，怎麼就這麼難弄到她的眼淚！
寶艾立即撒手，面貌又是一個大轉變，恢復怯弱，他滾下來匍匐跪趴在地上，只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想幫你弄出眼淚……」亮亮還仰躺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之後，才轉過頭來看他，迷惑看着，
不過，終究亮亮本性是純良的——這要之後的亮亮定不會饒他，哪怕他說明「理由」！——「我要怎麼才能哭呢，」她還在考慮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