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心活下去

此時的顧亦然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慌亂，她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眼前的情況還沒有搞清楚，但她的確又活了過來，這件事情是無需質疑的，但是真正的自己呢？她微微蹙起雙眉，旁邊的雪鍾看到小姐有這般表情，以為她又有哪裏不適。

忙放下手中的鏡子，伸出手要試探她額頭的溫度。顧亦然察覺到雪鐘的意圖，瞬間閃躲了些許，雪鍾看着反常的小姐，詫異道，「小姐，你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我再去請一下大夫來？」

顧亦然知道自己方才本能的動作，已經略有不妥，便扯出一抹笑容，「我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有些口渴罷了。」

話音剛落，辛夷已經把一杯溫水遞到了她的嘴邊。她低着頭看着嘴畔的杯子，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而眼中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湧出眼眶，順着雙頰流了下來，甚至滴到杯中。

「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雪鍾和辛夷這下可被嚇壞了。

顧亦然用手摸了摸眼淚，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流淚，說起來她與顧亦然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她努力回憶著顧亦然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沒有什麼，不過是想念爹爹了。以前我病的時候，他也會這般遞水給我。」

聽到顧亦然這番話，雪鍾和辛夷不著痕迹的對看一眼，雪鍾馬上坐在顧亦然的身邊，再次把水杯遞給她，柔聲道，「小姐，又在胡思亂想，你忘了方大夫說過，小姐的病就是多思多慮才一直不見好。怎麼好好的，又提起了老爺？」

顧亦然接過水杯，猛喝了幾口，乾燥的嗓子才舒適了些，「是我又在瞎想，讓你們擔心了。」

雪鍾接過杯子，用帕子擦了擦顧亦然嘴角的水漬，「小姐，放寬心，老爺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

「可能吧。」顧亦然輕輕的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幽幽的問道，「善蓉還好么？怎麼不見她？」

從自己的嘴裏，以一個旁人的態度打探自己的下落，這種感覺也是頗為奇妙的。

雪鍾和辛夷彼此對視了一眼，倆人有默契的交流了一下眼神，雪鍾輕聲道，「小姐怎的突然問起她，想她也是個苦命人，那樣落到了二太太的手中，早就……」

「雪鍾……」辛夷對雪鍾搖了搖頭，畢竟那個顧善蓉是小姐搭救回來了，如今被常氏尋了一個由頭便帶走了，其下場可想而知，雖然他們都很同情穆善蓉，但是並沒有任何能力去做什麼。

見到雪鍾和辛夷的態度，顧亦然已經明白，眨眨眼睛，露出一副疲憊之態。

辛夷和雪鍾見她累了，詢問下是否還要喝水，顧亦然擺擺手，並且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他們二人忙說去給小姐看看廚房的飯是否已經做好，留下顧亦然一人在屋中好生休息，便退下了。

這下屋中便只剩下了顧亦然一人，她需要好好的理清一下思路，自己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可怎麼自己突然變成了顧亦然？真正的顧亦然去了哪裏？

她此時的腦中亂鬨哄的，但慌亂從來不是她的風格。如今的她也是歷經滄桑，經歷生死。她再一次看向鏡中的自己，看來自己的確已經變成了顧亦然。

她放下鏡子，環顧四周，這裏是顧亦然的房間，處處充斥着一個在顧家備受欺壓的痕迹，就連桌椅都是二房淘汰下來舊的東西，碩大的房間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擺設，唯一的裝飾品便是顧亦然親筆繪製的一副丹青。

畫上是氣勢磅礴的青綠山水，其山水的氣韻渾然，這幅畫並沒有引起顧亦然的注意，反而畫下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興趣，只見上面用楷書寫了七個字——異類盡令回善良。